蒙金激烈混戰十年不休

天丁震怒，掀翻銀海，散亂珠箔。

六出奇花飛滾滾，平填了山中丘壑。

皓虎顛狂，素麟猖獗，掣斷珍珠索。

玉龍酣戰，鱗甲滿天飄落。

誰念萬里關山，征夫僵立，縞帶占旗腳。

色映戈矛，光搖劍戟，殺氣橫戎幕。

貔虎豪雄，偏裨真勇，共與談兵略。

須拼一醉，看取碧空寥廓。

——金·完顏亮《念奴嬌》

1217年，木華黎率軍進攻中都以南地區。十月，木華黎軍進攻中山府、新樂、趙州、威州、邢州、磁州、洺州，金國各地官員相繼投降。木華黎部下攸興哥率領先鋒軍攻下大名府。十一月，木華黎軍進入山東，連續攻破濱、棣、博、淄、沂等州。十二月，攻下益都。又攻下密州，金節度使完顏寓戰死。

木華黎統率的另一軍同時向河東進軍。十一月，急攻太原城，切斷其糧道。太原府事、權元帥左監軍烏古論德升領兵相抗，蒙古軍退走，糧道復通。嘉定十一年（1218年）夏，蒙古軍在應州結集。八月，木華黎率步、騎兵數萬人，由太和嶺入河東，攻掠代、隰、吉、石、岢嵐等州。九月，再次圍攻太原，并且攻破了濠垣。烏古論德升建立柵欄，堅守城池。他將家中銀幣及馬匹分給士兵，激勵部下竭力抗敵。

蒙古軍將城西北角攻破，從此進入城池。烏古論德升將車相連，阻塞道路，多次妨礙蒙軍進入。但蒙軍攻城的箭矢和石塊像雨點般落下，守城的士兵都不敢站起身來，最終還是被攻破了城池。這時烏古論德升回到府署，對姑母和妻子說：“我守衛這里數年，不幸力窮。”隨后自縊而死，他的姑母和妻子也跟著自殺了。

木華黎留下攸興哥鎮守太原，蒙古軍繼續攻掠汾州。汾陽軍節度使兼經略使兀顏訛出虎戰死。十月，蒙古軍攻略繹、潞等州，向平陽進軍。李革與權元帥左監軍完顏從坦守平陽。太原失陷，從坦上奏說：“太原已破，就要危及平陽。河東郡縣失守，都是由于駐屯兵少，援兵又不到的緣故。平陽是河東之根本，河南之屏障。請并懷、孟、衛州之兵以實潞州，調澤州、沁水等地兵并山為營，作為聲援?！?/p>

但蒙古軍沒給他機會，迅速到達平陽城下，平陽被圍，城中駐兵不滿六千。金兵屢次出戰拒敵，幾天之間，損傷過半，援兵還沒有到。蒙古兵逼近城北濠垣，提控郭用力戰被擒，堅持不屈，被害犧牲。副將李懷德縋城而出投降蒙軍，平陽城遂被攻破。官員們請李革突圍逃走，李革說：“我不能保此城，哪有臉面去見皇帝，你們自己走吧?！庇谑抢罡锖屯觐亸奶苟甲詺⒀硣?。太原、平陽相繼失守，河南的屏障就這樣丟失了。

太原、平陽得勝之后，木華黎開始征討河北、河東、山東等地。

1218年秋，木華黎率兵出紫荊口，與金將大戰于狼牙嶺，金將張柔的戰馬跌倒后被抓，只好率眾投降。張柔原是易州土豪，少慷慨，尚氣節，善騎射，以豪俠自稱。蒙古侵金后，河北大亂，他聚集族人鄉鄰親族數千家結寨自保，金朝將其拉攏，授予中都留守兼知大興府事的官職。降蒙之后，木華黎重用張柔，還讓其擔任原來的官職，利用他瓦解其他地主武裝。

嘉定十二年（1219年），木華黎率蒙古軍及歸附漢軍攻略河東。

在此期間，張柔擴張勢力，連克雄、易、保、安諸州。賈瑀堅守于孔山臺，因往山下汲水之道被切斷，終于投降。張柔原是金中都經略使苗道潤部下，賈瑀是苗道潤的副使，后苗道潤被賈瑀殺害，此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張柔遂剖賈瑀之心以祭苗道潤。張柔進而屯兵滿城，金真定將領武仙集兵數萬來攻，張柔出奇制勝，大敗武仙軍。

此后張柔乘勝攻克定州，招降祁陽、曲陽等城守軍，再攻中山府，與武仙之將葛鐵槍戰于新樂。他臨陣頷中流矢，擊落二齒，仍拔矢奮戰而勝。武仙又會兵攻滿城，張柔親自登城督戰，再中流矢，但仍帶傷擊敗攻城敵軍。八月，張柔再次大舉進攻，深、冀以北，真定（今河北正定）以東三十余州縣，望風歸降蒙古。從此張柔“威名震河朔”。

知識鏈接 圍獵

圍獵是古代蒙古族的主要狩獵方式，同時也是可汗、大將們練兵的好方法。大型狩獵，往往要在方圓幾十華里建立大的包圍圈，由首領按照事先的安排對野獸進行大規模的圍獵。在這當中，每個參與者都各司其職，整體配合非常嚴密，儼然一場有組織、有秩序的游戲，又像一場事先安排好的軍事演習。所以打大圍歷來就為北方各族帝王所喜歡。據拉施特《史籍》記載：“冬日則駐冬于汪吉之地，是為圍獵之時，窩闊臺在其地用木椿及土筑圍，名曰‘撒喜克’。周圍廣二程，辟數門，附近一月程之駐軍，驅野獸置圍中。皇帝先獵，諸王獵之，諸將則依等次獵捕，最后獵者為士卒。”

嘉定十三年（1220年）七月，在木華黎軟硬兼施下，南宋山東濟南治中嚴實以所屬八州、三十萬戶降蒙，木華黎實力大增，升其為行尚書省事。此后，在蒙古軍凌厲的攻勢下，越來越多的漢人地主歸降了木華黎，蒙軍不戰而取大片土地。八月，木華黎帶兵至真定，勸降了武仙。由史天倪為河北西路兵馬都元帥，管理真定，授武仙副職。

嘉定十四年（1221年）四月，金國派使者請和。這時成吉思汗正在西征路上，金使以成吉思汗為兄求和，被成吉思汗拒絕。此時，木華黎的軍隊攻下黃河以北大部分地區，乃引兵向西，渡黃河進入陜西，十一月，蒙古軍進攻延安，金延安知府完顏合達出兵拒戰，誤中蒙古軍埋伏，損失慘重，完顏合達退入城中，固守城池。

這時，太原、平陽、真定、東平等地反復易手，蒙金戰爭一度出現拉鋸態勢。

嘉定十五年（1222年）八月，木華黎轉攻被金朝收復的太原府，太原再次失守。十月，蒙古軍圍攻河中府，金朝河中府判官侯小叔率眾堅守，蒙將石天應久攻不下，撤圍離去。而后石天應乘侯小叔出城和金朝樞密院都監完顏訛論議事之機，出兵攻占了河中府。冬，木華黎準備先打鳳翔（今屬陜西），再取長安。不料，金朝左監軍赤盞合喜堅守府城，完顏仲元出城力戰，蒙古軍損失慘重。木華黎攻勢受挫，只好撤兵。

嘉定十六年（1223年）三月，木華黎病死于聞喜縣。他死后，其子孛魯繼承封號，繼續伐金。同年，金宣宗病逝，金哀宗完顏守緒即位。這一年，河北局勢發生變化，史天倪與武仙結怨，武仙將其誘殺，叛蒙歸金。受此影響，河北各地紛紛響應，起兵抗蒙。孛魯急派將領反攻真定。一個月后，重新控制了河北地區，于是轉戰山東。到寶慶二年（1226年），蒙古軍占領了山東全境。河北、山東、山西盡在蒙古掌控之中。

金哀宗即位后逐步改變以前三面對敵方略，停止攻宋，同西夏和好，集中兵力抗蒙，以兵數十萬西守潼關一帶，另派精兵二十萬沿黃河2000余里分四段堅守。于是蒙、金形成隔河對峙局面。在這十年混戰期間，成吉思汗的西征也如火如荼地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