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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子夜

  • 此去是江湖
  • 孽先生
  • 3501字
  • 2019-10-08 17:36:48

舜安城很是繁華,路上行人都穿著彩色衣服,街邊也有許多商販叫賣,風中聽得到咿咿呀呀聲,分不清是戲還是歌。

茗瀾好奇地到處看。

她很開心,能夠看見這樣的地方,即使找不到江湖,這半個月的風餐露宿也值了。

暗器!

融入身體本能的聽葉功使出來,單手在頭頂一捉……

“接……住了……這是什么啊!”

茗瀾確實接住了被丟過來的東西,可惜她沒料到,那居然是半個剝了皮的橘子。

若是躲過還好,可茗瀾偏偏用手去抓,這下子許多黏糊糊的果子汁液從指縫里擠了出來,濺了她滿身,衣服頭發沾濕,看起來狼狽得很。

一陣不厚道的笑聲從近旁店鋪上傳來。

茗瀾羞惱地盯過去,瞧見一位書生樣的男子,而男子手里正不緊不慢轉著小半個橘子。

“你……你你……”

茗瀾氣得說不出話,那男子卻半點被抓包的尷尬也沒有。

好在茗瀾也不是個會吃虧的人。她縱身躍起,輕功借力跳上頂樓。在男子目瞪口呆中,嘿嘿笑著,把右手連同掌心里捏作一團的橘子糜拍在男子身上,末了還把手背也抹了干凈。

“橘子還你,不用謝。”

男子佯作苦惱地拉扯著自己衣服,不住搖頭。

“姑娘,你可知男女授受不親,這般于我上下其手,若傳了出去,以后你這名聲可就毀嘍。”

“那有怎樣。”

茗瀾一抬小臉,面上還帶著幾分“報仇”之后的得意,嬌俏的少女姿態盡顯。

“我看你隨身帶劍,多半也是個打算到江湖里闖蕩的女俠,依著江湖人的不拘小節,區區閨中名聲好像確實不能讓你掛心。”男子臉色更苦了,“這樣吧,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弄臟了女俠的衣服,便還你一身新衣,你我的過節就算是了了,自此互相做個朋友如何?”

茗瀾覺得這就跟谷中師兄捉弄了她,然后賠上幾塊柿餅一樣,遂也就點點頭同意了。

男子躊躇片刻,突然雙手一拍,徑直繞進里屋,不多時又走了出來,把手中托著的小盒子推給茗瀾。

“我這里正巧有件珍藏的好衣裳,看來與你有緣,送了你吧。”

樓下突然響起清脆的鈴聲。

“書齋來客人了,我得去招呼著。姑娘可以到里面換衣服,我去去就回。”

說罷,男子撿起桌上折扇,唰得打開,擺出一副自以為風流的姿態,緩緩搖著下了樓。茗瀾愣了一下,立刻聯想起一些東西。

記得師兄說過,外面有種以捉弄女孩為樂的男人,似乎是被叫作登徒子來著。

“這就是登徒子啊。”

茗瀾把盒子掀開,看著里面漂亮的藍紫色衣裙,笑得更開心了。

“原來登徒子也沒有多壞嘛。”

茗瀾換完衣服,一個人挺無聊,就拿起擺在桌邊的幾本書,隨便翻著看。

這書也奇怪,沒有名字也不曉得作者,內容零零散散是些亂七八糟的故事,都沒頭沒尾。簡直……簡直就跟那個登徒子一樣沒個正形。唯有三篇故事,看著還不錯。

三篇故事,三個人。

一個是商人,富可敵國。一個是大俠,風流灑脫。還有一個是刀客,冷酷無情。

故事不錯,茗瀾正瞧得津津有味,突然手中的書就沒了。

“登徒子,把書還我。”

“還什么還,這可是我的書。如果沒記錯,我下樓前可沒允許你偷看我的書。”

男子嬉笑著,看那表情,分明是在故意逗弄茗瀾。

“嘁,還說做朋友呢,一本書都不讓看,小氣。”

男子一邊把書放進書架,一邊說:“可沒有人會叫自己的朋友登徒子。”

“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呃……還真是我的不是了。”男子突然合起扇子,眼中升起一股傲氣,“世間路,人與魂,塵萬丈,詩一寸。你就叫我一寸詩吧。”

一寸詩,沒有姓氏,只有一個不太像名字的名字。不過茗瀾也不在意這些,對她而言,名字也只是拿來稱呼。

得知茗瀾剛入城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一寸詩就干脆邀請她住在書齋,茗瀾想也沒想就接受了。

茗瀾每天早出晚歸,幾天時間就熟悉了舜安城所有大街小巷,唯獨江湖的去處,仍然一無所獲。

晚飯時一寸詩看茗瀾無精打采的樣子,順口問了一句,茗瀾如實回答,然后一寸詩就捂著嘴笑了起來。

“既然你找不到,為什么不問問我呢。要知道,我可是已經在這舜安城里住了快十年了。”

“問你有什么用,我都把城里找遍了,根本就沒有叫江湖的地方。”

茗瀾依然提不起勁。

“那可未必。”一寸詩盛了半碗粥放在茗瀾面前,“眼睛看不到的東西,不一定就是沒有。”

聽到這話,茗瀾側過頭,盯住一寸詩。

“那你知道江湖在哪里嗎?”

“我就是一個賣字畫的讀書人,哪知道那個。”

茗瀾又趴回桌上,握著筷子在粥碗里攪阿攪,周身籠罩在低氣壓里。

“讀書人不懂,江湖人一定了然。今晚只管跟著我,我帶你去找他。”

“他?”

茗瀾眼中帶著疑惑。

“別再多問,你見到自然就知道了。”

“哦。”

茗瀾將信將疑地應了一聲,抱著碗吃起晚餐。

舜安城,巡衛司

城牧和六位一等巡捕齊聚一堂,可他們全部面色凝重。門外所有四等以上的巡捕已經集結,共計一千余名戰力全部披甲帶刀,等待命令。

“什么時辰了。”

“回大人,剛過戌時二刻。”

“戌時二刻啊……”

城牧無言,抬頭望天。

天邊圓月已經浮現,雖然沒有星星,卻仍然照得大地一片皎潔。

“恕我直言,邢大人。這次的對手很可能是癸酉的人,愔世也攪在里面,那幾位將軍怕是不愿意出手的。”

“沒有長久的王朝,只有難全的不周。”城牧郉遠之閉目長嘆,“武威帝即位至今四載有余,在天下大肆招攬高手,可是肯為國朝效力的武林人士卻不多,終究還是沒什么大用。”

“大人,我們……”

一等巡捕呂雙月猶豫著,似有什么話要說,可惜立刻就被人打斷了。搶先他一步說話的人,正是這里唯一的一等女巡捕苗炤。

“我們定不負大人所托,將所有人犯盡數擒拿。”

城牧郉遠之微微點頭,雙眼依舊閉著。

身為舜安城地位最高的官員,他很清楚這些江湖人的手段,也知道底下這些巡捕的想法。站在這里的人,九成都有家室在,沒有誰會冒著事后遭到報復的威脅,跟那些逞兇斗狠的江湖人拼死拼活。這些人愿意站在這里,也不過是給他這個城牧面子,真到了霜沉園,十有八九出工不出力。但是……

“都出發吧。”

看著千余人浩浩蕩蕩離開,郉遠之心中不禁感慨。這樣的月色也不知還能看到幾次,擅自對江湖人下了抓捕令的他,已經是必死無疑,差別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癸酉不會放過他,愔世不會放過他,路過舜安城想要成名的江湖人不會放過他。可有些事不得不做,這就是身為一地守官的無奈。

同是在月光里,一寸詩和茗瀾坐在樹枝上,望著前方這座巨大的山中莊園。

講道理,此時的茗瀾很不開心,從來都是早睡早起的她,居然為了見一個不知什么來頭的人,大半夜坐在山腰樹上吹風!

“一寸詩,你說的那個他,就是這霜沉園里的某個人吧。不如我們直接去找他啊,我都有點困了。”

“不,你猜錯了。”一寸詩鎮定地搖著折扇回答,“我們要見的他可還沒到。噓!躲好,有人來了。”

一票人影,沿路從山腳而來,再迅速翻進園中。大院高墻在輕功面前形同虛。

“這些人是?”

“雜魚宵小,會些三腳貓的本事,結伴而來,多半是聽到了什么風聲,準備趁火打劫。不過……”

一寸詩沒有明說,也無需他說。

只聽得一聲呼哨,園中各處立刻燈火大亮,數百弓箭手同時現身,手中箭頭齊齊指向這些擅自闖入的小蟊賊。

這時才有大批護衛簇擁著個中年人走了出來。

“都說癸酉是北地第一的殺手組織,就這兩下,我看也不過如此嘛。”

說罷,中年男人手一揮,示意放箭。

他的手落下了,可是弓箭手中卻沒有誰送開弓弦,他們眼神驚愕注視著中年人。被詭異的氣氛觸動之下,中年男人也感受到了不對勁,強按著身體的顫抖轉過頭,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你是什么……人……”

噗!

一道血柱從中年男人脖頸的傷口噴涌而出。

“啪-啪-啪-”

伴隨著不緊不慢的掌聲,大廳正門被打開,門內太師椅上坐著另一個中年男人,觀其衣著裝扮,竟是與之前死掉的那家伙一般無二。

替身嗎?

有人嘀咕著。

“癸酉就只派了你一個殺手來么,未免太瞧不起我霜沉園了吧。”

那殺手也不言語,只是腳步拉開,手中一對匕首倒轉,直沖上去。三四十個護衛迎面,也不能擋他分毫。呼吸之間,一對匕首居然已經刺到中年男人近前。

中年男人倒也沒有表現出驚慌,左手在太師椅上拍下,右手擱背后一拉,精鐵長槍便握在手中。

兩人各持兵器斗作一團。

霎時間那群趁火打劫的匪人與滿園的護衛,反是成了看客。

場中局勢瞬息萬變,給藏在樹上的茗瀾帶來極大的震撼。

“哇!這比師兄講的故事精彩多了!”

一寸詩啞然失笑。

他真沒想到身邊這少女,心居然這么大,底下可是在生死搏殺呢,稍不留神便會有人殞命當場。到了茗瀾這里,居然只是被當做現場故事。

“那位叔叔好像不怎么厲害,他為什么不主動認輸呢?”

在茗瀾的認識里,打架約等于同門切磋,身手相差過大就直接認輸,對面那人也會主動收手。

藤瀧谷每個月都會有例行的同門競技,直至出谷,她都還沒見過誰因此而受到傷亡。

“霜沉園已故的老主人,是曾效命先帝的柱國大將軍,一手精湛的槍法縱橫戰場幾十載,未曾一敗。那位將軍的兒子,槍法自然也是不差,若不是兩人在房間里打斗,空間狹隘,于長兵器不利,誰勝誰負還真難說。”

事實確是如此,所謂一寸長一寸強,若兩人在院中交手,仗著手中長槍的優勢,霜沉園主人只怕還要強過這殺手不止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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