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眼睛
- 龍族之萊茵燃燒
- 慕德馬生
- 3250字
- 2019-11-30 21:14:21
銀灰色“甲殼蟲”電動汽車如城中猛獸發出巨嘯,塵土翻卷。
這輛波爾舍新款深受人們喜愛,電動輪套馬達和后置式運機讓它有了優異性能,創始人甚至曾在一次軍事演練里做其設計品,給弗朗茨·費迪南德當司機,大公高度贊賞。它舒適感尚可,最高時速足65公里。
二者擇一他選后。面對東方這片廣袤荒蕪,這點腳程根本難以忍受,昂熱估算下至少也要三四天,海路…他突然思忖若訂票需提前半天。
已經過郊外,人馬的氣息還未斷絕——除去他們。許多異地人陸陸續續涌進芝加哥,穿著深色衣服,他里特披肩或垂掛胸前,或覆蓋住背。
艾德·博恩斯看著昂熱有點愣神地瞥幾眼這些絡腮胡男人和戴帽女士,已婚者的頭飾是大毛帽,普遍的尚要屬雅爾牟克,即起帕,人們用別針束在金發以及褐發上。
“今天恰巧是安息日,他們得為翌日的禮拜天做準備了,”他評價而非解釋,“這年頭誰都忙忙碌碌。”
“彼刻高加索和****、黑塞哥維那、印度、伊朗、馬其頓等地人民過的納吾肉孜節。”路麟城說,“至歡慶的系XJ的維吾爾族,對他們而言此堪比春節。”
“猶太也到達了,它挺慢。”昂熱握著方向盤抱怨,而且還很他媽吵:侏儒稱呼它為“磨齒山羊”,索爾的其中一只出行坐騎。聽著貌似厲害,說白了跟兔子磨牙沒什么區別,唯一的特點是可以把它殺死食肉,吃完了再用工具一敲便復原——老板確放了些楓糖漿在車箱里。
昂熱自沒有表明,到底人家花了冤枉錢,擇言是個好技能,即使內容是人盡皆知的事實。
“等人少了,加檔踩油門,速度蹭蹭蹭地漲。”博恩斯保證。
聽著不大現實,昂熱按著鈴。四輪驅動車磨齒羊發出“噔噔”的聲音,民眾漠然向前,四個穿西裝的高大男子正坐著馬車說話,又停住目睹,驚愕的他們與保時捷交錯。
車子跟緊出城隊列,為首馬車在路中央止步,一個表情虔誠的婦女站立于交通管理員的高臺上,呼吁朝教堂走的人,所有人簇擁她。“我之上帝,”她尖叫,“求求您的子民…好吧!無論有罪的沒罪的贖罪的犯罪的,請指引他們真正的歷程。”她沙啞地說,劇烈咳嗽起來,昂熱從遙遠的地方聽到哄笑,她雙手合十,“他們既從西來,便承認崩潰,往東亦然,也勿欲歸南,那里雖地大物博卻非包羅萬象,若暴殄天物、人才缺志,結局更壞。
“與之相對的北,盡管地廣人稀而又窮兇極惡,可真理藏那哇。主啊,您就生在那里啊,神鬼就潛存那里啊,世界就源于那里啊。”車子和人緩緩從她身邊穿行,“征北、征北、征北!”
效果是有一個朝拜的小妹匆匆忙忙地跑開去花鋪。“瘋子。”后座的喬薇尼不耐煩道,路麟城沒有表示,博恩斯的微笑一如既往,昂熱駕駛:
“至少她有一點沒錯,沾上邊。”
狂風盤旋城市各處上空,逗留一陣再如撲食的獵鷹,掠過鱗次櫛比的建筑群,鉆進沿街道立的房屋,陰流自圣區滑下刮割他們。昂熱不禁打顫,胸腔肌肉好像抽搐老人的身體激烈運作,忽熱忽冷,他覺得要散架了,嘴巴輕微磕動著,沙子趁機飛入;他啐了一口。
這還是春分?這是凜冬的寒風!昂熱轉變后視鏡,路麟城和喬薇尼依偎著蜷縮一起,他鄰座的博恩斯則半趴在他椅后,抓木條的手跟抱頭而突的胳膊肘硌著他,加披的藍色大衣角邊飄舞,昂熱無奈咧嘴,長嘆口氣。
略微的舒適轉瞬即逝。
昂熱拐了個彎,橫幅掃過他們,磨齒山羊顛簸而行。可他還是感覺到某種異樣,仿佛,被什么盯上了,他甚至不能察明對方是否為人,他大腿下意識地緊繃收縮,折刀護環抵住他膝蓋。“怎么了?”博恩斯問。
他一面環顧他們一面告訴自己要表情如一像他們一樣。經由關卡的間隙昂熱瞥瞅后視鏡:對方帶著氈帽,嘴巴掛著淺笑,他偶爾用它來和并肩的伙伴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朝他笑,他的鼻子稍歪斜,好像個發育不良的鳥喙,這家伙正叼著蟲子。
“我不會走,你給我導航。”
昂熱被跟蹤了,騎者用某種能力蒙住他的視線,只讓他大概知道對方的輪廓。但昂熱知道自己剛才與其對峙幾秒算什么情形,他無法移開目光,無論何物被鷹盯上了,總是難以移開目光。
那是看獵物的眼神。
進入人煙稀少的公路,昂熱僵硬地切換擋數,象征性的踩油門。他們與其的馬車距離越來越大。
這時附近響起鐘聲,兩排的黃燈在他們后面一柱接一柱沿前熄滅,昂熱很歡喜有輛開著他同款的白癡插入他們之間并啟用閃光燈,博恩斯說著他從未聽過的語言呢喃祈禱。
昂熱能想象轟隆的聲音,可夾雜的卻是嘶嘶馬蹄。騎者已經追了上來,橫指作“七”手勢,模仿高舉左輪手槍的西部惡徒比利小子,身體隱約冒氣,見鬼!他拋下了乘客和伙伴!
“我甚至懷疑你會不會開車,到底什么時候學的?”
“1899年,相信我的技術。話說這臺該死的玩意還能再快點嗎?”昂熱的大吼蓋過艾德的疑惑。
“有,雷神平日里出行由兩只坐騎拉著他,他力量大吃的也多所以餓的時候便卸皮取肉,但速度同樣為考量的一部分。”博恩斯指示,“提速升擋。”
怎么回事,莫非不是極限?昂熱隨即操作,管不了那么多了。
洛納-保時捷猛地一震,卷起漫天風沙,帶著輪下碎石翻滾,光線瞬間被塵霧彌漫,引擎嗡鳴烈響——裸齒者咆哮,這就是托爾的第二只超獸,風速之羊以“之”字形前進,開始真正意義上的奔馳。
艾德急了眼。“為何躲著,我們明明可以截下他?”
“狼發現獵物,怕強弩之末。”昂熱注意問題所在,“而且抓住他估計對我們沒益處。”
“我們有牧羊犬。”
“這么說…聽著很怪。”路麟城舉槍的手在抖。
“對方也不止是定吃的狼。”昂熱笑笑。
咆哮者忽然間速度爆發,路麟城上膛準備,人立空中,金色的光在眉下流動。
片刻后,腳下的箱子“嘀嗒”叫起來。
喬薇尼尖叫,“動機快過熱了!”
“讓它熱,昂熱,保持。”
艾德淡淡道。
裸齒咆哮者高效運作,如旭日般艷麗的絕紅長戟,向前方朝陽投出。
“叔,不對勁!”路麟城臉色忽然變了。
一陣刺耳的割裂,仿佛鋸切鋁板。
剎那間,濃煙驟散,插入追逐的波爾舍被側面撞擊。四輪擦著碎石地帶起一連串的火花,車身磕磕碰碰地滑出道路,邊呈一百八十度旋轉,燈光邊接應的照亮了洛納--保時捷,跟他們所有人的臉。
“右轉!”博恩斯下令。
昂熱打方向盤,波爾舍飛向左排的一棵楊樹,90度側倒,底面翻轉后,四個輪轂電機掉落,元件破碎,酸電池泛著微微的藍光……
“fuck。”司機彎腰抱頭對著濃煙呻吟,暴跳如雷。
火球吞噬——鋪天蓋地,炸出零星的碎片,和一個抓著手桿的胳膊。熱流沖擊他們的臉龐,印出紅與黑,昂熱的心臟劇烈跳動,大量的鮮血攜帶新陳代謝輸送著他的全身,音爆的瞬間他以為要失聰了,耳膜的刺激帶來陣重影,裸齒咆哮在巨團烈焰下映黃,徒然穿越。
余它斜長的深車轍。
馬叫入耳,騎著駕馬而來,用著奧林匹克上的馬術和射箭招式,他真的就半起,舉出弓來,像個匈奴王時期的輕騎士兵,紅色圍巾裹著他的脖子飄揚。
博恩斯下令。“喬薇尼,趴下,路麟城,躲到桿間準備狙擊!”
她遂照辦,路麟城沒有反應。
“你還干什么?”
“別用槍,千萬不要。”
“Shit,”她說著取出弓,手掌透出深印。“真麻煩!”
一支接一支的箭射出有的落入車軸碾碎,有的擊到了車身,有的從他們之中飛過,路麟城戰栗,雙目瞪大看著她身旁的箭矢。騎者絕塵而去,竟一下子隨其歡笑超越了他們。
昂熱有著同樣的感受,而他更多是被異樣充斥,在對方經過時,他嗅到一種熟悉的味道,只有面見故人才會的感覺。他明明僅記得兩次,在他大學開始的黃金年代識的人以及和他旁邊這位他幾年交道的重逢老友。
路麟城將箭筒放在薇尼旁邊,她撫摸箭鏃,尖端滲出深色,散發紫氣,她瞄準,松開勾住弓弦的兩指,箭的逗留短暫得讓他難以看清,它們全部被雙方互相發射,叮嚀聲音陣陣。
一支箭矢呼來,帶著極強的勁風。
昂熱低頭,腳下輪胎打滑。這就是你的算盤么,想把我困死在這里?他忙推手桿,咆哮者的電燃機轟然發嘯,保時捷直沖道路外的田道,他小心翼翼地左打右轉方向盤,繞過農民們播種的作物,開向干燥的沙地。
碎石使得它趔趄前進,但昂熱微微皺眉,弗里德里希的伙伴們來了——這是他大腦臨急而做出的判斷,一般都是最正確的第一感覺,他好希望能這么輕易說服自己。黃金瞳沉默無聲燃燒,他們的眼睛里涌現了同樣的色彩,卻愈加精純,皮膚上血管隱現,渲染的是冰冷的血紅。
言靈·王之侍,序列號28。在領域內強化活體體能,言靈周期表里這是排位較低的能力,但人多就非同凡響了。
他們都唱著歡快的牛仔歌調,他們的眼,亦堪比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