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之下已有所為
- 棄鳳呈祥
- 平遂
- 2078字
- 2020-03-13 17:32:20
翌日清晨,趙圖南睡意正酣時,隱隱聽見外頭傳來幾個掃地丫鬟竊語聲,細細碎碎的,開始也沒多在意,蹙了蹙眉頭,呢喃一聲,也就翻了個身繼續睡著。只是后面竊語聲越來越大,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臨了恍惚中好像聽見個“死”字,驚得趙圖南一個激靈,通身暢通,睡意全無。
他被抓住了?
她迅速掀了被子坐起來,意識到這樣有些失了儀態,她仔細的穿好鞋,疾步走到門口,打開一個小縫,對著門口一個著青衣,梳著垂掛髻,眼神明亮干凈的小丫鬟,輕輕喚道:“羽兒,你來一下。”
羽兒笑吟吟的點點頭,三步并兩步的過來,“怎么不睡了?阿南?時候還早呢。”
趙圖南四下瞥了瞥,悄聲道:“你進來說話?!?
羽兒應聲進來,趙圖南將門關好,拉著她的手,“方才我睡得迷糊,好像聽見你們說了什么死,出了什么事了嗎?”羽兒咽了口唾沫,壓低嗓音,神秘的說:“昨夜啊,你這偏院鬧鬼啦,阿南你昨夜沒聽見什么動靜兒嗎?”趙圖南剛要往下問,轉眼一看羽兒滿目狡黠,心里有了主意。她往手上呵了口氣,逮著她就是一頓撓癢癢。
羽兒推不動,拒不得,連連敗卻,只能求饒,“我的好阿南,你饒了我吧,我跟你實話。”趙圖南哼了一聲,“臭丫頭,老實點啦,快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不過,這事真是發生在你的院子里的。聽說昨夜好像來了個刺客,從你這院子剛翻出去,就被守衛逮著了。直接押到王爺面前,是個死士,怎么審也不吐口,便亂棍打死了?!?
亂棍……打死?真的死了?可是他昨晚看起來,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不像是這么簡單就能被抓住的呀。趙圖南倒吸一口涼氣,心里泛起些許煩躁,如六月酷暑天的知了不停在耳畔叫著,令人厭煩心躁的緊。
“虧得我們王爺神武呢,阿南我跟你說呀,喂?哎,阿南,你發什么呆呀?”羽兒歪著腦袋,伸手在圖南眼前晃了晃。
趙圖南回過神來,蒼白的笑笑,問道:“昨夜真的只有一個刺客嗎?”
“恩……大概是吧。王府戒備這么森嚴,不會有余黨逃出去的,放心吧。說起來,昨個后半夜,王爺好像來看你了呢?怎么樣?”
“王爺昨夜來我這里了?”趙圖南震驚的看著羽兒,一雙水灣眉挑起,一臉的不可置信。
“好吧,也許你昨夜睡得太熟,王爺見你無恙也沒有叫醒你罷?!庇饍荷倭诵┤杠S,低著頭,看起來似乎有些失落。
“傻丫頭?!眻D南輕輕拍了她的臉,“連你這個“消息通”都不知道王爺是否受了傷,想必王爺現在是好好的,不必擔心?!?
“我……人家也擔心你的嘛?!庇饍盒∧槤q的通紅,半天才憋出一句,有些慍怒的往外走,“阿南你再這般打趣我,我就不理你了。”
趙圖南啞然失笑,她盯著羽兒的背影,有些無力,“羽兒,你還愿意隨我離開王府嗎?”羽兒身影僵住了,她清晰地瞧見羽兒重重的搖了搖頭,“我不想再挨餓了?!薄拔也粫B累你?!壁w圖南右手緊緊掐住左手的虎口,承諾。
天大地大,除了這王府,就沒有她們的容身之所了。
的確,無路可逃。
臥云殿。
連晟立于殿外,靜待宮人進去通傳。他身形挺拔,傲然如松柏,由于連年在外征戰的緣故,周身氣息沉穩。待一小會,宮人疾步走來,恭敬的彎腰行禮,“連大人請,王上在里頭等您?!边B晟點點頭,負手前行。
連晟進去,聽得琴音繞梁,不絕如縷。錚錚然,似顆顆碧珠落地留下清脆,扣人心弦。又有山中風過林吼,愴然凄艷。委婉連綿又不失抑揚頓挫。聽來叫人唏噓。黃花梨木制成的香幾上擺著一尊三角香爐,一縷縷青色的香煙自爐中升起,漫漫裊裊在整個殿內。其香悠然縹緲,叫人內心祥靜。琴音伴香,倒有不錯的意境。
連晟沉默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蕭淮撫琴。
良久,琴聲戛然,蕭淮抬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他對連晟微微頷首,“坐吧。朕撫琴時,不喜閑人在場。故而遣了宮人在殿外,竟忘了你?!边B晟單膝跪地,另一手著地,音聲如鐘,“參見王上。”
蕭淮拂袖,冰絲藍綢的衣袍打散了裊裊煙然,全然不在意。他抬首,一雙鳳眼里盛滿了吟吟笑意,只是這笑意,佛若冰霜,他說:“坐吧?!?
“是。”
“說說吧,連將軍。王府一探,有何收獲?”蕭淮靜靜的瞧著杯中淡黃明澈的茶水,茶葉在其間浮沉,像極了他,他手握著世間繁華,享百姓擁戴。居高位,卻身不由己,屢遭掣肘,亦在浮沉徘徊,掙不脫,逃不開,只得迎上去,以身相擊。
“無所獲?!边B晟頓了頓,頗有些艱難地開口。
“呵。”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蕭淮不疾不徐的啜飲?!盁o妨,我那皇叔,那般心思縝密,若是一次成功,朕倒要詫然了?!?
“王上,阿陵他……”
“我知道?!彼嫔绯?,定定看著連晟,“我都知道。”這次,他沒有稱‘朕‘,而是’我‘。沒有了君臣的天壤之別,立于山巔睥睨世間之態,只有當初還是鮮衣怒馬少年時,所有的相知,相惜。連晟點點頭,將杯中茶水飲盡,有些敗頹。
“朕昨夜,也去了恭安王府?!笆捇吹?。
連晟訝然瞠目,“您為何……?”
“今日朕召你,為一件事,你去查一下?!?
“王上請講?!?
“昨日秘遣你同阿陵潛入王府尋物。而后朕亦去了,卻不想找到一處極其隱蔽的院落,清凈荒涼,原想一探虛實,卻發現院落僅一個女子?!?
“姑娘?”連晟蹙起眉頭,“莫不是蕭熠新納侍妾?”
蕭淮搖搖頭,“應當不是。此女絕非尋常閨中女子,甚有膽識。蕭熠是斷不會養只金絲雀的,將這樣的女人養著,總非平白無故。”
“是,臣明白了。即刻去查她的底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