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雪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只拉過被她拖走的祭司袍一角蓋在身上，像是累極了，閉眼休息。

阮阮蜷縮成一團，心里很沒有安全感，偷偷的瞧了瞧暮夜雪，腳步微挪一點一點的靠近他，小手緊緊地抓著祭司袍，把自己拱了進去。

暮夜雪感到身邊滾過來一個暖呼呼的團子，手指微動，但最后什么都沒做，默許了小姑娘這種依賴的行為。

……

與寧靜清幽的山林不同，王都繁華熱鬧，人聲鼎沸，隨處可見的煙火氣。大街小巷羅列著許許多多新奇的小玩意兒。

人群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難免就會有些八卦——

“誒，你們聽說了嗎，那位此次遠行出游，破例帶了個小娃娃回來。”

“能被那位看上，真是福氣啊，也不知道是蕪澤、衡山、懷川、湛江這四家當中誰家的小孩兒。”

“一點消息都沒有，肯定不是四大家族的……祭司殿已經冷清了快百年，這下子要熱鬧起來嘍……”

馬車悠悠路過街市，惜風聽到百姓的議論撇了撇嘴，心說可不是會很熱鬧么，長老院都驚動了，現在正候著呢，指不定會如何。

馬車里，阮阮穿上漂亮的新裙子，略略拉起裙擺在暮夜雪面前轉了一圈然后停住，大眼睛里撲閃著水潤光芒，滿臉期待地看著暮夜雪。

“哥哥，好看嗎？”

沒人回答她。

暮夜雪手上拿著本書正看，眼風掃到小姑娘嘴邊漸漸癟下去的小酒窩，頓了頓，書卷被放下，他抬了抬眼，應了聲懶懶散散的“嗯”。

阮阮立馬就高興了，蹦跳著擠到他的腿彎，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在他懷里，小手撥了撥他手邊的書卷。

暮夜雪：“……”

這小姑娘的膽子變得越發大了。一開始在他面前還有些拘謹和膽怯，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就完全不再怕他了。

阮阮小手抱著書卷捧起來，催他：“哥哥，看書！”

暮夜雪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嗯?！?

惜風聽到馬車里的動靜，嘴角不禁一抽，心想君上變了，變得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等馬車拐個彎遠離皇城駛到恢宏壯麗的祭司殿門前，眼見長老院的人在門口等了半天君上都沒有要出來的意思，惜風就狠心地揪了下自己的大腿肉——

嘶疼疼疼……看來不是夢，君上還是君上，并沒有因為一個小娃娃就改變。

坐在車架上的惜風拱手一禮，試圖將門神一樣杵在祭司殿門口的長老們哄走：“各位長老，君上舟車勞頓已經累了，諸位先請回吧，待君上看過諸位的折子會酌情傳召的。”

長老們：“……”

他們守在這里不就是為了防止那個來歷不明的孩子進祭司殿么，哪里能等！

眾長老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長老走了出來端端正正堵在路口，道：“君上，某有話說?！?

阮阮透過車簾縫隙瞧見說話的長老長得板正嚴肅，莫名的就有些害怕，忍不住往暮夜雪的懷里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