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陽院……你還想去？”他沒有提昨天小貓兒受到欺負的事情，只是問了個實際的。

阮阮一臉疑惑，“為什么不去呀？”

暮夜雪被問得啞口無言。他頓了頓，掀開薄被，壓下眸間的懶懶散散，抬手一個清塵術就把自己拾掇好了。

“走吧。”他打了個哈欠，抱著阮阮就要起身往外走。

“等等……”

阮阮一手按住暮夜雪的肩膀，一手去夠他身后披散的長發。這個動作，仿佛要騎到他脖子上一樣。

不，應該是叫在他頭上撒野！

暮夜雪微微后仰避了避，想起來自己睡覺是不束發的，剛要喚侍者進來束發，就見他的小貓兒靈活的繞到了身后。

阮阮捧住他的發，“阮阮來給哥哥束發~”

暮夜雪：“……”

這小丫頭，當真一點都不怕他么？

*

暮夜雪走在祭司殿二樓走廊上，掩嘴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的。去鳴陽院得早起，他昨晚忙到半夜，實在有些沒睡好。

阮阮張開胳膊小跑在他前邊，像擁抱清晨的陽光一樣。空曠冷寂的大殿里，回蕩著她活潑的腳步聲。

吟葉等在樓下，見他們下來，便上前兩步牽住了阮阮的手，“君上，奴帶阮阮小姐過去上課。”

暮夜雪的腳剛好落到樓梯的最后一階，聞言便沒有繼續往下走，點點頭，拂袖轉身——

“哥哥！”

阮阮忽然掙開吟葉的手，跑回去抓住暮夜雪的衣服踮起腳。

暮夜雪：“？？？”

他反應慢半拍的彎下腰，“嗯？”

話剛出口，尾音就來了個波浪線，疑惑變成了驚訝——阮阮踮腳在他額頭親了下，一觸即離！

“！”吟葉直接嚇跪了！

狹長雙眸微微瞪大，斂著的懶散有一瞬間的破碎，暮夜雪半天回不過神來。

候在一旁的惜風受到的驚嚇也不小，見自家君上已經僵成了石頭人，立刻閃身抱住阮阮，腳底抹油，跑得比兔子還快。

阮阮：“？？？”

她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茫然，還以為惜風在跟她玩兒，很快就笑了起來，聲音若銀鈴，無憂無慮。

吟葉：“……”

小主子喲！

你這是要干嘛啊，翻天嗎！

他叩首拜別暮夜雪，匆匆退走去追惜風。

暮夜雪在這笑聲中回過神來，眉頭微蹙，抬手摸了摸額頭……嗯，意外的不是很討厭。

*

時間如流水，仲夏已經走了一半。

阮阮每天高高興興地去鳴陽院，下了學就高高興興地回祭司殿，仿佛那一日受到的委屈只是錯覺一樣。

大祭司每天都很忙，有時候忙起來就會忘了時間。

這一日直到夜幕漸深，都沒有在祭司殿聽到熟悉的歡笑聲，暮夜雪才后知后覺地停了筆，放下公文。

祭司殿安靜的有些空曠，冰桶的寒氣滲進書房，有種森然的冷。

“惜風？”

聽到傳喚，守在書房門外的惜風走了進來，“君上，有何吩咐？”

“阮阮呢？回來了嗎？”暮夜雪問著，眉頭不自覺的擰了擰，臉色沉冷。

惜風心里一哆嗦，身體反應快于大腦，條件反射的跪下，“……屬下看到吟葉回來了，其他不知。”

“不知？”語氣聽不出喜怒。

惜風頭垂得更低，戰戰兢兢道：“吟葉說阮小姐把他打發走了，要自己回來，不讓接。”

以往這個時候那位小祖宗早就捧著字帖和功課過來求君上夸獎了……怎么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惜風不敢深想。若是人丟了，他的腦袋怕是也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