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沖突點
- 盜墓水中棺
- 孤獨言
- 2119字
- 2019-11-05 23:45:46
不對,我聽到的明明是個男人的聲音,絡腮胡的卻叫他作小丫頭片子……明明那個人最后叫封龍的咆哮聲那么大,我不信絡腮胡子會聽不出男女……難不成對面還有一個人?!
我心里打了一個突,來不及思考,拿腳往墻上一蹬,就地滾出去的那一刻,一聲咆哮沖出了喉嚨,“開槍!”
耳畔傳來混亂的槍響,身邊有石子飛濺,擊中了我的腳踝,我往黑暗里多滾了幾滾,然后翻身起來,一動也不動的半跪著,我害怕刀刃映起火光暴露我的位置,把那把生銹的匕首掩在衣服里握著,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周圍的聲音。
心臟跳動的聲音很響,我有些害怕被誰聽到之后趁著夜色摸到我身邊來,只能努力壓榨自己的聽力,注意四周每個靠近的聲音,
事發突然,我來不及思考,也來不及做選擇,只憑著本能挑了個方向就滾了過。我不知道會不會遇上那個發出咆哮的男人,只能死死抓著匕首以備不時之需。
火把的光已經暗淡了下去,遠遠的只能看得見一點紅色的余燼一樣的東西,除它之外,通道里只有我扔出去的手電筒還在向外放著光芒。不知道插在什么東西里,斜照著半邊洞頂和一角墻壁。
我的臉上不知道沾了什么東西,黏黏膩膩的順著我的臉頰一直往下滴,我不敢去揩,害怕衣服摩擦的聲音暴露自己的位置。
剛才的槍響應該掩蓋住了我的行蹤,劇烈的心跳聲也平息了下來,似乎也沒什么東西在靠近我。我略略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剛剛松緩一點,我又強迫自己自己進入了思考狀態。
事情很不對勁兒,現在還不到放松的時候。剛才來不及細想,只是因為對方可能還有一個人存在,就讓絡腮胡子開了槍,那種情況下容不得多少遲疑,稍有耽擱可能就讓對方鉆了空子,可如今再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顯得十分怪異。
很多事情彼此沖突,不合邏輯。
首先是兩個人的推論。剛才沒有細想,現在回過頭來反推,越想越覺得這其中帶了些詭異的味道。
疑點其一,聲音。我聽到的分明是個男人的聲音,絡腮胡子聽到的卻似乎是個女人。可我很確定自己并沒有聽到任何疑似女孩子的聲音。
或許有第二個人在距離絡腮胡子更近的地方,絡腮胡子聽到的是她的聲音。這是我讓絡腮胡子開槍的時候腦子里的想法。但現在,我并不認為它是正確的。
絡腮胡子說話是在男人咆哮以后,從他說話的內容來分析,他所針對的那個女人怕是也做出了和那個男人相似的舉動,也就是大聲吼叫或者咆哮。
這里便有了第一個沖突點。
有兩個人在相近的時間點相近的位置發出了類似的聲音,但我和絡腮胡子卻各自只注意到了其中一個人的存在,這說不通。
疑點其二,絡腮胡子。絡腮胡子方才主動出聲喝止他口中的那個女人,也就是說,他在那一刻主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我不認為絡腮胡子會在情況不明朗情勢不在掌握的事態里把自己置于險地。他要是真有這么大意,現在哪里還能在這里逍遙,怕是早就死在哪個犄角旮旯里,或者被逮進號子里唱鐵窗淚菊花殘了。
按絡腮胡子的行為邏輯推算,他會主動出聲,也就意味著他覺得自己能夠掌控住局勢。換句話說,當時他覺得自己優勢很大。
什么情況下他會覺得優勢很大?我思考了一下,無外乎一種情況:他鎖定了對方的蹤跡,而且確定對方手里沒有可以威脅到他的武器。
如果這種情況成立的話,第一個沖突點也不是不能夠得到解釋。我從聽覺確認對方是男性,而絡腮胡子從視覺確認對方是女性,由此產生的認知差別,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這里存在著另一個不能解釋的問題。
那個人發出咆哮的時候,我雖然不能確認他的位置,但我能確認他和我之間的距離并沒有多遠。感覺或許有誤,但通過計算也能算得出來,才貼著我耳朵說過話的他不可能跑出多遠……距離我近,距離絡腮胡子自然就遠了。
那種情況下,黑暗中沒有光的絡腮胡子要在怎樣的距離才能通過視覺確認對方是男是女?
依照之前的推論,參照距離的遠近,有能力用視覺確認對方男女的人該是我,通過聽覺確認對方性別的人該是絡腮胡子。可現在,我和絡腮胡子卻是倒了個個兒。
這便構成了第二個沖突點。
想要解釋這種事態,就勢必要存在第二個人。可存在第二人的話,絡腮胡子自身的行為邏輯又接駁不上。
當然,只針對第二個沖突點的話,只要把絡腮胡子的行為建立在他對我這個“小哥”的信任之上,這種事態也不是不可以解釋。但這也就意味著對方確實存在兩個人。
而這又和第一個沖突點產生了糾葛,陷入了難以同時滿足解題條件的尷尬境地。
混亂的距離,薛定諤的第四人,難以確認的位置,聽不到的聲音……這些因素混雜成一團解不開的亂麻,把我的思緒扯得七零八落。
我絞盡腦汁的思考,一遍一遍的回憶各種細節,反復推敲自己的思考過程,甚至用上了腦子里還記得的各種幾何知識,想要找到可以解開這個迷局的線索和方向。
若是從數學方面解開這個迷局,我甚至還可以得到對方的位置,由我來打破眼下這個僵持的局面。
然而……我是個文科生。拿數學推演這種繁復的問題實在非我所能。盲目努力了一會兒,我明智的放棄了這個似乎很有搞頭的想法,轉而去針對其他地方。
我甚至把我所聽到的那個人說的每一個已都拿出來細細推敲,連絡腮胡子說話的語氣也被列入了思考范圍內,但無論我換多少個角度,我都找不到可以突破的道路……
某一刻,我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聽到人聲,我們面對的……就一定是人嗎?
有絲絲涼意滲進了我的背脊。我吞了口口水,只覺得剛才還給自己帶來掩護和安全感的黑暗立時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我們莫不是,碰到那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