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連載64 工棚待客

我的三彩人生作者：信使

8，工棚待客

1969年2月17日是農歷雞年春節，這是我到工程隊過的第一個春節。工友們常年在外施工，過年啦，需和家人團圓一起過年。由于平時星期天沒休，因此可以累積休息，一般都是一個半月。因此1月底人就走光啦。放假時，我和孫班長打好招呼，我留下來值班。孫班長很體貼，交待一些注意事項，把工棚鑰匙交給了我，互致道別，孫班長回煙筒山過年了。在那個年代，生活艱苦，也沒有商品房一說，職工住房靠企業分配，只能按工齡長短排隊，那就排到猴年馬月了。職工有了小孩才能勉強申請到“母子宿舍”，有的連母子宿舍還申請不到呢。大標語是“抓質量，促生產”，生活是工會管，工會既無權又無錢，真是不好管哪。我愛人所在5704廠是空軍修理廠，主要是為空軍現役飛機大修。比如說汽車運行中出了故障，可以停下來找個維修點或等人來修，飛機在天上出故障找誰修？因此飛機就是看著好象沒故障，到時間也必須大修，不修你敢保證不出事嗎？飛機都有飛行日志，飛行多少小時一看便知。因此修理廠的任務還是很重的。每個工人修理了什么部位都要簽字，一旦出問題就要負責到底，責任重大，因此都很認真工作。5704廠大致三批人，航校畢業中專生，復員轉業軍人，58年附近農村進廠學徒工。北航畢業大學生是批新生力量。分配到5704廠李長海等共八人，其中五人己有家室。三個單身漢吳士峰己調回BJ，在空軍機關工作。吳士峰我見過，他和藹可親，很有才華，曾經作為發動機專家參加一次空難事故的調查。我愛人領來到工棚作客的兩個單身漢是馬平和王杰。一個是哈爾濱人，一個是上海人，真是南北齊聚。我提前預備好花生，瓜子和糖塊，爐火燒旺，開水燒開。兩位老弟吃過早飯就來了，那時北方工廠假期兩頓飯，早九點，下午四點，有的工人餓的實在難受，下午三點就到食堂敲飯碗啦。兩位老弟來到九站工地，雖然路邊白雪皚皚，但見工地一排排綠色工棚錯落有致，路上和門前都打掃得干干凈凈，有的房門上鎖，有的煙筒還在冒著縷縷輕煙，這是有人居住。進到我住的工棚時熱風撲面，看到南北都是通鋪，木板，席子和羊毛氈，很是新奇。由于工人回家了，房間顯得很寬松。大家在舖上盤腿而坐，一邊嗑瓜子，一邊剝花生，四人海闊天空，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馬平學發動機，分到發動機車間，王杰學飛機，分到飛機車間，我愛人與王杰在學校是一個班，分到冷加工車間。

我國空軍戰機在50年代主力機型是米格15，我們稱殲五，空軍英雄張積慧在朝鮮戰場擊落多架美機立下赫赫戰功，所架機型即是殲五，60年代升級殲六，雙發動機，性能更優越。修殲五的老人退休，己換新人，70，80年代又升級為殲七，又換新人啦。這就是隨著技術不斷進步，一種機型對應一代新人哪。對于殲擊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飛機，發動機，機內電器控制系統，自動駕駛系統可以在該廠維修，但是空對空導彈等武器系統，儀器儀表等還得其他兄弟廠共同完成。說起儀表也非常重要，大家知道飛行員在蘭天傲翔，腳下是蒼茫大地，神氣無比。但是到海上航行，渾天一色，若空戰或幾個筋斗翻滾，己分辨不清天地，弄不好把大海誤為蘭天那就要出事了，地平儀會告訴飛行員是否大頭朝下，調整姿態，正確航行。因此常安裝在儀表板最顯著位置便于觀察。

后來迎來了科學的春天，尊重知識尊重人才成了風氣。王杰調5720廠任總工程師。馬平調5706廠任付廠長兼空軍第四職工大學校長，杜呈祥任5704廠付廠長，李長海任5715廠付廠長，昔日同舟共濟的北航校友成為空軍航空修理行業的中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