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文化與中國宗教(方立天文集·第八卷)
- 方立天
- 7113字
- 2019-10-18 19:57:18
孫中山文化觀述評
近代以來,西學東漸,歐風美雨,給古老的中國社會和傳統文化以強大的沖擊。在此中華民族處于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中國面臨一個文化選擇和文化整合的重大問題。此時社會上主要流行三種思潮,形成三大派別:“中學為體,西學為用”派、復古派和全盤西化派。孫中山先生一反上面三種主張,強調中國既不能中體西用,更不能保守復古,也不能全盤西化。他提出了中西融貫的文化觀,闡發了革命與文化、物質文化與精神文化、因襲與批判、開放與消化、融貫與創新等關系問題,迄今仍有重要的借鑒價值。
一、革命與文化
作為一位偉大的革命家,孫中山把革命視為改造中國的首要方法。他于1919年10月8日在題為“改造中國之第一步”的講演中,抨擊了在立國問題上的三種主張:第一種主張,“教育是立國的要素”注7;第二種主張,“興辦實業,救多數人生計的困厄”注8;第三種認為,“立國根本在人民先有自治能力”,“地方自治為最重要之一事”注9“我們既經要改造中國,須造成一燦爛莊嚴的中華民國。像工程師建筑偉大房屋一般,須用新的方法去建筑。新方法的建筑,便是上層越高,打地基須越深,所挖出的陳土須遠遠搬開。”注10“八年以來的中華民國,政治不良到這個地位,余[實]因單破壞地面,沒有掘起地底陳土的緣故。”注11孫中山強調,要改造中國首先必須搬開“陳土”。這“陳土”是什么呢?即他所說的官僚、武人和政客。搬開“陳土”,即推行革命。這是改造舊中國、建設新中國的第一步。
孫中山從革命事業的需要出發,十分重視精神、思想、文化的作用。他說:“革命在乎精神。革命精神者,革命事業之所由產出也。”注12又說:“以革命救國,非有革命精神不可!”注13“非有革命精神不為功。”注14這是說,革命事業是由革命精神產生的,而革命事業要取得成功,就必須有革命精神。他還發揮說:“研究此問題,為哲學上問題,人生不過百年,百年而后,尚能生存否耶?無論如何,莫不有一死,死既終不可避,則當乘此時機,建設革命事業。若僅貪圖俄頃之富貴,茍且偷活,于世何裨?故死有重于泰山,有輕于鴻毛者,死得其所則重,不得其所則輕。吾人生今日之世界,為革命世界,可謂生得其時,予我以建功立名之良好機會。……以吾人數十年必死之生命,立國家億萬年不死之根基,其價值之重可知。”注15這是從人的生命、人生的意義、人生的理想價值,從個體與集體、個人與社會、國家的關系角度來闡述為革命成功而忘我奮斗,為社會、為國家而獻身的重要人生價值。
孫中山先生所講的革命精神包含智、仁、勇三方面內容,即包含認知智慧、道德理想和價值觀念,這三者是互相聯系、互相交融的。這也就是說,孫中山先生所講的精神是指哲學、道德、價值觀等思想文化。在孫先生看來,要進行革命,就應當有新思想、新文化。
為了革命事業,孫中山先生大力提倡新思想、新文化。他說:“欲收革命之成功,必有賴于思想之變化,兵法‘攻心’,語曰‘革心’,皆此之故。故此種新文化運動,實為最有價值之事。”注16。
為了創建新思想、新文化,孫中山先生還主張學問和思想上的革命,他說:“想要中國進步,不但是對于政治,主張費[要]革命,就是對于學問,也主張要革命;要把全中國人幾千年走錯了的路,都來改正,所以主張學問和思想都要經過一番革命。……說到學問思想上,要去推翻他,就是要把思想反過來。”注17這里所說的學問,包括哲學等人文社會科學等學問。孫先生認為革命是全面的,它包含政治、學問、思想等諸領域。在孫先生看來,學問、思想的革命,既是政治革命的思想保證,又是創建新思想、新文化的前提條件。
二、物質文化與精神文化
孫中山先生對文化內部結構及其哲學基礎也作了論述。他提出了兩種文化相待而進的命題:“物質文明與心性文明相待,而后能進步。”注18這里是進一步論述物質文化與精神文化的關系,認為一方面物質文化直接影響了精神文化的進步,另一方面精神文化又與物質文化保持相對獨立性。非常明顯,這是關于兩類文化關系比較全面的觀點。
孫中山先生的兩類文化觀是建立在他的宇宙觀哲學思想基礎上的。他說:“總括宇宙現象,要不外物質與精神二者。精神雖為物質之對,然實相輔為用。考從前科學未發達時代,往往以精神與物質為絕對分離,而不知二者本合為一。在中國學者,亦恒言有體有用。何謂體?即物質。何謂用?即精神。譬如人之一身,五官百骸皆為體,屬于物質;其能言語動作者,即為用,由人之精神為之。二者相輔,不可分離,若猝然喪失精神,官骸雖具,不能言語,不能動作,用既失,而體亦即成為死物矣。由是觀之,世界上僅有物質之體,而無精神之用者,必非人類,人類而失精神,則必非完全獨立之人。”注19孫先生認為,宇宙現象不外物質與精神二類;物質與精神二者是相輔合一的,也就是體與用的關系;人若失去精神,則成為非獨立的人,乃至死人。孫中山先生就人類產生以后物質與精神的關系,作了辯證的論述,為他的物質文化與精神文化的關系說奠定了哲學基礎。
在孫中山先生看來,人之為人就在于有精神。失去精神,就不成其為人。由此他特別重視精神、精神文化的作用。他說:“全無物質亦不能表現精神,但專恃物質,則不可也。”注20他還總結辛亥革命等經驗,強調指出:“今人心理往往偏重物質方面……自余觀之,武器為物質,能使用此武器者,全恃人之精神。兩相比較,精神能力實居其九,物質能力僅得其一。……若無精神,子彈雖多,適以資敵;一旦臨戰,委而棄之,非為敵人運輸戰利品乎?……所謂‘固國不以山谿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者,其道何在?精神為之也!”注21這里孫中山先生以武昌革命時革命黨人僅有至多不過50顆的兩盒子彈,終于戰勝軍隊數量和武器裝備絕對超過革命黨人的清朝軍隊和政府為例注22,來論證物質與精神二者的關系,認為物質與精神兩者的作用是相對的,在一定條件下,精神能表現出異乎尋常的作用,而大大超過物質的作用。
三、因襲與批判
中國有數千年來悠久的歷史傳統和豐富的文化寶藏,如何對待中國的傳統文化?這是一個大問題。孫中山先生從革命與建設的需要出發,主張采取“考其利病”注23,即考察其是有利還是有弊,分析其是好的還是不好的,然后來決定取舍。他說:“我們固有的東西,如果是好的,當然是要保存,不好的才可以放棄。”注24他反對一筆抹殺中國傳統文化的民族虛無主義,或者是一味崇拜古人,泥古而不通古的復古主義,認為不加分析的態度是不可取的。
孫中山先生主張“恢復我一切國粹”注25,也就是發揚一切傳統文化的精華。從他的著作來看,他對于中國古代的倫理道德和政治哲學最為贊賞,視為精華。
孫先生主張恢復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等“中國固有的道德”,認為這是恢復固有的民族地位的前提。他說:“講到中國固有的道德,中國人至今不能忘記的,首是忠孝,次是仁愛,其次是信義,其次是和平。”注26孫先生認為:“這種特別的好道德,便是我們民族的精神。我們以后對于這種精神不但是要保存,并且要發揚光大,然后我們民族的地位才可以恢復。”注27
在恢復中國固有道德方面,孫先生并非是復古主義的“道德救國論”者,他根據時代的變化和人民的需要,為固有道德注入了新鮮的內容。例如,關于“忠”,他說:“我們到現在說忠于君固然是不可以,說忠于民是可不可呢?忠于事又是可不可呢?我們做一件事,總要始終不渝,做到成功,如果做不成功,就是把性命去犧牲亦所不惜,這便是忠。……古時所講的忠,是忠于皇帝,現在沒有皇帝便不講忠字,以為什么事都可以做出來,那便是大錯。……我們在民國之內,照道理上說,還是要盡忠,不忠于君,要忠于國,要忠于民,要為四萬萬人去效忠。”注28“忠”原是古代重要的封建道德規范,孫先生認為推翻封建王朝,建立民國,君主不復存在,但忠還應保存,他把“忠”解釋為一是做事要始終不渝,一是忠于全體人民,即一種對事業的責任心,對國家、對人民的道德義務,從而合理地發展了忠的意義。
又如,關于“仁”,孫中山先生認為“博愛之謂仁”,而所謂博愛是指“為公愛而非私愛”注29。他還把仁分為三類:救世之仁、救人之仁和救國之仁,強調“舍生以救國,志士之仁也”注30。他一直以“殺身成仁”作為激勵革命同志奮斗犧牲的重要精神力量。
孫中山先生對于我國古代的政治哲學推崇備至,評價極高。他竭力主張恢復我國固有的智能、知識,他說:“我們舊有的道德應該恢復以外,還有固有的智能也應該恢復起來。……我們今天要恢復民族精神,不但是要喚醒固有的道德,就是固有的知識也應該喚醒他。中國有什么固有的知識呢?就人生對于國家的觀念,中國古時有很好的政治哲學。……中國有一段最有系統的政治哲學,在外國的大政治家還沒有見到,還沒有說到那樣清楚的,就是《大學》中所說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那一段的話。把一個人從內發揚到外,由一個人的內部做起,推到平天下止。像這樣精微開展的理論,無論外國什么政治哲學家都沒有見到,都沒有說出,這就是我們政治哲學的知識中獨有的寶貝,是應該要保存的。”注31這是將道德知識化,要求人們學習和恢復中國古代智能,以為振興中華而準備條件和努力奮斗。
與上文相聯系,孫中山先生還以儒家《禮記·禮運》的大同思想作為自己的政治主張和社會形態的最高理想。他常引該文“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的古訓,作為革命黨人共同的崇高理想,并勉勵大家為追求大同世界的實現而奮斗犧牲。
孫中山先生對于傳統中妨礙進步的舊思想,主張大力予以打破、批判、掃除。他說:“就人群進化的道理說,舊思想總是妨礙進步的,總是束縛人群的。我們要求人群自由,打破進步的障礙,所以不能不打破舊思想。”注32孫先生對于古代哲學的“知之非艱,行之惟艱”命題,視為思想上最大的敵人。他認為這種知行觀“把極容易做的事,視為畏途,不去實行……把極難知的事,看得太容易,不去探求”注33。又說:“中國人的思想就錯在這里,所以中國的文化,幾千年都不進步。”注34他認為這是“學理上的革命”注35。此外,孫先生對于宗法思想、家族觀念也多有所批判,主張予以鏟除。
四、開放與消化
孫中山先生從革命需要出發,即為了救亡使中國立足于新世界,而迎接西方的革命思潮和歐美文明。他“看見了歐美近一百年來的文化,雄飛突進,一日千里,種種文明都是比中國進步得多”注36。于是立志投身革命。他說:“近二三十年來……革命的這種風潮,是歐美近來傳進中國來的。中國人感受這種風潮,都是愛國志士,有悲天憫人的心理,不忍國亡種滅,所以感受歐美的革命思想,要在中國來革命。”注37他相信“將來取法西人的文明而用之”注38,中國就會轉弱為強,易舊為新。
孫中山強烈主張改變閉關主義,實行開放主義。他認為:“必須使我們的國家對歐洲文明采取開放態度。我不是說,我們要全盤照搬過來。我們有自己的文明,但是,因為無法進行比較、選擇而得不到發展,它也就停滯不前了。”注39開放西方文明,就有了比較,也便于選擇。“要去學歐美之所長,然后才可以和歐美并駕齊驅。如果不學外國的長處,我們仍要退后。”注40孫先生高瞻遠矚,倡導以開放的心態向西方文化學習,同時又以滿腔愛國熱忱號召國人迎頭趕上:“我們要學外國,是要迎頭趕上去,不要向后跟著他。譬如學科學,迎頭趕上去,便可以減少兩百多年的光陰。……現在我們知道了跟上世界的潮流,去學外國之所長,必可以學得比較外國還要好,所謂‘后來者居上’。”注41
對于西方文化,孫中山先生在主張開放的同時,又強調要采取客觀的分析態度,以便區別對待,擇其善者而從之。孫先生認為西方文化的最大成就是科學技術和科學方法,其次是民主精神。所以,向西方學習,他特別強調主要是學習美國獨立戰爭和法國大革命的經驗,學習自然科學,學習民主、自由、平等和博愛的精神。他認為西方的物質文明,是完全可以仿效的,而精神文明就不能完全仿效。西方管理的方法,可以學,而管理人的方法,就不能全部學。至于西方追求物質,并形成一種“霸道文化”,則更是斷斷不可取的。
一切從中國國情出發,反對生搬硬套,即主張對外國文化進行消化,是孫中山先生學習西方文化的一貫立場。他說:“中國幾千年以來社會上的民情風土習慣,和歐美的大不相同。中國的社會既然是和歐美的不同,所以管理社會的政治自然也是和歐美不同,不能完全仿效歐美,照樣去做。……如果不管中國自己的風土人情是怎么樣,便像學外國的機器一樣,把外國管理社會的政治硬搬進來,那便是大錯。……如果一味的盲從附和,對于國計民生是很有大害的。”注42結合中國國情進行借鑒,迎合世界潮流取其所長,是孫先生對待西方文化的全面的理性態度。
既反對盲目排外,又反對盲目崇外,是孫中山先生對西方文化的又一重要立場。孫先生認為,中國人對西方文化在義和團前后發生了根本變化,從盲目排外一端跳到盲目崇外一端。他說:“中國從前是守舊,在守舊的時候總是反對外國,極端信仰中國要比外國好;后來失敗,便不守舊,要去維新,反過來極端的崇拜外國,信仰外國是比中國好。因為信仰外國,所以把中國的舊東西都不要,事事都是仿效外國;只要聽到說外國有的東西,我們便要去學,便要拿來實行。”注43針對盲目崇外的民族虛無主義,孫中山先生強調指出:“文明有善果,也有惡果,須要取那善果,避那惡果。歐美各國,善果被人享盡,貧民反食惡果,總由少數人把持文明幸福,故成此不平等的世界。”注44歷史事實一再表明,在對待外國文化問題上,堅持批判盲目排外和盲目崇外兩種極端心理與做法,是保證正確學習外國文化的必要前提。
應當承認,孫中山先生關于學習西方文化的論述是比較全面而中肯的,他所指明的學習重要意義和學習途徑、方法,以及應當批判的傾向,是值得我們認真繼承、借鑒的。
五、融貫與創新
如何處理中國傳統文化與西方文化的關系?如何確定中國文化發展的取向?如何建立新文化?這是孫中山先生在長期革命生涯中著力探索的大問題。從他的反復論述來看,他的基本主張是中西融貫。早在1911年11月,他就發表演說,聲稱:“將取歐美之民主以為模范,同時仍取數千年前舊有文化而融貫之。”注451923年在《中國革命史》中又進一步完整地提出,“發揚吾固有之文化,且吸收世界之文化而光大之,以期與諸民族并驅于世界”注46把“因襲”、“規撫”和“創獲”視為三大思想來源,即認為自己的思想是薈萃中西精華和獨創的結果。1924年他又再次重申,“要集合中外的精華,防止一切的流弊。……連成一個很好的完璧”注47。就自己一貫主張融合中外文化的精華,防止中外文化的流弊,作出了科學的總結。
那么,如何融貫和創新呢?孫中山先生對西方文化和中國傳統文化的認識,有一個過程。在民國成立以前,他大力贊揚西方文化,推崇備至。后來隨著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弊病的暴露,對西方文明所帶來的惡果日益感到憂慮,這樣,他在民國成立以后,就對西方文化的看法發生一定的變化,評價逐漸由高趨低。與此相關,他對中國傳統文化,尤其是儒家道德的評價則逐漸由低趨高,且愈來愈高。所以,孫中山先生中西融貫的文化取向,可以說也有一個以西方文化為基準,到以傳統文化為主導的轉變。從他的思想體系來看,他的主要理論是來自西方,但他的理論根基是傳統優秀文化,從而具有強烈的中國氣派和中國特色。孫先生晚年一再強調“把固有的舊道德先恢復起來”注48,“把中國固有知識一貫的道理先恢復起來”注49,還要“把我們固有的能力一齊都恢復起來”注50。在他看來,這是恢復我們的民族精神和民族地位的前提。孫先生的這一思想,不僅具有相當的合理性,也具有重要的意義。顯然,不發揚本土的優秀傳統文化,就無從融貫中西文化;不發揚本土的優秀傳統文化,也就難免會喪失民族的主體性。
孫中山先生通過融貫中西文化和創新,初步形成了中國文化的近代模式,這就是在因襲和弘揚傳統文化中的道德、知識和能力的基礎上,吸取西方的科學技術、民主精神和政治理念,進而創造出一種新型的文化。這種文化的架構主要含政治學、經濟學、科學、倫理學和哲學五個方面。政治學,他主張廢除君主專制政體,以民權代替君權,創立民國,建立自由、平等的民主政治。實行“五族(漢、滿、蒙、回、藏)共和”和“五權(立法、司法、行政、彈劾、考試)憲法”。“五權分立”學說既源于西方“三權分立”,又參考中國古代考試制度和監察制度而成,即融貫中西而加以獨創的成果。經濟學,他主張實現工業化和農業近代化。中國工業化是以近代機器和技術取代手工業和技術,即以發展近代大工業生產取代中世紀的手工業生產。中國農業近代化,主要是提出“耕者有其田”的主張,解決土地問題,以改變農民的地位;要依靠科學技術,大力發展農業生產。科學,他強調中國古代科學技術曾立于時代的頂峰,只是到近代才落后了。他主張大力學習和引進西方的先進科學技術,完成產業革命,迎頭趕上歐美。倫理學,如上所述,孫氏認為傳統倫理道德是中華民族自立的基礎,也是中國文化近代化的基礎,他強調要恢復中國傳統的美德,以發揚民族精神來振興中華。哲學,他竭力反對“知易行難”說,而提出了“知難行易”說。孫中山先生的中國文化近代化構想與闡述,無疑是中國文化發展史上的里程碑式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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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所述,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出,孫中山先生是站在中國的大地上,用世界的眼光來觀察中國問題的人。他根據中國國情,以我為主,順應世界潮流,與時俱進,走自己的路,以使中國立足于世界先進國家之林,這就是他的文化選擇的出發點和歸宿點。孫中山先生以海納百川的文化心態和取利避弊的價值尺度,融貫中西文化的內涵,集合中外文化的精華,創造出富有時代特色和民族風格的新型文化,這種文化整合的途徑、方法是符合文化發展規律的。孫中山先生所闡發的文化觀,他對中西文化的態度和中國文化發展的思考,對于中國的建設和發展,無疑是有長遠的價值和重大的意義的,是值得我們總結和借鑒的。
(原載《學術研究》,19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