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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來自北邊的人

  • 天井大院
  • 駱山雞
  • 2552字
  • 2019-09-19 00:05:00

自打我四爺住進了醫(yī)院,這每天的三餐都是我去送。下午三點是集中探視的時間,今天正好是周六不上班。下午我不到兩點就去了醫(yī)院,準備三點的時候去看一眼老人家。

誰知,差不多兩點的時候表姐一個微信說,今天她五舅來醫(yī)院,說是已經(jīng)在路上了。表姐的五舅,劉文順,我的五叔,那個離開家鄉(xiāng)的人。說實話,聽到這個人要來醫(yī)院,我還是有點小小的吃驚的。畢竟聽姑媽說,在電話里他可是找了個要澆玉米地的理由不來的。

剛尋思待會要怎么面對這個來自北邊的人的時候,我的電話突然想起來了:“老姐,怎么了?有啥事?”接通電話后問道。

“今天下午我跟老板娘請了一個假,想去醫(yī)院來看看咱四爺爺,你跟我說一下咱四爺爺在哪個樓層,我去看看。”

“正好,我也在醫(yī)院呢。你到的時候告訴我,我下去接你。”

“好的。”

來電話的是我親姐姐劉春玲,是打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姐姐比我大一歲,是由我的老父親一手帶大的。打小我們倆就睡在一個大炕上。老父親睡在在中間,姐姐睡在父親的左邊,我就睡在父親的右邊。

自打劉文順離開這個家后就沒有盡過當父親的責任,姐姐還小的時候他就丟下了姐姐,在我眼里真是配不上“父親”這兩個字。劉文順,讀過書的人,那個時代的知識分子,但就是這么一個知識分子拋棄了自己的孩子。

姐姐剛出生后不久,他毅然回了北部鹽場,并且沒過多久,他在那里跟一個沒了丈夫的女人好上了。那時候那個那個女人帶著一個十幾歲的男孩還有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

就這樣,在我們老劉家的關系譜上,我多了一個外姓五嬸兒,我親姐多了一個后媽,并且我們倆還多了一個外姓的哥哥跟姐姐。后來我那個所謂的外姓姐姐改了我們老劉的姓,這個姐姐也是小時候見過五六次面的,小時候在一起玩的時候還是不錯的。至于那個外姓哥哥,我是一直都沒有見過面,曾經(jīng)一度我甚至以為這個人是憑空捏造的。

在我跟姐姐成長的過程當中,劉文順每年都會來家兩趟看看。每次來的時候都帶一些哄孩子的零食,小時候不懂事,我跟姐姐往往就被這些沒見過的零食深深吸引。像是什么蜜三刀、火腿腸、山楂片、娃哈哈AD鈣奶等,這些在九十年代在我們農(nóng)村老家別說吃到,就是村里的小賣部都不見得有。除此之外,每次來都會給父親帶兩百元錢,作為我姐姐的生活費。一年來兩次,一年到頭給的不足五百元。

可以看出,劉文順在北部鹽場那里賺錢了。

就在回想小時候的記憶時,我的手機響了一聲,是表姐發(fā)來的微信:“俺五舅已經(jīng)到醫(yī)院大門口了,我把你電話號碼給他了,他待會可能給你打電話,你去接接他,他可能找不到路。”

讀完消息,還沒等我放下手機,一串陌生號碼打來了。

電話大概響了幾秒,我按上接通鍵:“喂五叔,你們到了是吧?”我故作笑臉逢迎般的語氣讓我自己也感到惡心。

“啊,是啊,我們在醫(yī)院北門這里,你下來吧接接我們。”

“好,等一下吧,我馬上下去。”

醫(yī)院的來往的人很多,重癥監(jiān)護室在五樓,這棟樓配置著五部電梯都不夠用。平常我來醫(yī)院都是火急火燎的趕電梯,而這下去的一湯我絲毫沒在意電梯運行的有多慢,甚至開了電梯門我都懶得去擠。

過了幾分鐘,我緩緩走出住院部的大樓,走到醫(yī)院北門口,遠遠就望見了一個滿頭銀灰色頭發(fā),身穿老式薄襯褂西褲和一雙布鞋,一米七的個子,比較消瘦的老人,他左手還掐著一根煙。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穿白色短袖身高一米八,膚色黝黑的中年大漢,同樣手里掐著一根煙。

這個滿頭銀發(fā)的老人就是劉文順,我的五叔。而他身邊的壯漢我不用想就知道,這個人就是我北邊外姓的哥哥。

我凝著臉,快速向他們走去。

到他們面前時,我又是擺出一副客氣的態(tài)度:“五叔、哥哥。”見人先稱呼,這是老父親一直教育我的。

“嗯!”他們兩個幾乎是同時答應著,隨后他們就將手里的煙掐滅跟我去了住院部。路上我簡單跟他倆說了我四爺?shù)那闆r。

既然劉文順來了,那么三點的探視自然而然地就是他進去了。畢竟重癥監(jiān)護室在探視的時候,每個病床只允許一位家屬進入。

在重癥監(jiān)護室外面等候的時候,我們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其實我壓根也不想說話。而我那所謂的哥哥卻是坐的遠遠的獨自把玩著手機。

此時監(jiān)護室門外已經(jīng)是人頭攢動,但是我感覺我們周圍的空氣就像凝固了一樣。想想上次跟他見面還是在好幾年前我姐的結婚典禮上,他是我姐姐的爸爸自然要回老家。

我姐結婚的時候,本該是喜事,我卻跟劉文順大吵了一架。

為了打破僵局,我就去旁邊的自助飲料販賣機上買了兩瓶水遞給了他還有那個哥哥。我自己喝我?guī)е谋乇锏臒崴?

他接過水,還沒待我坐下,他就開口了。開口的話題就是關于我有沒有談對象的問題。他振振有詞,猶如一位老師在對一名學生說教。

他說我們家這的個情況,沒車沒房,家里又是那個樣子,讓我不要要求太高,找一個不嫌棄我們家的,最好是找一個家里是兩個女孩子的。

他的意思我懂,是想讓我們?nèi)胭樀脚剑灰讲幌訔壩揖蜎]有選擇權。

聽罷他的說教,我一語不發(fā),心里暗想:“我可沒有你這么出息,倒貼給別人,家也不顧了。”

我熬過了跟他獨處的艱難時光,下午三點監(jiān)護室的大門打開。

護士推著小車,從一床的家屬開始叫號,并給每一位要進入里面的家屬分發(fā)消毒過的帽子、大褂、鞋套。

叫到二床的時候,我連忙接過護士遞過來的帽子衣服等,打開包裝袋。一邊給劉文順穿著一邊跟他說我四爺在最里面的角落的病床上,還跟他說我四爺現(xiàn)在能睜眼認清人兒,你跟他多說說話等等。

其實進去以后,也說不了太多話,畢竟我四爺?shù)那闆r他還沒法表達清楚。

劉文順進去以后,我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靜靜的等待,再看看四周,那個哥哥也不在了,不知道去哪了。

沒幾分鐘,我手機突然響了,是我老姐。我接通電話,老姐讓我去接一下她。

我絲毫沒有遲疑,趕緊下樓,電梯沒來就直接走的樓梯,剛出樓梯口就碰到了我姐劉春玲。

“姐,咱五叔今天也來了,人已經(jīng)進去了。”我跟我姐說道。雖然劉文順是我姐的父親,可我從來不說有關父親身份的詞語,哪怕是對我姐姐說這個人的時候,也用叔叔這個稱呼。打小就是這么稱呼,從未改變過,以后也不會改變。

“那我是不是就沒法進去了?”我姐急切地問道。我們打小跟四爺生活在一個天井大院,自然跟四爺?shù)年P系還是比較親近些。雖然四爺跟我老父親的態(tài)度很差,但是小時候四爺有什么好吃的都想著我跟姐姐。

來到五樓,我倆就坐在椅子上等待著。這時候那個哥哥也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我估摸著剛才等待的時候太無聊可能回車上休息了吧。

我姐見了他也是出于禮貌性的叫了一聲哥哥,再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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