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好。”孟嘗君點頭道。“我允了。而且你開的買賣，只要在薛地，全都可以免去稅賦。”

“不，薛公弄反了，我開設在薛地的買賣，全都雙倍稅賦，以酬薛公。只要薛公能經常光顧便好。”姬靈人笑著道。

“這是為何？”孟嘗君愕然道。

“薛地距離臨淄太遠，消息難以快速傳達。商人游走各國，消息靈便。而歌樓楚館乃是三教九流匯聚之地，消息也是靈便。我開設這些買賣，其實也是在為薛公著想。

難道薛公打算一直蟄伏在這薛地不成？昔日齊威王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薛公大才，蟄伏薛地不過權宜之計，只是缺乏另一次機會而已。而我的人則是在幫薛公留意這個機會。”姬靈人笑著道。

“靈人，真知我也！”孟嘗君拉著姬靈人的手，激動得幾乎不肯松開了。心中暗自慶幸，當初收留馮驩和姬靈人，簡直就是撿了個寶。舉薦姬靈人入稷下之學真是這輩子最明智的選擇。

姬靈人辭別孟嘗君回到住處之后，把盈盈和裊裊叫來。

“公子叫我們做什么？”盈盈問道。

“公子我待你們如何？”姬靈人笑了笑。

“公子待我們很好了。”盈盈笑著道。她已經十七歲了，正是一個少女最迷人的時候。加上本身姿色出眾，笑起來令人很是著迷。

“既然這樣，我要你們幫我辦一件事。我打算在薛城開一家歌樓，全部交給你們來打理。你們幫我物色訓練歌姬舞女，但最主要的是幫我打探各國各地的消息。”姬靈人平靜地道。

“啊？！”盈盈和裊裊都吃了一驚。

“就像是燕王有姜姬為他打探各國消息。而我，有你們。你們從小就是姜姬培養出來的，熟知各種打探消息的方法，加上有墨家子弟暗中協助你們。應該不會難辦。”姬靈人看著她們道。

“公子……你不要我們了？”裊裊有些失望。

“我是要你們發揮你們的作用。”姬靈人看著她們道，“當然，如果你們不愿意，想過安穩日子，也可以離開。薛公門客眾多，其中不乏青年才俊。我讓他幫忙做個媒，送你們去嫁人也行。”

“那歌樓呢？”盈盈問道。

“我另外找人，總也會找到合適的人。”姬靈人笑了笑。

“可是，如果既不想待在歌樓，也不想嫁人，我們都只想跟著公子呢？”盈盈看著姬靈人。

“這恐怕有些困難，我要離開薛城了。前途茫茫，你們跟著我，恐怕不方便。”姬靈人搖頭道。

“公子，離開了你的庇護，我們可是兩個弱女子，在歌樓那種地方，可是會被人占便宜的。”盈盈一笑，“你舍得么？”

“哎，被你這樣一說，我還有點真舍不得了。不過，你們從姜姬那里學到的這一套，對大多數男人有用，但對我沒用。”姬靈人笑了笑。

“公子難道不是男人？”盈盈狡黠地一笑。

“你們服侍我洗澡這么久，我是不是男人，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姬靈人搖頭道。

“那，公子為什么不要了我們。”裊裊鼓足勇氣道，“我們可以為公子經營歌樓，但公子不想要了我們么？”

姬靈人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這幾年，我們朝夕相處，早已熟悉對方。我知道你們不甘于做個平凡的婦人，就像我也不甘于做個普通人。

所以，我才會讓你們做你們擅長做的事。如果你們不愿意的話，我根本不會提。”

“公子說對了，我們姐妹本是任人買賣欺凌的奴隸，是姜姬姑娘買下了我們，并且讓我們看到這個世上還有另外一種活法。

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就不甘心當一個普通人。我姐妹倆是甘心跟著她作為一個間。直到我們遇到公子你。剛開始公子你處處和我們做對，我們也曾怨恨過你。

但是后來我們才明白，你是為了我們好。這些年要不是你的庇護，我們姐妹恐怕早就不在人世。更是因為公子，我們才能擺脫成為燕國間諜的宿命。

所以我們早就是公子你的了。公子你要我們做什么，我們明天就做什么。只是今天晚上，公子能不能讓我們姐妹也放肆一晚上？畢竟明天，我們就把性命交在了公子手上。”盈盈靠在姬靈人身邊，她的手慢慢摸著姬靈人的胸膛。

姬靈人嘆了一口氣，“一定要這樣么？”

“不一定，但我們想。我們不管明天是什么，只要今晚你在我們身邊。”裊裊也在身后抱住了姬靈人的腰。

“有時候留點遺憾，是為了避免更大的遺憾。”姬靈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但隨即他閉上了嘴，因為他的嘴被堵上了，兩片熾熱的嘴唇。

他沒有再拒絕，因為他不想讓這兩個嘗過屈辱的女孩子再嘗受被拒絕的屈辱，也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禽獸。盡管他還是覺得自己有些禽獸。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但盈盈和裊裊更早，就幫他準備了梳洗的熱水和干凈的衣物，讓他煥然一新地面對新的一天。

孟嘗君準備了車馬仆役，大量金銀和一連十幾卷向各國諸侯舉薦的文書。一路設宴相送，一直把他送出薛城。薛城所有人都聽說了此事，趕來遠遠的觀望，雖然孟嘗君好客之名天下皆知，但是他如此慎重地對待一個人，還是很少見的。

薛城古道上，一個青衣少年，笑容明朗。在對孟嘗君行了一禮之后，姬靈人轉身上了一輛馬車。在十幾個孔武有力的護衛簇擁之下離去。

姬靈人的離開，讓孟嘗君有些失魂落魄，他在隨從的幾次催促之下，才勉強點點頭返回薛城。

在搖晃的馬車上，趕車的大漢身形比健馬更壯實。一身麻衣，根本不能掩飾他的強壯肌肉。但這個漢子回身跟車里的人說話時，卻輕聲細語，生怕驚動了車內的姬靈人。

“公子，我們去哪里？”趕車的壯漢問道。

“魏國的國都，大梁城。”姬靈人掀開馬車的布簾，慢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