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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課堂學習點滴

金大初建時沒有歷史系。貝德士(Miner Searle Bates)1920年到金大任教,被安排在政治系。后來,在政治系下面開設一個歷史專業,慢慢才把歷史系的框架搭起來,以后才獨立建系。因此,金大歷史系可以說是貝德士一手創辦,他也就成為首任系主任。貝德士親手栽培起來的早期學生陳恭祿和王繩祖,一個擅長中國近代史,一個擅長世界近代史,分別撰有《中國近代史》和《歐洲近代史》,且都被列為商務印書館的“大學叢書”,知名于全國。當時各大高校歷史系都有“厚古薄今”傾向,而金大則在近代史方面形成了自己的特色。金大的古代史比較弱,在相當長時間里靠中央大學等高校的老師來兼課。給我們上古代史的,倒是金大的專任教師,名叫章誠忘,是柳詒徵的女婿。章老師學問挺好,但不擅長講課,總是低著頭看講稿。學生背地里開玩笑:“章老師名字沒有取好,容易忘記,因此要多看講稿。”

金大仿照牛津、劍橋,對新生實行“導師制”,我的導師是陳恭祿先生。陳先生總是一襲長袍,一臉嚴肅。他以著述為樂,對我的指導不算太多。在選課方面,他給我提出一條要求:選課要盡可能寬一點。學校在這方面也有類似要求,對于文科生,還要求必須選兩門文科以外的課程。除本校老師開的課,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金女大)的課程也可以選。我選過的課程,有貝德士的俄國史、世界通史,陳恭祿的中國近代史、王繩祖的歐洲近代史、金大文學院院長倪青原的邏輯學、馬長壽的社會學、貝德士夫人的美國史、金女大劉恩蘭的地質學等。

金大老師的教學,有三點給人印象深刻。

第一點是作業比較多,參考書也列得很多。作業當時叫作paper,和現在大學的“小論文”相似。參考書列得多,無法都看完,加上作業也多,開始的時候有壓力。但日子久了,熟能生巧,也能應付自如,并且能慢慢領略這種教育的好處。眾多參考書對于開闊眼界、增加信息量頗有助益,眾多作業對于鍛煉寫作論文與培養獨立思考也有幫助。

1947年秋金陵大學歷史系部分師生合影于貝德士住宅前。一排左二:王繩祖;二排左二:陳恭祿,左三:貝德士,右一:章開沅

第二點是師生互動比較多。貝德士是牛津大學和哈佛大學出身,課堂上重視師生互動自不待言,就是陳恭祿等老師授課,也不是一講到底,也注重師生互動。我至今都記得,在陳老師的課堂上,我曾經露過一手。大概是講到鴉片戰爭的時候,他講著講著停下來問:“哪位讀過《達忠集》?”恰好那一次大家都沒有看過這本書,所以答不上來。我倒是從頭到尾很有興味地看過。我說:“我看了。”他說:“那你向大家介紹介紹吧。”于是我就隨意介紹了幾句。由于這個緣故,陳老師對我印象還不錯。其實,我課外活動比較多,專業老師布置的參考文獻從來沒有讀完過,之所以《達衷集》讀得比較認真,是因為這本書編的文獻,有很多是外國商人在中國沿海活動的記載,像游記一般,看著有趣。

第三點是課堂教學管理很嚴格。上課時雖不點名,但座位均按姓名英文字首次序排列,教師往講臺上一站,手持名冊,環視課堂,誰到了,誰沒有到,一目了然。我的姓氏“章”不是拼作“Zhang”,而是拼作“Chang”,因此上課時總坐在前面。附帶說一下,金大的教學管理井井有條,但教務部門職員很少,如學籍管理責任最重的注冊組只有兩位職員。平常就是這兩個人處理日常事務,到了要登錄分數的時候,臨時找學生當助理。

一般而言,我的課程學得還可以,但有兩門課弄巧成拙。一門是經濟學。我自認經濟學有點底子,上課也非常用功。老師講邊際效用,介紹六個圖解即六種模式,考試的時候,我自以為是地將其發展為十二種,以為肯定能得到老師的高評,結果卻惹老師不滿,只得六十分。另一門是邏輯學,這也是我非常喜歡的課程,但因為我已經受馬克思主義的影響,考試的時候難免有辯證唯物主義的語言,結果被比較保守的倪老師判了個“不及格”。這是我大學期間一點缺憾。

除了可以自己選擇的課程,還有一些是必須上的通選課,如大學語文和公民課。大學國文必須學一年。公民課的主講多屬黨棍之類,因此給人印象不好,學生上課純屬應付。從公民課的情況來看,國民黨是在推行黨化教育,但還比較隱晦。至少國民黨的機構在高校里不能公開,更無從影響學校的教學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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