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維京人的航海傳奇
維京人（Vikings）包括挪威人、瑞典人和丹麥人，他們生活在寒冷多山的北歐地區，可能是不算肥沃的土地無法承擔增長過快的人口，他們開始覬覦南方的富庶與溫暖的氣候。自公元8世紀起，大批維京人南下，成為歐洲人的夢魘。維京人的船只體型修長，船腹寬闊，吃水淺，可以從海入河，并溯河而上深入內陸。最著名的一種維京船是“龍船”，它有一根桅桿和一張帆，有80個劃槳手分布在船的兩翼。維京人劃著龍船從大西洋沿岸直接逆水行舟進入歐洲各條河流。由于龍船極為輕便快速，他們會突然出現在兩岸平靜的村莊，燒殺搶掠，將能帶走的財富席卷一空，把帶不走的一把火燒掉。除了航海與劫掠，勇武善戰的維京人也在歐洲許多地區建立了穩固的領地，如諾曼底公國和卡紐特帝國。可以說，維京人以一種罪惡的方式改寫著歐洲的歷史，并使北歐人的血液融入了歐洲文明的血脈。
除了在歐洲的劫掠與殖民，維京人還取得了許多航海成就。他們在大航海時代到來之前就對北大西洋進行了廣泛的探航，取得了重要的地理發現。他們比西歐人早數百年開辟了從歐洲到冰島、格陵蘭和北美的航路。
一、冰島與格陵蘭的發現
冰島的發現者是一位叫納多德（Naddod）的維京人。他于867年在從挪威到法羅群島（The Faroes）的途中，遭遇了風暴。他的小船隨風漂流，意外地來到一塊陌生的土地。他看到山頂上有積雪，于是將此地命名為“雪地”（Snowland）。納多德回國后將他的發現公之于眾。
2年后，另一位維京人加達爾（Gardar Svarson）循著納多德的航路前去尋找“雪地”，他成功地在東部的一處海角看到了該地。他沿著海岸環航，并進行了細致考察。他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島嶼。據說他還在西南海岸的某個地方發現了愛爾蘭傳教士在這里留下的手杖和書。如果加達爾的說法屬實，那么冰島的最早發現要歸屬于愛爾蘭修道士們的名下。根據傳說，約565—573年左右（一說8世紀初），愛爾蘭修道士圣布倫丹（St.Brendan）帶領十幾名追隨者去大海深處尋找天國，曾經到達過北方一處陸地。加達爾回到挪威后，聲稱這里擁有肥沃的土地、茂密的森林以及豐富的漁獵資源。此后，人們改稱這里為“加達爾紹姆”（Gardarsholm），以紀念加達爾的發現。
在加達爾的鼓動下，一位叫作弗洛基（Floki Vilgerdarson）的冒險家帶領一隊探險者前往殖民。他在島的東南一處峽灣登陸后，確實看到了加達爾所描繪的富庶土地，于是，他和同伴們留下來過冬，準備扎根于此。但是冬天很快到來了，青翠的草木很快枯萎，茫茫大雪覆蓋了地面，海灣也結冰封凍，甚至連他們帶來的牲畜也無法忍受酷寒大量死去。于是弗洛基不得不放棄殖民，他們在離開時給這里取名為“冰島”（Iceland）。[16]
冰島的殖民成功是由英科爾夫·阿納松（Ingolf Arnarson）和他的堂兄弟萊弗（Sword Leif）完成的。約871年，兩人因犯有殺人罪被放逐，所判的刑罰是要在“冰島”度過三個冬天。兩個亡命之徒在前往冰島的路上，在愛爾蘭海岸劫掠了一批奴隸。他們與這些奴隸一起成為冰島上首批成功的殖民者。877年，英科爾夫在西部一處不凍灣里建立了一個殖民點，這里即是后來冰島的首都——雷克雅未克（Reykjavik）。[17]
世界上最大的島嶼——格陵蘭島的發現者也是維京人。格陵蘭島大部分位于北極圈以內，在維京人到來之前，這里居住著世界上最耐寒的人種——愛斯基摩人（今稱因紐特人）。脾氣暴烈的維京人“紅毛埃里克”（Eric the Red）是發現這個巨大島嶼的第一人。
與英科爾夫等人一樣，埃里克也因謀殺罪被驅逐出挪威，約982年，他與父親一起來到冰島。然而，他那惹麻煩的脾氣又使他很快被冰島當局驅逐。他不得不再次亡命天涯。他聽說向西還有陸地，于是他準備拿性命搏一回。埃里克非常幸運地找到了這片傳說中的土地，雖然很難說他是第一個到達這里的人，但他無疑是將這個世界最大島嶼展示給世界的第一人。他在這片陸地上考察了三年之久，然后帶著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回到了冰島。此時冰島殖民者的人數已有數萬人之多[18]，正急于尋找新的殖民地。埃里克為了使自己的發現更有吸引力，給這片5/6都被冰雪覆蓋的土地取名“格陵蘭”（Greenland），即“綠色的土地”。985年，埃里克帶領大批殖民者乘船來到格陵蘭南端定居，成為來到格陵蘭的第一批歐洲殖民者。
二、維京人發現北美大陸
在缺乏文字記載的古代，人們口耳相傳的故事承載著豐富的歷史。關于維京人最早發現北美大陸的傳說，似乎是值得相信的。總體上，維京人關于北美發現的傳奇分為三個階段：發現—探險—嘗試殖民。[19]
986年，一位叫比亞尼（Bjarni Herjolfsson）的維京商人前往格陵蘭島看望移居那里的父親。又是一次意外帶來了偉大的發現，這次意外緣自海上的大霧和強勁的北風。他在距格陵蘭島不遠的地方迷失了航向，于是他只能隨風漂流。不知過了多久，大霧消散了，他看到一座陌生的島嶼，上面布滿了“茂密的森林和低矮的山丘”[20]。這位謹小慎微的商人并沒有登陸，而是掉轉船頭往北，一路上他又發現了兩處陸地，最終回到了格陵蘭。
數年后，紅毛埃里克的兒子，遺傳了其父親“大膽”性格的萊弗·埃里克森（Leif Eriksson）買下了比亞尼的船。1000年左右，他的探險隊從格陵蘭島東南海岸的定居點出發，沿著格陵蘭南部海岸來到西海岸，然后徑直西行，首先到達一片冰雪覆蓋的荒涼之地，這可能是巴芬島（Baffin Island）。萊弗將之命名為（Helluland），意為“石板之地”。探險隊轉而向南，可能到達了拉布拉多半島，萊弗把那片土地命名為馬克蘭（Markland），意為“布滿森林的土地”。又航行了2天，萊弗再次看到一片陸地，他們來到陸地北部的一個島上進行了考察。此后，他駕船向西航行發現了一條大河。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寬闊的大河，兩岸郁郁蔥蔥、氣候宜人，萊弗將其命名為“文蘭”（Vinland），“意為美酒之地”。[21]萊弗在此地過了冬，次年夏天返回格陵蘭。
根據維京人的傳說，萊弗的兄弟托瓦爾德（Thorvald）同父異母的妹妹弗萊狄（Freydis）以及一位叫索爾芬·卡爾塞弗尼（Thorfinn Karlsefni）[22]的商人都先后組織過在北美東海岸的殖民活動。不過，由于殖民者內部的矛盾及其與北美土著居民的沖突使這些殖民都沒有取得實質性的成功。
維京人這個以海盜著稱的古代民族，從北歐到冰島，從冰島到了格陵蘭，又從這里到達美洲大陸。這一系列航海事跡，特別是在北美的探險與殖民，雖然沒有文字可考，但根據后世的考古發現，都是應當肯定的。考古學家在紐芬蘭和北美大陸沿岸都發現了維京人建筑的遺跡，在巴芬島等地還發現了維京人留下來的物品。[23]
值得一提的是，關于誰最先到達美洲的猜想有許多，一些學者通過一些史料及比照美洲文明與其他文明的異同，提出過阿拉伯人、黑人、日本人，還包括中國人最早發現美洲的假說。[24]不過，必須清楚的是，雖然維京人或是其他外來民族在哥倫布之前就已到達了美洲，但都沒有對美洲的歷史發展產生實質的影響。一方面，在中美和南美創造出的“古代美洲文明只能是土生土長的印第安人長期辛勤勞動的獨立創造物，絕不可能是外來的”[25]。另一方面，直到哥倫布的到來，歐洲文明才真正傳入美洲，也正是從哥倫布開始，美洲土著文明開始受到侵略，直至遭遇滅頂之災。
[1] [美]海斯、穆恩、韋蘭：《世界史》，冰心等譯，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0年版，第34頁。
[2] 指大西洋與地中海的連接處——直布羅陀海峽兩岸的石柱。根據古希臘神話傳說，海拉克列斯是宙斯與凡人女子所生，力大無窮，他在海峽兩岸建立石柱，作為世界盡頭的標志。
[3] [古希臘]希羅多德：《歷史》，王以鑄譯，第281頁。
[4] [古希臘]希羅多德：《歷史》，王以鑄譯，第281～282頁。
[5] [古希臘]希羅多德：《歷史》，王以鑄譯，第280～281頁。
[6] [蘇聯]約·彼·馬吉多維奇：《世界探險史》，屈瑞、云海譯，海口：海南出版社，2006年版，第20～21頁。
[7] Thomas Hodgkin，The History of England：From the Earliest Time to Rome Times，London：Longmans，Green and Co.，1920，pp.29-30.
[8] 哈德良長城（Hadrians Wall）是公元2世紀羅馬人在今英格蘭北部邊界修筑的防御工事，用以抵御蘇格蘭高地的皮克特人的襲擾，因在羅馬皇帝哈德良在位期間（117—138）修建而得名。
[9] [蘇聯]約·彼·馬吉多維奇：《世界探險史》，屈瑞、云海譯，第28～29頁。
[10] V.J.Katz，A History of Mathematics：An Introduction，Boston：Addison Wesley，1998，p.184.
[11] [法]費爾南·布羅代爾：《菲利普二世時代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第1卷，唐家龍、曾培耿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6年版，第264頁。
[12] 麥加位于紅海東岸，今沙特阿拉伯境內。
[13] [蘇聯]約·彼·馬吉多維奇：《世界探險史》，屈瑞、云海譯，第60頁。
[14] 值得一提的是，公元97年，甘英作為大漢使節曾到達過美索不達米亞。
[15] 《明史·朱紈傳》。
[16] F.D.Logan，The Vikings in History，London & New York：Hutchinson & Co.，1991，pp.63-64.
[17] [蘇聯]約·彼·馬吉多維奇：《世界探險史》，屈瑞、云海譯，第46～47頁。
[18] 930年左右，冰島已有約2.5萬人。參見[蘇聯]約·彼·馬吉多維奇：《世界探險史》，屈瑞、云海譯，第47頁。
[19] F.D.Logan，The Vikings in History，London & New York：Hutchinson & Co.，1991，p.86.
[20] F.D.Logan，The Vikings in History，London & New York：Hutchinson & Co.，1991，p.88.
[21] F.D.Logan，The Vikings in History，London & New York：Hutchinson & Co.，1991，p.89.
[22] 萊弗的另一個兄弟托爾斯坦（Thorstein）的遺孀改嫁給了這位商人，從而使其知道了埃里克家族的秘密。
[23] [美]納撒尼爾·哈里斯：《早期的探險家》，濟南：山東畫報出版社，2002年版，第58～60頁。
[24] 關于中國人最早發現美洲并對美洲文明的發展產生重要影響的假說引起過許多爭論，我國著名歷史學家羅榮渠先生對此持否定態度。參見羅榮渠：《論所謂中國人發現美洲的問題》、《扶桑國猜想與美洲的發現》，載羅榮渠：《美洲史論》，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年版。
[25] 羅榮渠：《美洲史論》，第7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