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十年默守2
- 北有離陌
- 梅雪姚
- 2971字
- 2019-09-16 16:40:28
那是一間普通的屋子,但在屋子中央,卻用幾十道靈符敕著一把神劍。
那靈符密密麻麻布滿了屋子,而在正中央,那把劍不停地顫動著,仿佛不甘心被束縛于此。
賀南竹在屋子正中央站定,他抬頭望向那把被封印的神劍,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前那個人將這把劍交給他時的情景。
那是他第一次遇見白清遠。
那時的他渾身是血,路上的奔波讓他早已奄奄一息,而那個人就是在那時,突然出現在了他的世界。
比起他的臟亂不堪,白清遠的出現,恍若一瓣雪山白蓮降臨于世。
他翩翩走來,白衣飄然,他的一舉一動都恍若與世隔絕,氣質如竹。
那時的賀南竹,躲在母親的懷里,有些畏懼的看著他。
因為他身上的氣質,太過高寒,而他的眉宇間又總是冷峻不已,所以,賀南竹以為他是來殺他們的。
但白清遠卻沒有動手殺他們,只是換換走到他們身邊,皺眉看著他們,他看見白清遠抬起了收,似乎是想施法替他止血。
就在這時,從山坡上跑下來一個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也穿著白色的衣裳,只是在那白色的衣裳上繡了許多淡藍色的蓮花。
他看見那個小女孩飛撲到白清遠的懷中,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而就在那時,他看見白清遠眉宇間的那抹冷峻漸漸化開了,就如冬日里的暖陽一般,剎時溫柔。
白清遠輕輕摸了摸女孩的腦袋,似乎是在和她說些什么,小女孩突然轉過頭,望向了他。
她驀然撞進了那雙清澈無比的雙眸中,他看見那毫無一絲雜念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他猛地收回了視線,他只覺得她眸中的純真燙的他心疼。
然后,他便感到自己冰冷的手上多了一絲溫熱的感覺,他只聽到一道甜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大哥哥,你沒事吧?你放心吧,我的師兄是很厲害的,他一定會救好你的。”說完,他只覺身上一暖,抬眸一看,原來是女孩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一件下來,蓋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著女孩的笑顏,鼻邊拂過一絲花香。
他終究還是獲救了,他和他的母親在靈山偏院中養好了傷,便準備返回帝都。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氣質如竹的男子再次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并不是來阻止他們離開的,而是有事所托。
“抱歉,這么晚了,還來打擾你們?!卑浊暹h拂去身上的夜露,對他們道:“只是,有件事我必須要拜托你們?!闭f完,他便看向了站在母親旁邊的賀南竹。
賀母對靈山的收留之恩感激不盡,因此直接答應道:“我們可以的,先生您請說吧?!?
白清遠輕輕點頭道:“有一樣東西,我想讓賀公子幫我保管十年?!闭f著,他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令牌,上面寫著一個“白”字,那便是賀南竹第一次見到白家令。
白家令,無論身份地位如何,各大門派必須聽之從之。
他那時還小,不懂這些,但他的母親懂。所以當賀母一看見白清遠拿出白家令時,就立刻低下頭去,拱了拱手道:“妾身見過白少主。”
白清遠對她輕輕點頭,然后扶起她微低的身子道:“賀夫人無須多禮,此番亮出白家令,并非是要用它命令你們二人做些什么,而是希望令郎可以記住它的樣子?!?
說完,他側眉看向了賀南竹。
賀南竹當時呆愣愣的,還未明白發生了什么,賀母見自家兒子發愣,連忙推了他一下道:“快,過去記住那令牌的樣子?!?
賀南竹被賀母推得回過神來,上前去看那令牌,他記憶好,只用了一小會便牢牢記下了那塊令牌。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若是他記不下那塊令牌,后果會很嚴重?!澳阌涀∷藛??”白清遠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胡亂地點點頭,然后又躲到了賀母的身后。
白清遠見他如此,輕嘆一聲道:“你的性格,和賀伯父相比,還真的相差頗大啊。”
賀母聞言,抿抿嘴,輕聲問道:“白少主是想我兒幫您什么忙?”
白清遠往后退了許些步,然后右掌一翻,剎那間,雪花飛揚,寒風大作,賀南竹被驚得死死拽住賀母的衣袖。賀母饒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見此場景,臉色也是一白。
只見那風雪見見凝聚而來,慢慢化成了一把劍,那把劍通體透白,如冰一般,散發著淡淡的藍光。白清遠伸手解下腰間的一串蓮瓣拴在了那把劍上,然后將劍輕輕推向賀南竹道:“這把劍名喚寒水。”
賀南竹望著那把渾身泛光的神劍,不敢伸手去接。
“拿著它吧,它不會傷害你的?!卑浊暹h又將寒水劍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道。
賀南竹正猶豫著要不要接,賀母就推他接了過去。他條件反射地雙手結果了寒水劍。
那寒水劍上立刻閃出一道白光籠罩在賀南竹的身上,然后那寒水劍的光芒便漸漸退了去。
白清遠見他驚訝的表情解釋道:“我只是暫時讓它與你形成了契約關系,十年后,當它遇到了真正的主人,就會解除與你的契約?!?
賀南竹愣愣的點頭。
“還有,從今天開始,你將不再是賀家的公子,也不再是賀此君,明白嗎?”白清遠繼續道。
賀母聞言猛地一驚,她抬眼看向白清遠,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她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默默地低下頭,選擇了無言。
賀南竹卻不解,天真的問道:“為什么?我明明就是賀家的公子,我明明就叫賀此君……”
“因為遙國賀家已經不存在了?!卑浊暹h微微彎腰,與賀南竹平視道,“所以,你不再是賀家的公子。”
“那我是誰啊?”賀南竹生氣反問道。
“我平生愛竹,而你有出生于遙國之南,你的名字,便叫南竹吧?!卑浊暹h直起身子,淡淡道。
“你憑什么改掉我的名字?!”賀南竹叫道,“我的名字是我的父親給我取的,我只要這個名字!”
白清遠被他的舉動氣笑了,他嚴肅了聲音道:“那如果,你繼續使用賀此君這個名字,會引來殺身之禍,你也愿意嗎?”
“我……”賀南竹被他說得一愣,竟一時忘了如何接話。
“此君,就聽白少主的話吧?!边@時,賀母出聲道,她的聲音里微微顫抖著,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娘!”賀南竹不服,為何連母親也如此說,難道母親忘了此君這個名字時父親親自提筆寫下的嗎……
“乖,聽話!”賀母咬咬牙道,“此君……不,南竹,還不快謝過白少主!”
“我不!”賀南竹叫道。
賀母卻不容他再胡鬧,直接推他過去道:“快呀!”
“我……”賀南竹有些委屈地望望賀母,然后又惡狠狠地瞪向白清遠,他倔強道,“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少主,就算是今天皇上來了,我也不會改名的!”
白清遠站在他的面前,淡淡地看著他,并沒有說話。
賀母卻早已心急如焚,她一巴掌打在兒子的身上,罵道:“你這個孩子,娘都說了,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就叫南竹!難道你連你娘的話都不聽了嗎!”
賀南竹被賀母打得一痛,他回過頭,卻看見了賀母那雙痛苦隱忍的雙眸,不知為何,他突然心軟了,他的母親一定也很痛苦吧,而他一點也不想看到母親難過的樣子……
他咬咬牙低下頭,小聲道:“南竹……就南竹吧……”
白清遠聞言微微一笑道:“好,那自今日起,你便是御雪山下的南竹隱士,從明日起,我會親自教導你術法和天下之事,十年之內我要你成為整個遙國,乃至整個天下最博學多才,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的奇才?!?
“我……”賀南竹剛想反駁他說的話,但一想到母親那雙暗淡無光的眸子,他便將到口邊的話硬生生地按了下去,道,“南竹……聽命……”
白清遠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道:“好?!?
“還不快跪拜師父!”賀母推推他道。
賀南竹咬咬牙,十分不情愿地挪開雙腿,在白清遠的面前跪了下來,低聲道:“賀南竹,拜見……師父……”
白清遠伸出手,在他的頭頂上微微施法,瞬間一道白光注入他的眉宇間,漸漸消失不見。
做完這些后,白清遠才收回手,淡淡點頭道:“起來吧。”然后他抬眉看向賀母道,“今日二位便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自會派人送你們前往御雪山。”
“是。”賀母低聲應下。
白清遠點點頭,正欲抬腳離開,卻又頓住,他看了看這在一旁生氣的賀南竹,和面容充滿憔悴與傷心的賀母,開口道:“賀這個姓,還是保留吧?!?
賀母聞此言,微微驚訝地抬起頭。
白清遠卻已轉身,在他們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