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風大，藍喬裹緊了外套，轉身離開崖邊。

她走了幾步，回頭說：“給你個機會，猜猜我現在想干嘛？”

季燃動都沒動，看著太陽沉入山澗，“下山。”

藍喬問：“走嗎？”

“我去和老人家打個招呼。”

藍喬坐在石階上等他，看著白天俊秀的山峰沉沒在夜里，墨色的天空壓得很低，仿佛有某一處是和山頂相連，星光從那連接處漸漸撒滿天際。耳邊傳來風的呼嘯，樹葉在風中摩擦，在空蕩的山里發出唯一的聲響，沙沙沙。

那兩三間木屋靜默的守在那兒，顯得格外孤獨。

藍喬忽然明白女孩兒在信上說的，她喜歡城市里的燈。

有時候，被喧囂填滿的心的確可以驅散孤獨。

藍喬聽到木門的吱扭聲，正準備起身往下走，季燃叫住她。

“不想再看看我給你準備的驚喜了？”

他走過去，蹲在臺階上，用高士祺給的那把鑰匙打開了一個木盒。

在靜默的高山上，藍喬聽到“滋”的一聲，眼前突然亮了，一道光在她腳下流火似的一直滾到半山腰。

“既然”在眼前。

季燃在身后。

藍喬感覺手腳發麻，燈帶亮起來的那一刻，她甚至忘了呼吸，好一會兒，才開口，“謝謝。抱歉，實在有些不可思議，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我很喜歡。”

她想她應該說喜歡，可是喜歡什么呢？

這個禮物，還是季燃？

她無奈的閉上嘴巴和眼睛，試圖保持一絲理智。

“我們明天繼續見面吧。”

“好。”

藍喬沒多想，隨口答應，卻是嚇了自己一跳，睜開眼，看到季燃在笑。

她別過頭，因為自己的傻氣，也止不住笑出聲。

季燃問：“你笑什么？”

藍喬搖頭，繞過他，小跑著下山。

“小心腳下，有蛇。”

藍喬立刻定在原地，感覺頭皮發麻。

季燃走過去，小聲說：“騙你的。”

“真的？”

“你猜呢？”

季燃沒做停留，等藍喬緩過來，他已經走出幾米遠。

“你和山上的老人家是怎么認識的？”

藍喬佯裝對此事感興趣掩飾自己的恐懼，一路小跑到他身邊。

“你要是問我和灣灣是怎么認識的，我就告訴你。”

“有什么不一樣嗎？”

“你覺得呢？”

冷風撫過，藍喬面頰一熱。

“你和她是怎么認識的？”

季燃停下腳步，說：“七年前，這里有過一場山火。那是我分到消防后，出的第一個任務。”

沒有多余的話，就連語氣也很平常。

可是，藍喬并不覺得輕松。

快到目的地時，她轉身回望佇立在夜幕下的山峰，才知道這世上有比夜色更黑暗的存在，山峰凝聚起的陰影像濃墨染過的巨石壓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氣。

這里著火該是個什么樣子？

她不敢再想象，立馬收回目光。

季燃把鑰匙交還給高士祺，叮囑他定時清理山路，還有給山上的老人送食物。

藍喬遠遠看著，不知為什么眼前竟是那天他穿消防服的模樣，藏藍色制服滾邊嵌著亮黃色反光帶，朝她一步步走來。

季燃送藍喬回家，快到地方的時候，他突然踩了腳剎車。

“你沒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