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燃約會的日子雖然是周末，但由于生物鐘的緣故，藍喬和平時起的一樣早。

她拉開窗簾，灰色的天空籠罩著還未蘇醒的城市，浮在空氣中的薄霧像它熟睡時的呼吸，靜謐均勻。

藍喬看著路上的行人，目光沉沉。

一年到頭，他們的步伐也倦怠了，上班族不得已在隆冬時分從溫暖的被窩里爬起來，然后走到公交站臺，一邊等車一邊吃著手里的速食早餐。

隔老遠，藍喬仿佛還能聞見肉包子和速溶豆漿的味道。

因為，她上班時也是這樣，甚至比樓下的那群人還早。

人有時候好像一把煙火，被生活點燃了，剩下的就是不斷燃燒，直到熄滅的那一刻也不知道這是為了什么，反正火滅了，日子也就到頭了。

窮極一生，空空如也。

藍喬吸了口氣，轉頭看看時間，走去浴室。

九點半，她打鞋柜，在裸色高跟鞋和白色平底鞋之間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即出了門。

“早！”

季燃靠在車前跟她打招呼，兩條腿一前一后，顯得修長。

藍喬走過去問：“你什么時候到的？”

“剛剛。”

她笑而不語，隨手在車前蓋上劃了下，留下一道清晰的指紋，抬起濕乎乎的手指，揉搓了一下，“剛剛？”

季燃笑道：“一會兒。”

“至少一個小時。”

他去給藍喬開車門，手腕牽動衣袖，襯衫第一顆扣子敞著，不小心露出半截鎖骨，肌理流暢緊實，霧氣膩在上面像結了層汗，格外性感。

藍喬看了眼，心中打鼓，立刻瞥開眼神，說：“你可以給我打電話啊，何必在這大霧里等那么久。”

“早上八點的閨房，的確充滿想象。”

季燃的手指輕巧的點著方向盤。

八點，那時候藍喬應該還在洗澡，她臉上一熱，岔開話題。

“我們今天去哪兒？”

季燃說：“先去見一個人。”

“一個人？”

藍喬莫名的有點兒緊張，早知道是這樣，她就應該選那雙看上去更有質感的裸色高跟鞋。

季燃說：“你也認識。”

她立刻反應過來，“涂虹？”

“聰明。”

“就當你是在贊美我吧。”

藍喬不以為然。

以她和季燃之間并不深入的交往經歷來說，很容易想到那個他們都認識的人。

“怎么，這算是歷史遺留問題？”

季燃問她：“你不介意吧？”

藍喬笑了，“你今天大可打電話把我們之間的約定取消，或者，延后。如果是那樣，我可能真的會介意。”

季燃跟著說：“我怎么沒想到。”

藍喬轉頭看他，季燃笑著說：“那樣對我更有利。不是嗎？”

他說的沒錯，“誤會”在荷爾蒙燃燒強烈的時候，的確是情感的催化劑。

藍喬轉到正面，不想理他。

但是，嘴角抿著笑。

“你還真是喜歡喝咖啡。”

“有人說這里離她單位近。”

季燃的車停在星巴克門前，藍喬從車上下來，一眼就看到趴在桌子上打哈欠的涂虹。

“她知道我來嗎？”藍喬問。

季燃點頭，“我在電話里和她說過了。”

他倒是坦然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