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到了寒假。

高三黨的時間變得更加緊湊，高一高二的學生放假了，他們還繼續上課。

又是一個星期的開始，江緒裹緊衣服，往校門口走，她有點感冒，準備去校外的藥店買感冒藥吃。

林碩踩著自行車追上來，“江緒，你去哪？”

江緒看向他，“去買點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練予深的出現讓林碩意識到什么，反正，那次在走廊碰面之后，林碩就刻意跟她保持距離。

林碩瞅著她通紅的鼻子以及病懨懨的一張臉，說：“坐上來，我載你去。”

江緒搖頭：“不用，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林碩：“江緒。”他略頓，“好歹我也是喜歡過你的人，你這樣冷漠的態度，會傷害到我的。”

他用的是喜歡過，過去式用詞。

江緒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終是妥協，坐上自行車的后座。

到了藥店，林碩跟她揮揮手就離開了，他要是陪著，他怕她又負擔。

他一直覺得‘愛不到的人，就別愛了’，這句話是對的，對雙方都好。

不打擾了，是我給予你的最后的溫柔。

兩天了，江緒的感冒不見好，還有加重的趨勢，星期三的早上，她沒頂住，暈倒在教室里。

班主任陳育送她去醫院，聯系了她的父母。

偷偷喜歡一個人，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比如現在，練予深看到嚴敏霞的信息，江緒生病了，被送去醫院，他急忙從床上爬起來，睡衣套上羽絨服就跑出來了。

病房門口，練予深貓著腰，視線透過小小的玻璃窗，焦急的尋找江緒的身影。

“嘿，小伙子，這么冷的天，襪子都不穿啊。”身后，一個穿病號服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在門口貓膩的人，看了眼他腳下的小白鞋，裸著腳后跟就那樣踩在鞋跟上，好像是急著出門的。

練予深猛地回頭，神情有些驚慌。

“咋地啦？”中年大叔問。

練予深低頭看了眼手機，是嚴敏霞發來的信息：「江緒的父母也去了醫院，你小心別被發現了。」

“大叔。”練予深開口的時候有些難為情，說：“那個，那個我班上的女同學生病了，然后，她父母過來看她，我……我能不能跟著你進去，就在旁邊看看她。”

中年男人‘嘿嘿’的笑了兩聲，“早戀了？怕被女同學父母發現？”

練予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覺得這位中年大叔好懂套路。

他跟在中年男人身后進了病房，中年男人的病床就在江緒病床的對面，她跟父母說話，沒注意到他。

江母：“你這身體，我早說了別住學校宿舍，你偏不聽，這下把自己折騰進醫院了，你這是要嚇死我們啊。”

江緒：“媽，就這一次。”

江父在一旁削蘋果，沉默不語。

“你一個學期病一場，還不是折騰啊，一次，你好意思說，也不想想自己是幾年級了，這病一次就好幾天，不是耽誤學習嘛，你高三了，可不能跟以前比，下學期，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住外面去，要是我放假了，去給你煲雞湯補補。”江母繼續念叨。

江緒受教的點點頭，嘴里連著說了好幾個“好”，視線一瞥，看到了對面的練予深，他也在看她。

“練……”她后面的話直接消音，對面的練予深對著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練什么？你現在還想著練習題啊，你這腦袋瓜累不累啊。”江母一邊說，一邊把桌上的練習本放進書包里，把書包拿的遠遠的。

江母大概忘了，一分鐘前，她還說江緒是高三，不能耽誤學習的話。

練予深抬眼看著江緒，從她的眼里解讀出‘窘迫’兩個字，低低笑出聲。

中年大叔瞄了眼對面的情況，再瞅了瞅身旁笑得像個二傻子的人，哼了聲，笑說：“大侄子，你這戀愛談的……真慫！”

他的嗓門大，話一出口，病房里有幾個人看過來，包括江緒和她的父母，好幾道視線都集中在練予深身上。

練予深驚愕的看向中年大叔，幾秒的沉默過后，低聲說：“人還沒追到。”

中年大叔狐疑的又看向對面，在半空中與江緒的父母對上眼，他微微頷首，才又跟‘大侄子’說：“那女生看著挺漂亮，跟那個電影……當年我們追過的女孩，那個電影的女主一樣。”電影他也看過，女主角樣貌清純，對面病床的女學生也是清純模樣。

練予深壓低了聲音，糾正道：“我還在追，不是追過。”

中年大叔：“嘿，還較真了，有本事你去她面前較真。”

練予深抿唇，不吭聲了。

江緒豎著耳朵聽他們對話，有些嘈雜，聽不太清楚，父親把削好的蘋果給她，她接過，咬了小小一口，視線再次看向練予深，忽地，視線對上那位中年大叔的眼神，心慌了下，急忙移開視線。

中年男人看她慌亂的眼神，笑了，心里暗嘆：原來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中年大叔問：“這女生很難追？”

練予深的喉結滾動了下，兩個大拇指互相蹭了蹭，似有些緊張，嗓音低沉：“她現在高三，學業忙。”

“那這煮熟的鴨子要飛了。”中年大叔舔了下后槽牙，手墊在后腦勺，表情愜意。

練予深心里一怔，當即抬頭看向江緒。

大叔說的這句話，江緒聽的清清楚楚，練予深看過來的時候，她臉色詭異地變幻著，心下暗討：你別看我啊，我又不是鴨子。

中年大叔看著這兩學生互相對視的樣子，笑了聲：“年輕人的愛戀就是好啊。”

練予深猛地回頭看向中年大叔，神情警惕，好像下一句他就會把事情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