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T.S.艾略特與創傷
“敘述”一詞的應用日漸廣泛,其載體隨著“文本”一詞的變化而得以擴展。當今意義上的文本可以囊括文字、圖像、視頻、超文本甚至可以是人體本身,借用杰姆遜(Fredric Jameson)的話來說:“小說是敘述,電影是敘述,甚至廣告也是敘述。”[22]可以說,從人類誕生以來,“敘述”就一直伴隨其左右。敘述作為一種古老的傳播方式,它把外在于我們的整個世界納入人類的理解之中,這對于人類認識世界產生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皵⑹庐a生于我們關于世界的經驗和我們用語言描述該經驗的努力之間。”[23]整個世界是個巨大的能指,而賦予其所指的內涵正是敘述所要達到的目標。在這個意義上,敘述是人類得以交流的元代碼。人類文明的傳承在很大程度上是敘述的結果。
敘述帶給他人的是經驗與意義的擴展,而對于敘述者而言,敘述的作用恐怕更為直接。“所有講故事的人都是在死亡的陰影下講話。他們的敘述是與死亡達成協議的一個途徑,同時也構成驅除死亡的一種方式。”[24]這種對死亡的驅除不僅可以給處于他人之位的讀者帶來一絲溫暖,還可以為飽受創傷之痛的個體帶來安撫。無論是柏拉圖的“迷狂說”還是亞里士多德的“凈化說”,都強調了敘述對人類的創傷有著不可替代的治療功效。
正因為敘述與人類的生存息息相關,而人類的生存又與創傷如影隨形,創傷敘述于是變得不可避免。簡而言之,創傷敘述就是關于創傷體驗的講述。根據伽達默爾的闡釋:“如果某個東西,不僅被經歷過,而且它的經歷還獲得一種使自身具有繼續現在意義的特征,那么,這東西就屬于體驗?!?a id="w025">[25]創傷帶給受創者的一個重要特征即是“當下性”,即受創者“糾纏于過去并傾向于強迫性的重復,好像(創傷)發生在當下”。[26]
縱觀古今中外,對創傷的刻畫早已成為文學的一種母題。亞里士多德在《詩學》里說:
很明顯詩的起源有兩個原因,這兩個原因都歸屬于人的本性。模仿是人類從小到大都很自然的行為,這是人類高于其他動物的優勢之一。人是世界上最具模仿性的動物,而且學習的開始就是模仿。其次,人們從模仿中獲得快樂。這一點是經過證實的:被模仿的東西本身可能看起來讓人痛苦,但審視藝術對這些東西的最真實表現卻給我們帶來快樂。[27]
在亞里士多德看來,被模仿的東西不僅僅包括讓人愉悅的,痛苦一樣可以成為美學的材料,而且能夠更好地服務于作者對極致情感的體驗和狀態的表達。
作為西方文化源頭的兩希文化都有對創傷的大量描繪,《圣經》和希臘神話都表現了西方人對人類創傷處境的思考。人類的祖先亞當與夏娃本是無憂無慮地生活在天堂,但在撒旦的引誘下吃了禁果,而后被逐出了伊甸園。從此,作為上帝對其后代人類的懲罰,男人必須辛苦地勞作,而女人則要忍受生兒育女的痛苦。人類自此開始了其漫長而痛苦的人生歷程?!杜f約》中上帝懲罰人類的大洪水、《新約》中十字架上的耶穌都代表著人類在這個墮落的過程中,肉體和精神經歷的無數創傷。
古希臘神話亦不乏大量創傷描述。它們的主題大都聚焦于英雄個人的創舉及其所受的折磨。這些神話篇章或是波瀾壯闊,扣人心弦;或是慘痛異常,撼人心魄;又或是凄美絕倫,絕唱千古。希臘神話對悲劇的偏愛,從一個側面表明了西方文化對創傷的獨特感悟。悲劇是表征創傷的不二載體,而面對創傷如何活得高貴則是人類永恒的主題。荷馬史詩中同樣不乏對創傷的描述。雖然英勇好戰是當時的美德,但戰爭在《伊利亞特》中仍被描述為“邪惡的”與“可恨的”。[28]即便戰爭之王阿基留斯的態度也是如此,“阿伽門農不會說服我去參戰的”[29],因為戰爭帶給人的創傷婦孺皆知。在《伊利亞特》第六卷里,赫克托爾在特洛伊城里見到了安德羅馬克,后者鐘情地對赫克托爾說道:“不幸的人啊,你的勇武會害了你,你也不可憐你的嬰兒和將做寡婦的/苦命的我?!?a id="w030">[30]在這首關于戰爭的詩歌里,生命價值的載體即是戰爭。這種戰爭創傷在廣為人們引證的《否定的辯證法》之嘆息詞中表現得淋漓盡致:“世界史根本沒有從野蠻走向人道主義,而只是從彈弓走向了百萬噸級的核彈。”[31]對于西方文明來說,死亡的時刻才是真理降臨的時刻。
中國古代文學中亦有延綿不絕的創傷刻畫,《詩經》之《黍離》篇中那位黯然行人的呼喚令人神傷:“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孔子在總結詩歌的功能時提出“興、觀、群、怨”之說,[32]其中的“怨”即表征了作者的創傷體驗。劉鶚在《老殘游記·自序》中以“哭”字概括了中國文學的特點:“《離騷》為屈大夫之哭泣,《莊子》為蒙叟之哭泣,《史記》為太史公之哭泣,《草堂詩集》為杜工部之哭泣,李后主以詞哭,八大山人以畫哭,王實甫哭泣于《西廂》,曹雪芹哭泣于《紅樓夢》?!痹诖耍奁鲃搨w驗的別稱。
雖然創傷對于整個人類來說是個普遍現象,但對于個體而言,創傷仍然不失為一種偶然的遭遇。在這個意義上,歷史長河中的某個特定階段就可以被放大研究了。因為在特定的時間段里,某些群體可能更容易遭受創傷之襲,更容易有深刻的創傷體驗。西方現代主義文學時期就處于這樣一個時間段里。戰爭、工業化、城市化、人口膨脹給這個時期的人類帶來了無盡的創傷。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暗流在悄悄地變革人們認識這個世界的方式。1859年,達爾文驅逐了上帝,把人類的祖先變成了猴子模樣。物競天擇的理論使得許多文明的侵略者進入原始的部落中,西方的文明與原始的荒蠻開始了劇烈的沖撞與激蕩,康拉德(Joseph Conrad)的《黑暗的心》(Heart of Darkness)正是以此為背景展開的敘述。弗洛伊德學說的出現徹底讓人類暴露出動物本性,人的驅動力來自與動物無異的性本能,并且受制于一股黑暗的無意識力量?!岸淼移炙埂鼻榻Y把現代人與古希臘的暴力神話連接在了一起。眾多學說開始把人從罪惡中釋放出來,卻并沒有為人展示一個未來的去向。因此許多現代主義流派開始更加積極地關注人的內心、意識、生存等。曾經有專家指出,現代主義敘事聚焦于人物內心、記憶、孤獨、碎片化敘述、非線性情節等,這些為創傷體驗的刻畫提供了理想的媒介。[33]而作為現代主義文學的先鋒詩人,艾略特的作品中自然不缺少對創傷的關注。早在1929年就有學者注意到其詩歌的晦澀難懂與創傷的關聯,福斯特認為閱讀艾略特存在兩個困難:一是讀者的能力,二是艾略特本人對生活深感恐懼,卻拒絕平白陳述。[34]學者們開始注意艾略特詩歌作品里所呈現的創傷表征——恐懼與焦慮并存的圖景。[35]很多學者開始搜尋艾略特創傷的來源,而其中的兩個來源得到學者們的一致認可:婚姻與戰爭。著名艾略特傳記研究專家林達·戈登(Lyndall Gordon)在其作品《T.S.艾略特:不完美的生活》(T.S.Eliot:An Imperfect Life)一書中專辟一章論述詩人的首次婚姻給其帶來的心理陰影,并稱其為“死亡般的煎熬”。[36]而頗有意思的是該章的題目“恐懼!恐懼!”,引自康拉德的著作《黑暗的心》,一部艾略特同樣欣賞并引用過的作品。艾略特研究學者羅納爾多·布什(Ronald Bush)也在其著作《T.S.艾略特:角色與風格的研究》(T.S.Eliot:A Study in Character and Style)中用了“未知的恐懼”來形容詩人的第一次婚姻。大衛·穆迪(A.David Moody)在分析了《J.阿爾弗萊德·普魯弗洛克的情歌》后認為,艾略特恐懼的不是某個女性個體,而是女性整體,“情況是這樣的,各種各樣的恐懼是艾略特詩歌與戲劇中的主導情歌,也是他精神追求的主要動力”[37]。馬修(T.S.Matthews)把艾略特與薇薇安的婚姻比喻成他“生命中深深的不可治愈的傷口”:
他對薇薇安的感情是他生命中深深的不可治愈的傷口,這種感情起初源于對某種破裂關系的焦慮和恐懼,包括他與家人的遠離、他與自己國家的相隔和他與傳統的分道揚鑣。而這種焦慮和擔心慢慢地被加重,他開始對薇薇安的健康、神智焦慮,開始對他自己不可避免的愈來愈少的愛焦慮。[38]
除了婚姻的創傷,更多的學者看到了戰爭的創傷與其作品之間的緊密關聯。雖然艾略特由于身體原因并沒有親赴戰場,但在二戰里,艾略特本人曾擔任過民防隊的隊員,因此戰爭帶給他的創傷同樣不可小視?!皯馉幋_定無疑地影響了艾略特:他的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也是他的智力慰藉,在戰爭中被殺死;與他妻子家庭關系很密切的人在戰爭中死亡?!?a id="w039">[39]“第一次世界戰爭讓這個可憐世界增加了幾分地獄的色彩,《情歌》等詩歌獻給一個戰爭的受害者并不是沒有原因的。在艾略特的詩歌中有很多真實戰爭的指涉?!?a id="w040">[40]在哲學家羅素(Bertrand Russell)看來,《荒原》誕生的動力來自戰爭:
在目送一列列軍隊火車離開滑鐵盧后,我經常會把倫敦奇異地想象成一塊不真實之地。在想象中,我經常看到橋梁的坍塌與沉沒,然后整座城市就像晨霧一樣突然消失。它的居民開始變得像幻影一樣……我和T.S.艾略特談起過這些,他把這些融入進了《荒原》。[41]
2010年托馬斯(Thomas J.Brennan,S.J.)出版了《創傷,超越與信任:華茲華斯,丁尼生與艾略特審視失去》(Trauma,Transcendence,and Trust:Wordsworth,Tennyson,and Eliot Thinking Loss)一書,首次明確地把艾略特與創傷一詞共同擺在讀者面前。在關于艾略特的一章中,作者主要對《荒原》中鐵瑞西斯(Tiresias)這一角色用拉康的理論進行了分析,認為鐵瑞西斯作為一個男性的能指符號或“現代文本背景中的經典名字”遭受了閹割。作者力圖證明“在詩學文本里,《荒原》可能是關于男性身體缺失焦慮的最直接印證”[42]。
在2011年,卡爾·克勞克爾(Carl Krockel)出版了《戰爭創傷與英國現代主義》(War Trauma and English Modernism)一書,該書對比分析了戰爭給T.S.艾略特與D.H.勞倫斯兩位作家帶來的創傷??枴た藙诳藸柊凑諘r間順序對艾略特的作品進行了分類。他把艾略特1915年前的作品視為創傷前的證詞,在他看來,艾略特與戰爭的最直接的聯系體現在他戰亡的密友讓·韋爾德納勒身上,朋友在戰爭中的個人經驗讓艾略特體會到非個人秩序的重要性:
艾略特1915年前戰爭的證詞并沒有記錄體驗過的創傷,但是卻在焦急地期盼?!c讓·韋爾德納勒(Jean Verdenal)的復雜關系代表了他與戰爭最直接的個人聯系;他們分別被個人經驗與非個人秩序的需要撕裂?!谠缙谠姼枥?,艾略特采用了波德萊爾詩歌的傳統來對抗現代城市的震驚,然后再利用這種風格的變形去對抗戰爭。[43]
第二階段的詩歌從《歇斯底里》的創作到《荒原》的發表,被卡爾·克勞克爾視作戰爭詩歌。他認為不同于勞倫斯,艾略特的創傷與“性”聯系更為緊密。除了與薇薇安的問題婚姻以外,“重要的一環是韋爾德納勒,韋爾德納勒把艾略特對戰爭的體驗緊密與艾略特最內在的自我聯系在了一起?!蕴氐膽馉巹搨皇潜粦饒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的創傷被戰場上的缺席所加劇”[44]。
《空心人》到《小吉丁》屬于第三階段的創作。在這個階段,卡爾·克勞克爾認為艾略特飽受過去一戰與未來二戰雙重創傷的困擾,基督教并沒有徹底平息艾略特的恐懼,反而讓艾略特更加真實地記錄下了自己在創傷前的證詞:
他(艾略特)既受困于過去的創傷,又被未來期待的創傷所煩擾?!皇峦馐前蕴剡x擇對抗威脅的態度,就像面臨毀滅時他選擇了宗教的超然態度。但是這并沒有讓艾略特全身而退:抵御的失敗提供了他關于兩次戰爭創傷體驗的證詞。[45]
作者在結論中認為作為戰爭的受害者與旁觀者,艾略特、勞倫斯等現代主義文學家為讀者提供了關于戰爭的不同體驗。借助現代主義文學的力量,
我們得以辨認平民與士兵極為不同的戰爭體驗,以及他們面對大規模工業戰爭時共同的無奈。我們也分享了他們面對受害者時的無能為力,包括國外的人們和國內的人民。我們分享了如艾略特與勞倫斯一樣的旁觀者的無奈,但是在他們身上我們也看見在地區沖突中人們所遭受的壓力,隨著沖突的延續,遺留問題也從戰場搬到了士兵與平民的內心,在日常生活、政治與文化中復制著暴力。[46]
在上述這些研究中,有學者曾或多或少地注意到艾略特在“荒原”中所呈現的些許創傷。如1935年,在《阿克瑟爾的城堡》(Axel's Castle)一書中,作者埃德蒙·威爾遜(Edmund Wilson)注意到商業工業文明給現代人造成的影響,他直言在艾略特“荒原”的魅影里他看到了一個對世俗粗野生活充滿恐懼的清教徒的影像。[47]也有學者曾考察過艾略特與弗洛伊德的關系,P.斯普拉特(P.Spratt)曾在1960年撰寫文章《艾略特與弗洛伊德》,他借用了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理論解讀艾略特的作品,但是并沒有涉及創傷。同年約翰·維克里(John Vickery)撰文論述《荒原》眾多典故其實源于弗洛伊德的《圖騰與禁忌》。
艾略特最終走向了基督教,國外學者們對艾略特加入基督教的動因眾說紛紜,有學者認為這與他的唯一神教家庭背景有關,也有學者認為艾略特選擇基督教背后“最重要的動機”是“對現代社會信仰缺席的強烈厭惡”。[48]也不乏學者認為艾略特并不是一位虔誠的基督教徒:“成為一名基督教徒,他接受的主要是一個體系,一個含有神的體系,最重要的是,它只是一個體系。”[49]國內的學者們大都認為艾略特加入基督教一方面是由于個人信仰的精神危機所致,另一方面則與當時西方社會的混亂困境相關。在蔣洪新教授看來:“艾略特在他的詩歌與文章中表現出對資本主義的荒原世界的不滿,這種不滿促使他沒法尋求拯救的處方?!?a id="w050">[50]張劍教授也在艾略特的眾多詩歌中看到了一個等待拯救的人類心靈。[51]劉立輝教授細致分析了艾略特《荒原》中的身體敘述,認為漁王在《荒原》中存在眾多變體,共同之處在于他們的身體都遭遇了麻煩,這可以算是國內首篇從身體創傷角度論述艾略特詩歌的作品。[52]但總體來說,對于創傷與救贖的內在關聯,學者們鮮有涉及。
綜上所述,眾多艾略特學者已經對艾略特作品中呈現的創傷及救贖路徑進行了部分考察,但在筆者看來,這樣的考察只觸及了艾略特作品中創傷敘述的冰山一角。評論者在對詩人生活與作品研究的同時,往往忽略其詩歌中荒原意象與詩人創傷經驗之間的關系,也沒有仔細探討創傷與救贖之間的內在關聯。本書擬以T.S.艾略特作品中的創傷敘述為具體研究對象,主要對艾略特詩歌部分進行分析,雖然“艾略特作品中的純詩歌部分在數量上并不大,但是它現在屹立在地平線上,宛如升起在大海上的一座巖峰,并無可爭辯地形成一座里程碑”[53]。這不僅是因為艾略特的作品中間穿插著各種難以梳理的古典文學典故,更是因為雖然詩歌是各種文體的起源,但不可否認其影響已日漸衰微,所以更需要熱愛文學的人們的關懷。
[1]Laurence J.Kirmayer.Understanding Trauma:Integrating Biological,Clinical,and Cultural Perspectives.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7.p.4.
[2]Laurence J.Kirmayer.Understanding Trauma:Integrating Biological,Clinical,and Cultural Perspectives.pp.5-7.
[3]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論》,高覺敷譯,商務印書館,1984,第217頁。
[4]Sigmund Freud and Joseph Breuer.Studies on Hysteria,1893-1895.Ed.Angela Richards,Trans.James and Alix Strachey.London and New York:Penguin,1991.p.288.
[5]更多關于創傷理論歷史的介紹詳見陶家俊《創傷》,《外國文學》2011年第4期,第117~125頁。
[6]Cathy Caruth,ed.Trauma—Explorations in Memory .Baltimore and London:The John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5.pp.4-5.
[7]在泰索(Tasso)的浪漫史詩《自由的耶路撒冷》(Gerusalemme Liberata)中,主人公坦克萊德(Tancred)無意中殺死了以敵軍騎士的盔甲作偽裝同他打仗的少女克洛琳達(Clorinda),而坦克萊德深深愛戀著這位少女。把她埋葬之后,坦克萊德深入使十字軍滅亡的那片神秘的魔樹林里。在那里,他用劍砍倒一棵大樹,但是從樹干的創口里流出了血和克洛琳達的聲音,她的靈魂被囚禁在這棵樹里,而他再一次傷害了他的摯愛。詳見Sigmund Freud.Beyond the Pleasure Principle.Trans.James Straghey.New York and London:W.W.Norton & Company,1961.pp.14-15。
[8]Cathy Caruth.Unclaimed Experience:Trauma,Narrative,and History.Baltimore and London: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6.p.4.
[9]Cathy Caruth,ed.Trauma—Explorations in Memory .p.5.
[10]轉引自陶東風《文化創傷與見證文學》,《當代文壇》2011年第5期,第10頁。
[11]Ron Eyerman.Cultural Trauma:Slavery and the Formation of African American Identity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4.p.2.
[12]陶家俊:《創傷》,《外國文學》2011年第4期,第124~125頁。
[13]Theodor W.Ardorno.Prims .Trans.Samuel and Shierry Weber.Cambridge,Mass.:MIT Press,1983.p.34.
[14]Judith Lewis Herman.Trauma and Recovery:From Domestic Ability to Political Terror .London:Pandora,2001.p.156.
[15]Dominick LaCapra.History,Theory,Trauma:Representing the Holocaust .Ithaca and London: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94.p.192.
[16]Ibid.p.12.
[17]Ibid.pp.209-210.
[18]Ibid.p.64.
[19]Ibid.p.210.
[20]Patricia Moran.Virginia Woolf,Jean Rhys,and the Aesthetics of Trauma.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07.p.4.
[21]Patricia Moran.Virginia Woolf,Jean Rhys,and the Aesthetics of Trauma.
[22]弗·杰姆遜:《后現代主義與文化理論》,唐小兵譯,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86,第60頁。更多譯者把杰姆遜譯為詹明信或詹姆遜,本文尊重譯者意見不做改動,但本文中杰姆遜、詹明信及詹姆遜實為一人。
[23]海登·懷特:《形式的內容:敘事話語與歷史再現》,董立河譯,北京出版社,2005,第2頁。
[24]J.希利斯·米勒:《解讀敘事》,申丹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第225頁。
[25]伽達默爾:《真理與方法》(上卷),洪漢鼎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99,第78頁。
[26]Dominick LaCapra.History,Theory,Trauma:Representing the Holocaust .p.12.
[27]Aritotle.The Complete Works of Aritotle .Oxford: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4.p.2318.
[28]Homer.The Iliad .Trans.Robert Fitzgerald.New York:Anchor Press/Doubleday,1974.p.154.
[29]Ibid.p.213.
[30]Homer.The Iliad .Trans.Robert Fitzgerald.p.154.
[31]阿多諾:《否定的辯證法》,張峰譯,重慶出版社,1993,第318頁。
[32]詳見《論語》之“陽貨”篇。楊伯峻:《論語譯注》,中華書局,1980,第180頁。
[33]Patricia Moran.Virginia Woolf,Jean Rhys,and the Aesthetics of Trauma.p.3.
[34]Mildred Martin.A Half-Century of Eliot Criticism:An Annotated Bibliography of Books and Articles in English,1916-1965.Cranbury:Bucknell University Press.1972.p.39.
[35]學者們大都使用的是“恐懼”“焦慮”等心理描繪詞匯,“創傷”一詞(trauma)與艾略特聯系起來應該是近兩年的事,在筆者搜集到的書目中,除了Tony Pinkney的Women in the Poetry of T.S.Eliot一書用過“traumatic”一詞外,Thomas J.Brennan,S.J.于2010年發表的Trauma,Transcendence,and Trust:Wordsworth,Tennyson,and Eliot Thinking Loss 一書是最早對艾略特的作品使用“trauma”一詞的。詳見Tony Pinkney.Women in the Poetry of T.S.Eliot.London:The Macmillan Press Ltd,1984.以及Thomas J.Brennan,S.J.Trauma,Transcendence,and Trust:Wordsworth,Tennyson,and Eliot Thinking Loss.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10。
[36]Lyndall Gordon.T.S.Eliot:An Imperfect Life.New York and London:W.W.Norton & Company,1999.p.148.
[37]A.David Moody.Tracing T.S.Eliot's Spirit:Essays on His Poetry and Thought.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6.p.182。以下簡稱《情歌》。
[38]T.S.Matthews.Great Tom:Notes towards the Definition of T.S.Eliot.New York:Harper & Row,Publishers,1974.p.68.
[39]Gareth Reeves.T.S.Eliot's The Waste Land .New York:Harvester Wheatsheaf,1994.p.4.
[40]Kristian Smidt.Poetry and Belief in the Work of T.S.Eliot.OSLO,1949.p.110.
[41]轉引自Peter Childs.The Twentieth Century in Poetry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1999.p.70。
[42]Thomas J.Brennan,S.J.Trauma,Transcendence,and Trust:Wordsworth,Tennyson,and Eliot Thinking Loss.pp.123,130.
[43]Carl Krockel.War Trauma and English Modernism:T.S.Eliot and D.H.Lawrence .Hampshire:Palgrave Macmillan,2011.p.45.
[44]Ibid.p.91.
[45]Carl Krockel.War Trauma and English Modernism:T.S.Eliot and D.H.Lawrence .p.159.
[46]Ibid.p.211.
[47]Edmund Wilson.Axel's Castle :A Study in the Imaginative Literature of 1870-1930.New York & London:Charles Scribener's Sons,1935.pp.105-106.
[48]Jewel Spears Brooker.The Placing of T.S.Eliot.Columbia and London:University of Missouri Press,1991.p.141.
[49]Tapan Kumar Basu.T.S.Eliot:Anthology of Recent Criticism .Delhi:Pencraft International,1993.p.141.
[50]蔣洪新:《艾略特〈四個四重奏〉與基督教思想》,《外國文學研究》1997年第3期,第94頁。
[51]張劍:《干枯的大腦的搜索:T.S.艾略特〈枯叟〉的拯救主題》,《外國文學》1997年第4期,第77~80頁。
[52]劉立輝:《變形的魚王》,《外國文學研究》2009年第1期,第50~59頁。本文中Fisher King翻譯成了“漁王”。
[53]轉引自T.S.艾略特《四個四重奏》,裘小龍譯,第28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