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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研究方法與剖面選取

一 古湖泊研究的相關背景、概念與參數

從現代地質學的角度來看,幾乎所有湖泊的存在都只是一個短暫的現象。曾與黃河關系密切的“大野澤-梁山泊”,只是隨著水文、地理或氣候條件的改變而消亡的眾多古湖泊之一。但是,古湖泊在形成、發育到消亡的演變過程中,保留了大量的環境信息。湖泊作為相對獨立的自然綜合體,是巖石圈、大氣圈、生物圈和陸地水圈相互作用的聯結點,可以說是區域環境變遷的鏡子。[119]古湖泊作為環境變遷的信息載體,具有沉積連續、沉積速率大、分辨率高、信息量豐富的特點,而且湖泊的地理覆蓋面很廣,遠遠超過冰心和黃土。因此,利用古湖泊進行環境演變研究已成為十分流行的方法,其中,晚第四紀以來的古湖泊演化更是在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120]

20世紀70年代后期,英國劍橋大學的迪克·格羅夫(Dick Grove)和阿雷娜·斯特里特-佩羅特(Alayne Street-Perrott)率先開始從事非洲湖泊數據的采集工作;他們的工作和積累,促成了20世紀80年代后期全球牛津湖泊數據庫(OLLDB)的建立。這個數據庫雖然號稱“全球”,但限于資料,在全球各地的湖泊選取方面非常不平均,例如中國湖泊被收入9個,歐洲湖泊被收入5個,而地域廣闊的蘇聯地區甚至完全留白,無一處湖泊入選。在一些研究第四紀的學者的努力之下,到了90年代中期,歐洲古湖泊數據庫(ELSDB)、蘇聯和蒙古古湖泊數據庫(FSUDB)相繼問世。這些數據庫的資料主要來源于各個湖泊的地質、地貌、生物、考古以及歷史文字記錄等,旨在建立晚第四紀以來湖泊的相對湖水深度或湖面高度變化的數據檔案。[121]

相對而言,我國的古湖泊研究開始得也不算晚。1920年,竺可楨寫成《杭州西湖生成的原因》一文,提出西湖至少在1.2萬年前就已形成,是由于錢塘江所帶泥沙將灣口堵住而形成的潟湖(河成湖);倘使沒有宋、元、明、清歷代的人工開浚修葺,西湖早已被淤泥充塞而消失了。[122]1935年,徐近之騎馬穿越念青唐古拉山口,抵達羌塘高原東南部的納木錯湖,花了28天時間繞湖環行一周,測繪地形圖,并對納木錯湖的成因與演變進行考察,寫成《西藏之大天湖》一文。[123]但是,我國湖泊與環境演變研究的全面展開,則是在20世紀70年代受油田開發、礦產資源調查的帶動而興起的。1976至1980年間,中科院南京地理與湖泊研究所選擇鄱陽湖為研究基地,對贛江三角洲地區進行了現代沉積研究。[124]1981至1985年間,南京地理與湖泊研究所、蘭州地質研究所和南京地質古生物研究所等部門合作,以云貴高原的撫仙湖、洱海和滇池三個斷陷湖泊作為湖泊不同演化階段的實例,對其沉積與環境進行了重點探討。[125]80年代后期以來,出于研究古氣候變化的目的,我國的湖泊與環境演變領域研究得到快速發展,學者們對更多的湖泊第四紀鉆孔、露頭剖面進行了研究,放射性測試年代技術也得到高度的重視,14C、AMS、古地磁、熱釋光及鈾系等技術都得到應用,建立了更為精確的湖泊第四紀地層的年代序列。學者們嘗試利用生物學代用指標——如水生花粉、植物大化石、硅藻組合、介形蟲等,對湖泊古環境進行綜合判識,并結合湖泊的周邊地貌特征,定性地恢復古湖泊的范圍,定量地重建古湖泊水位面積等等。利用上述手段和技術,我國的第四紀地質學家在不同地區進行了大量的湖泊鉆孔、剖面研究,積累和發表了有關沉積、古生物和地球化學等方面的很多成果,提供了古湖泊變化的氣候信息。[126]利用公開發表的古湖泊文獻,中科院南京地理與湖泊研究所從120多個湖泊資料點中,篩選出能夠反映氣候變化、覆蓋我國各個氣候區域的42個湖泊點,對其歷史信息進行收集和編輯,于2001年建立了“中國晚第四紀湖泊數據庫”的第一部分。此后,掛靠南京地理與湖泊研究所的“湖泊-流域數據中心”對數據資源進行全面整合,最終建成了“中國湖泊科學數據庫”(China Lake Scientific Database,簡稱CLSDB)并向公眾開放。[127]

綜上所述,在對晚第四紀古湖泊的研究方面,國內已經發展出囊括了地質學、水文地理學、地貌學、古生物學、考古學等多個領域專家學者的若干優秀團隊?!按笠皾?梁山泊”作為歷史時期黃河下游存在過的最重要的湖泊之一,對其歷史變遷進行的考察,本應屬于中國晚第四紀古湖泊研究的一部分。但是,無論是早期的“中國晚第四紀湖泊數據庫”,還是整合后的“中國湖泊科學數據庫”,都未將“大野澤-梁山泊”收錄在內,這顯然不是研究者的工作疏忽。其根本原因在于,國際主流學界的湖泊演變研究是與古氣候動力學、古氣候變遷研究緊緊綁在一起的;在針對全球不同區域的古湖泊建立數據庫并進行量化研究的過程中,存在以下公認的國際標準:進入研究者視域的古湖泊必須具有氣候意義的代表性,為了使湖泊記錄能客觀地反映氣候變化,需要盡可能地排除湖泊水位變化受到非氣候因子影響的記錄。換言之,那些在變遷過程中受到火山和新構造運動、流域侵蝕、跨流域地下水以及人類活動影響的湖泊,都必須盡可能地予以排除。[128]“大野澤-梁山泊”不僅常年受到黃河及其支流的決溢灌注,更與周邊人類的活動密不可分,不符合晚第四紀湖泊研究的國際通行標準。因此,即便在歷代地理志書中存有大量關于“大野澤-梁山泊”水位信息的記錄,晚第四紀湖泊的研究者們也只能將其排除在研究對象之外。這實際上反映了在我國當前的環境變遷史研究中,歷史人文地理與歷史自然地理之間還存在著一條比較明顯的鴻溝,這不能不引起我們的重視和思考。

在古湖泊從形成到消亡這一漫長的演變過程中,由于所處的地理環境不同,其變遷的歷史也不同。古湖泊的形態特征是個變量的概念,它的變遷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湖盆的起源。被稱為“現代生態學之父”的哈欽森(G.Evelyn Hutchinson)曾在1957年對湖盆形態分類的各種方法進行了詳細的探討和研究,后來被全世界的學者接受并加以引用。[129]一般來說,古代湖泊大概有以下幾種成因:

(1)構造湖:由于地殼運動引起的地殼斷陷、拗陷、沉陷所形成的構造盆地,經潴水而成為湖泊。大多數的大中型湖泊都屬于這一類型。

(2)火山湖:由于火山噴發,在噴火口積水而成湖泊,湖水往往來自天然降水和湖周巖層的裂隙水。

(3)堰塞湖:由火山噴發的熔巖流攔截河谷,或由地震、冰川、泥石流引起的山崩滑坡物質堵塞河床而形成。

(4)冰川湖:由于冰川的挖蝕作用,與冰礫泥的堆積堵塞作用而形成的湖泊,主要分布在冰川比較發育的高海拔地區。

(5)巖溶湖:由易溶性碳酸鹽類巖層的溶蝕洼地積水而成的湖,又叫喀斯特湖,面積不大,一般水不深。

(6)風成湖:沙漠地區的沙丘受定向風吹蝕成的丘間洼地,被潛水匯聚成的風成湖,多以小型時令湖的形式出現,集中分布在沙漠或沙地地區。

(7)河成湖:一種是由于河流泥沙在泛濫平原上堆積不均勻,造成天然堤之間的洼地積水而成的湖泊,如江漢平原湖群和河北洼淀湖泊,多屬于這一類型;第二種是支流水系受阻,泥沙在支流河口淤塞,使河水不能排入干流而壅水成湖;最后一種是河流橫向擺動,在被廢棄的古河道上積水而成的湖泊。

(8)海成湖:海成湖分布于濱海沖積平原地區,它是沖積平原與海灣沙洲封閉沿岸海灣所形成的湖泊。

在湖泊的變遷與消亡過程中,泥沙的沉積往往是最主要的因素。從湖泊形成的時刻開始,在匯納流域來水的同時,也匯納了一定數量的泥沙。天長日久,大量泥沙沉積于湖底,使原來湖岸陡峭、水域浩瀚的大湖逐漸小型化,岸坡逐趨平緩,洲灘逐漸發育,水域不斷縮小,湖盆變得越來越平,為各種生態類型的大型水生植物的生長創造了條件。大型水生植物由沿岸向湖心迅速蔓延,不僅加速了泥沙的淤積,而且水生植物和其他生物殘體的不斷沉積,使湖泊向沼澤化發展,走向自我消亡的階段。這是外流區域湖泊演變的一個共同規律。[130]

作為美國湖泊學與水體沉積物學(Sediment Water Science)領域的權威之一,斯萊(P.G.Sly)在20世紀70年代提出,為了從本質上認識沉積物對湖泊系統的動力過程,必須強調湖泊沉積過程中的三個重要要素:

(1)對于湖泊而言,受到分選的粗砂和礫石主要局限于淺水區。

(2)就沉積物的搬運而言,湖泊基本上是封閉的或近于封閉的系統,鑒于陸上流域面積與湖水面積之比通常較高,故其沉積載荷與沉積速率實際上遠高于海洋環境,即使當堆積作用全部為細顆粒沉積物時,情況也是如此。因此,地質學認為,幾乎所有湖泊的存在都是短暫的現象。

(3)為了研究古湖泊的沉積,必須考慮所有的輔助因素,除了地球化學、古生物的證據之外,相關的歷史文獻也必須被仔細研究。[131]

同時,兩位研究湖泊沉積物的礦物學和化學的美國學者瓊斯(Blair F.Jones)和包瑟(Carl J.Bowser)提出,長期以來,學界一直存在著一種錯誤觀點:湖底被視為礦物和有機物的沉積場所,這些沉積物(包含泥沙和礫石)有些是從流域范圍內搬運來的,有些則是在水體中形成并沉淀下來的;這些沉積物被看作一種簡單的儲集,它們一旦沉積下來,就很少,甚至根本不與湖水發生其他的作用。在經過細致的研究和分析之后,瓊斯和包瑟對古湖泊的研究人員提出警示:沉積物不能被簡單看作湖泊歷史的記錄,因為對于湖泊演變的考察而言,沉積物和湖水的相互作用是最基本的過程。要對古湖泊沉積物開展定量的礦物學和化學研究,首先要將礦物的來源分為下列三種:(1)由地表水(河流和漫流)、岸蝕作用、冰川搬運和風力搬運等帶入湖中的礦物(外源部分);(2)水體內部變化過程中所產生的礦物(內生部分);(3)在先前沉積的沉積物內部通過化學作用產生的礦物(自生部分)。因為湖泊的“生命循環”系指從湖泊的青年期(有大量外源沉積物)、成年期到老年期(常見有大量內生有機沉積物)的全過程,只有區分開了湖泊系統中主要的化學因素,才能對以侵蝕和搬運為主的物理過程的影響做出評估。[132]

圖0-1 河流所攜泥沙在湖盆不斷沉積,導致湖岸退縮、湖面縮小的水文過程示意

在此必須注意的是,大多數湖泊都屬于混成湖。處于大江大河沿岸的古湖泊,其湖盆的形成往往與地質構造有關,但又與江河的沖刷、泛濫潴水有聯系。許多古時形成、今天還保留了一定面積的湖泊,往往還與新構造運動的活躍以及沿襲老構造運動的性質等分不開,否則,位于多沙性河流沿岸的湖泊早已全部淤平了。在湖泊演變過程中,氣候的變化與新構造運動的影響,都會引起湖泊水量以及湖盆形態的變態,直接或間接地導致湖泊消長。當人類的干預行為如筑堤建閘、圍墾種植、漁業捕撈和罱泥積肥等達到一定規模,也會對湖泊的演變產生巨大的影響,加速或者減緩湖泊的消亡過程。

為了定量說明入湖泥沙量的多少對湖泊壽命長短的直接影響,20世紀80年代初國內有學者搜集了1825年以來洞庭湖的數據,研究了各時期湖泊面積、容積變遷與入湖泥沙量的關系。根據歷史記載,1825年時洞庭湖還有6300平方公里的水域面積,比1977年水域面積的兩倍還要多。這段時間內主要年份的數據如下表:

表0-3 洞庭湖各時期湖泊面積、容積變遷

19世紀中期以前,洞庭湖主要承納湖南省境湘、資、沅、澧四水和荊江四口中的太平、調弦二口的來水,湖盆基本穩定。長江1852年沖開藕池口、1873年沖開松滋口以后,情況就發生了急劇變化。由于從四口來的泥沙不斷匯入湖中,湖盆內先后出現許多沙洲,將原來的洞庭湖分割成東、西、南三部分,使湖面日漸縮小。[133]

表0-4 洞庭湖入湖、出湖與淤積的泥沙量平衡計算

現利用表0-3、表0-4的數據,對1977年的洞庭湖沉積狀況進行計算。每年淤積在湖里的泥沙量為1.017億立方米,如果將這些泥沙平均沉積于2740平方公里的湖床,則每年可淤高湖床3.71厘米。據1964年與1952年測量資料的對比,洞庭湖西部平均每年淤高湖床21厘米,幾乎是假設平均值的6倍。1952至1964年間,沅江尾閭金石垸南段共淤高了2.6米。這些數據清楚地還原了古湖泊消亡過程中的一個重要現象,如圖0-1所示:湖泊承載入湖徑流所帶來的泥沙后,淤積往往是從入湖的一側開始,其速率遠遠高于湖泊的另一側;因此湖盆的縮小也是向著徑流流入的方向,一旦水位下降,自然會表現為湖岸沿徑流前進方向發生的位移。這一過程,在“大野澤-梁山泊”的演遷和消亡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二 現代歷史地理學:用“水平橫剖面法”復原過去的地理環境

中國現代地理學的全套概念、理論和方法都學自西方。在西方,現代地理學的誕生正是以對自然地理環境的重新解釋為重要特征的。[134]在此之前的幾個世紀,對地球作為人類家園屬性的研究,一直是西方地理學關注的一個重點。其中最經典的一類研究便是將自然的或是“天然的”環境作為固有的關注問題進行探討,而不管那些環境是人類聚落的實際地點還是潛在地點。對于純粹的自然地理學者而言,人類活動只是自然環境隨時間而改變過程中的影響因素之一。但是,還有一種研究明確關注人類與自然環境之間的相互作用,既探討自然環境對人類活動與心態的影響,又探索人類的觀念和行為對自然環境的影響。[135]

這種研究路徑雖然發源于古典時期,但是是從18世紀才真正開始的。18世紀中期至20世紀初期的地理學著述的主要關注點,是探究自然環境影響人類活動與發展的程度。在深入認識自然地理面貌的基礎上,將人類活動與自然環境相聯系,建立了新的以人地關系為特征的人文地理學。從孟德斯鳩(Montesquieu,1689-1755)到馬爾薩斯(T.Malthus,1766-1834),到李特爾(C.Ritter,1779-1859)與拉采爾(F.Ratzel,1844-1904),再到森普爾(E.C.Semple,1863-1932)與亨廷頓(E.Huntington,1876-1947),“環境決定論”的地理學論題勃然而興。這一論題認為自然環境控制著人類活動的過程,因而導致了不同地區、不同時期之間社會性質的差異?!碍h境決定論”與歷史學之間的對話空間,如果有也是微不足道的,因為它把人類歷史構想成自然地理的產物;[136]但對歷史地理學的影響卻很深遠,如蘇格蘭學者史密斯(George Adam Smith,1856-1942)于1894年出版的《圣地歷史地理,尤其是關于以色列和早期教會的歷史》[137],是研究地理對于歷史的影響的代表著作,先后再版25次。

1864年,馬什(George Perkins Marsh,1801-1882)在《人類與自然,或被人類行為改變的自然地理》一書中討論了人類對自然環境(森林、水系與沙漠環境),以及人類受自然環境變遷的影響。[138]20世紀20至30年代,馬什的視角被著名德裔加州地理學家索爾(Carl Sauer,1889-1975)運用于名為“伯克利學派”(Berkeley School)的地理學研究中,該學派以強調“自然”景觀適應“文化”景觀而著稱。[139]后來,阿蘭·貝克對“景觀”與“環境”兩個術語概念的重疊與分界提出了警告:索爾與其弟子強調的“景觀”,一般被理解為人類及其居住的空間、土地的形式、結構、外觀與可視現象;而“環境”往往用來指代環境的作用和過程。[140]

幾乎與“伯克利學派”同時,以達比為代表的“不列顛學派”(British School),在研究路徑與探索主題上都為歷史地理學開辟了新的方向。1925年達比進入劍橋大學地理系學習的時候,課堂上講授的主要是所謂的傳統地理學,其與顧炎武、顧祖禹、胡渭等傳統史家所擅長的沿革地理相似,偏重于對政治疆界、州郡界線變化的研究。但達比突破了沿革地理學的范圍,將研究焦點轉向區域地理環境的變化,以達到揭示一個特殊區域內地理條件如何對歷史產生影響的目的。[141]在1931年完成的博士論文《英格蘭歷史上沼澤地的作用》(The Role of the Fenland in English History)以及在其基礎上出版的兩本專著中,[142]達比利用大量文獻精細復原了從公元1世紀初年到1900年間,劍橋東北一大片寬闊沼澤地區的環境變化。

1932年在英國倫敦召開的一次學術討論會上,地理學家貝克(J.N.Baker)提出“歷史地理學”這個名詞的唯一含義是“重建過去不同時間的地理環境”。另一位地理學家吉爾伯特(E.W.Gilbert)認為“歷史地理學的真正作用是重建過去的區域地理”。1933年,地理學者伊斯特(W.G.East)提出“過去地理的全部內容沉淀出今天的地理”,并在此思想指導下寫出了《歐洲歷史地理》一書。[143]關于“過去的地理”,達比認為,只有重建了過去的地理舞臺,才能夠了解過去的人們是如何在這個舞臺上生活和活動的。在復原過去地理的工作中,歷史地理學家依靠的材料是歷史的,研究的方法是地理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水平橫剖面法”。這一方法通過一系列橫剖面的復原(reconstruction),來重現某一個地區地理景觀的變化過程,從而為現代地理景觀做出發生學的解釋。[144]

20世紀40年代,年鑒學派(Annals School)在法國興起,該學派非常強調歷史演進中環境變遷的因素。以費爾南·布羅代爾(Fernand Braudel,1902-1985)所著《菲利浦二世時代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為代表,[145]該學派受現代歷史地理學影響很大,并促使歷史地理學者更注重對文獻、檔案的使用。[146]這種情形極大地促進了現代歷史地理學的發展,達比的“水平橫剖面法”被越來越多的學者接受。20世紀中葉,這一方法被介紹到中國后也被中國歷史地理學者認識和接納。

通過“水平橫剖面法”所復原的區域演變是每一段時間之內的變異(change between times),反映的是若干時間段之間斷續的、間躍的變化過程。20世紀50年代末到70年代中期,加拿大歷史地理學家克拉克強調歷史地理學應該關注地理區域在時間上的連續變化過程,從而對達比的“水平橫剖面法”進行了完善和補充。出版于1959年的《三個世紀和一座島:加拿大愛德華王子島殖民和農業開發的歷史地理》[147]和1968年的《阿卡迪亞:1760年以前新斯科舍省的地理》[148]兩書,是克拉克表達自己思想和方法的經典著作。尤其值得稱道的是,克拉克在前書中繪制了300多幅地圖,用以展示愛德華王子島(Prince Edward Island)在過去三個世紀的地理變化過程。

20世紀90年代以來,盡管達比和克拉克在學界遭到了一些批評,[149]但橫剖面復原法作為研究地理環境在一段時間內變化的極為有效的途徑(加上達比的開創性影響),仍然被歷史地理學者普遍采用。在英國,地理學家瑞彭(Stephen Rippon)分別于1997年和2003年出版《七港:景觀演替與濕地開墾》與《濱海濕地的轉變:羅馬帝國時期與中世紀西北歐沼澤地貌的開發與管理》兩書,對本土和西北歐沼澤地與濕地的環境景觀變化進行了歷史地理學的研究。[150]在美國,道爾頓州立學院的戴維斯教授(Donald Edward Davis)于2000年出版《群山所在:南阿帕拉契山脈的環境史》,[151]以時間為軸線,分為“本土的阿帕拉契”“西班牙的阿帕拉契”“印第安切洛基的阿帕拉契”“作為邊疆的阿帕拉契”“南北戰爭前的阿帕拉契”和“阿帕拉契近代景觀的形成”等章節,建立多個剖面,討論了南阿帕拉契山脈地區自然環境的變化與歷史、文化演進之間的關系。在此值得一提的是,克拉克與戴維斯的研究對筆者影響很大;本書繪制多張歷史時期“大野澤-梁山泊”的地圖,來展現12世紀末之前該地區的自然環境變遷過程,也是筆者在閱讀克拉克《三個世紀和一座島》與戴維斯《群山所在》之后受到的啟發。

近年來,歷史地理學者,尤其是歷史環境研究者越來越強調跨學科研究的重要性。復原過去的地理環境不僅依賴于對出版或未出版的檔案、文獻、地圖、方志及數據資料的利用,也極大地依賴對田野證據的分析,后者經常須涉及沉相分析、樹木年輪學、地衣測年法、孢粉法以及放射性元素測年等問題。[152]其中,來自劍橋大學的歷史地理學教授維特尼(Gordon G.Whitney)利用跨學科方法對北美近500年來的環境史進行研究,于1994出版了《從濱?;牡氐截S饒平原:溫帶北美洲1500年至今的環境變遷史》一書。[153]本書在寫作過程中也對其方法多有借鑒。

縱觀旨在“再現往昔環境”的歷史地理學研究的學術發展歷程,無論其研究方法、技術手段以及概念框架如何變化,其研究的核心目的并未改變,即通過各種材料,分析特定時間內各種因素的互相作用以及前因后果,以還原歷史真相。以本研究為例,正如副標題所表示的那樣,其研究目的是為還原12世紀末以前“大野澤-梁山泊”的變遷史,以及在這段變遷史中,各種自然與社會因素如何互相作用并影響該地區的環境和景觀,進而又影響了人類社會。從更廣闊的學科視野來看,“歷史過程中各因素如何相互產生作用”正是中西方歷史學家和地理學者共同關注的重點。1928年,正在劍橋大學讀書的達比發表了《南不列顛的建筑地理》,以這篇利用大量歷史文獻解釋地理問題的論文開始了他60多年的學術生涯。[154]在同一年的北京,執教于清華大學的陳寅恪在《俞曲園先生〈病中囈語〉跋》一文中寫道:

天下之至賾者莫過于人事,疑若不可以前知。然人事有初中后三際(借用摩尼教語),猶物狀有線面體諸形。其演嬗先后之間,即不為確定之因果,亦必生相互之關系。故以觀空者而觀時,天下人事之變,遂無一不為當然而非偶然。既為當然,則因有可以前知之理也。[155]

在陳寅恪看來,“人事”在發展過程中受多個要素(線面體諸形)的影響,這些要素不一定會導致確定的結果,但是一定存在互相影響著的復雜關系。天下所有“人事”的變化,都是在這些因素的綜合支配下發生的;所以只要認真考證影響“人事”發展的各個要素,一定可以還原其本來面目。陳寅恪的這一觀點,后來受到學界的一致稱贊。[156]其實他在此主張的根據諸多影響要素還原歷史,從而“知前理”的方法,正與達比及其以后的歷史地理學家的研究思路遙相呼應。

如果參考羅伯特·奧迪(Robert Audi)對“知識之源”的定義,[157]那么也可以說,達比用來研究英國沼澤地歷史時期變遷的“水平橫剖面法”,和陳寅恪“演嬗先后之間,必生相互之關系”的史學思想,共同構成了本研究在方法論上的“源頭”(sources)?,F通過詳細考察歷史文獻與考古材料,選取“大野澤-梁山泊”至少15個時段的剖面,來對其演變史進行還原:

(1)中生代時期(據地質勘探資料)的大野“海穴”;

(2)新石器時代到商代(據魯西南“堌堆”遺存的分布)的大野澤;

(3)公元前10世紀(據西周魯西南城邑、聚落的分布)左右的大野澤;

(4)前132年至前109年前后(西漢“瓠子河決”期間)的大野澤;

(5)69年至70年前后(王景治河時)的大野澤;

(6)369年前后(東晉桓溫北伐時期)的大野澤;

(7)6世紀初(酈道元《水經注》中記載)的大野澤;

(8)8世紀中期(唐代高適、蘇源明等人筆下記載)的大野澤;

(9)9世紀初(《元和郡縣圖志》中記載)的大野澤;

(10)10世紀中期(944年滑州河決,“環梁山合于汶”)的“大野澤-梁山泊”;

(11)960年至1018年(北宋前期)的梁山泊;

(12)1019年至1048年(北宋天禧河決、橫隴河行水時期)的梁山泊;

(13)1048年至12世紀中葉(發育達到鼎盛時期)的梁山泊;

(14)1168年至1194年(消亡、淤平階段)的梁山泊;

(15)13世紀之后的“梁山泊”。

20世紀中期,回北大任教的侯仁之除了向國內介紹最新的歷史地理學思想,還致力于把中國歷史地理從史學的附庸地位中解脫出來,發展成為獨立學科。但國內學界至今還沒有以現代方法來研究“大野澤-梁山泊”變遷史的論著,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小小的缺憾。


[1]湯因比描述黃河流域艱苦惡劣的自然環境,是為其關于文明起源的“挑戰與應戰說”提供論據支持,因此他在上述引文的段尾總結說:“然而,中國的古代文明正是誕生在黃河的河岸上。”在此需要著重指出的是,湯氏關于文明起源的理論早已在國外學術界引起爭議;自20世紀八九十年代以來,由于長江流域和遼河流域的許多重大考古發現,以往在中華大一統觀念下形成的“黃河流域乃是中華文明搖籃”的觀點也已被主流學界摒棄,取而代之的是強調“中原影響各地,各

[2]地也影響中原”的“區系類型理論”,又名“中國文明多元說”或“滿天星斗說”。參見Arnold J.Toynbee,A Study of History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7),Vol.1,Abridgement of Volumes I-VI,pp.88-89;嚴文明《黃河流域文明的發祥與發展》,《華夏考古》1997年第1期,第49~54頁;蘇秉琦《中華文明起源新探》,商務印書館,1997,第27~32頁;夏鼐《中國文明的起源》,文物出版社,1985,第79~106頁。

[3]史念海:《歷史時期黃河流域的侵蝕與堆積》下篇,《河山集·二集》,三聯書店,1981,第34~35頁。

[4]關于《尚書·禹貢》篇,尤其是“大禹治水”傳說的史料價值,學者們向來看法不一。本書采納徐旭生的觀點,即不應一味地“疑古”,而應分辨“摻雜神話的傳說”和“純粹神話”之間的界限,努力對傳說時代遺留下來的史料進行整理和分析。參見徐旭生《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文物出版社,1985,第一章“我們怎樣來治傳說時代的歷史”,第19~36頁。

[5]侯仁之主編《中國古代地理名著選讀》第一輯,科學出版社,1959,第15頁。

[6]許慎撰,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第十一篇上一《水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影印本,第535頁。

[7]酈道元注,楊守敬、熊會貞疏《水經注疏》卷8,段熙仲點校,陳橋驛復校,江蘇古籍出版社,1989,第719頁。

[8]中國科學院編《中國自然地理·歷史自然地理》,科學出版社,1982,第75頁。

[9]《漢書》卷29《溝洫志》,中華書局,1962,第1679頁。

[10]《資治通鑒》卷284《后晉紀》開運元年,中華書局,1956,第9273頁。

[11]《宋史》卷468《楊戩列傳》,中華書局,1977,第13664頁。

[12]王存主修、元豐三年(1080)成書的《元豐九域志》依舊稱鉅野澤、大野陂,尚不稱梁山泊。元豐七年完書的《資治通鑒》云“……東過曹、濟梁山泊,以通青、鄆之漕”,當為“梁山泊”之名首次見諸史籍。參見《資治通鑒》卷284《后周紀》顯德六年,第9595頁。

[13]《金史》卷80《斜卯阿里傳》,中華書局,1975,第1800頁。

[14]《金史·食貨志》原文如下:“八月,尚書省奏山東所刷地數,上謂梁肅曰:‘朕嘗以此問卿,卿不以言。此雖稱民地,然皆無明據,括為官地有何不可?’又曰:‘黃河已移故道,梁山濼水退,地甚廣,已嘗遣使安置屯田。民昔嘗恣意種之,今官已籍其地,而民懼征其租,逃者甚眾。若征其租,而以冒佃不即出首罪論之,固宜。然若遽取之,恐致失所??擅馄湔?,赦其罪,別以官地給之?!放_奏:‘大名、濟州因刷梁山濼官地,或有以民地被刷者。’上復召宰臣曰:‘雖曾經通檢納稅,而無明驗者,復當刷問。有公據者,雖付本人,仍須體問。’”參見《金史》卷47《食貨志》,第1047頁。

[15]顧炎武:《日知錄》卷12《河渠》,第32頁。

[16]轉引自余嘉錫《宋江三十六人考實》,作家出版社,1955,第72頁。

[17]大定八年(1168)六月,“河決李固渡,水潰曹州城,分流于單州之境。九年正月,朝廷遣都水監梁肅往視之。河南統軍使宗室宗敘言:‘大河所以決溢者,以河道積淤,不能受水故也。今曹、單雖被其患,而兩州本以水利為生,所害農田無幾。今欲河復故道,不惟大費工役,又卒難成功。縱能塞之,他日霖潦,亦將潰決,則山東河患又非曹、單比也。又沿河數州之地,驟興大役,人心動搖,恐宋人乘間構為邊患。’而肅亦言:‘新河水六分,舊河水四分,今若塞新河,則二水復合為一。如遇漲溢,南決則害于南京,北決則山東、河北皆被其害。不若李固南筑堤以防決溢為便。’尚書省以聞,上從之”;大定二十年,“河決衛州及延津京東?!铀蚪袂锪亓时q,遂失故道,勢益南行”;大定二十一年,“黃河已移故道,梁山濼水退,地甚廣”。分別見《金史》卷27《河渠志》、卷47《食貨志》,第670~671、1047頁。

[18]胡渭:《禹貢錐指》卷5,鄒逸麟整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第125頁。

[19]宋、元、明、清時期,有大量學者征引“梁山泊(濼),古鉅野澤”之語,如宋代江少虞《宋朝事實類苑》,元代于欽《(至元)齊乘》、陳桱《通鑒綱目續編》,明代黃綰《論治河理漕疏》、吳道南《國史河渠志》,清代顧炎武《日知錄》、傅維鱗《明書》、許鴻磐《方輿考證》;等等。

[20]于欽:《齊乘》卷2,臺灣商務印書館1969年影印本,第25頁。

[21]方回選評《瀛奎律髓匯評》卷34“川泉類”,李慶甲集評校點,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第1402頁。

[22]傅維鱗:《明書》卷69《河漕志》,商務印書館,1936,第1399頁。關于傅維鱗的卒年,學界向有1666年、1667年以及1677年三種說法,其中又以1666年說流傳最為廣泛(在中文互聯網上尤甚)。據康熙二十五年刻《靈壽縣志》卷7《傅維鱗傳》、《清國史》卷22《傅維鱗列傳》、《清圣祖實錄》卷23“康熙六年”以及其他墓志資料可知,傅維鱗辭世的確切時間為康熙六年五月二十日,即1667年7月10日,享年60歲。參見武玉梅《傅維鱗生卒年考》,《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年第6期,第140~142頁。

[23]魏源:《禹貢說》,《魏源全集》第2冊,岳麓書社,2004,第94頁。

[24]參見章潢《圖書編》卷54,廣陵書社2011年影印本,第1995頁。此外,《圖書編》卷31論《禹貢》九州,在“徐州之域”部分也有“大野即鉅野澤,今南旺湖是也,大江以北、長河以南諸水皆與大野相聯屬,在當時已為入貢之路”的說法(第1286~1287頁)。

[25]胡渭:《禹貢錐指》卷5,第125頁。

[26]沈兆沄輯《篷窗隨錄》卷11,文海出版社1969年影印本,第911頁。

[27]李燾:《續資治通鑒長編》卷47,中華書局,1979~1986,第1031頁。“?!敝傅氖桥f時治理黃河工程中用的一種器材手段,即把樹枝、秫秸、石塊等捆扎成圓柱形,用來堵塞河堤缺口或保護堤岸;后來又指代用這種方法修成的堤壩或護堤。此處作為地名的“王陵?!?,其實就是“王陵堤岸”的意思。見《宋史·河渠志一》:“埽之制,密布芟索鋪梢,梢芟相重,壓之以土,雜以碎石,以巨竹索橫貫其中,謂之‘心索’,卷而束之,復以大芟索系其兩端,別以竹索自內旁出,其高至數丈,其長倍之?!?/p>

[28]侯仁之主編《中國古代地理名著選讀》第一輯,第13頁。

[29]許鴻磐,字漸逵,號云嶠,又號六觀樓主人,山東濟寧人,乾隆四十五年(1780)進士。初喜駢文,后專心于輿地之學,一生著述達二十余種,其地理著作除《方輿考證》外,尚有《河源述》《金川考略》《泗州考古錄》《簡明地圖》《雪帆雜著》等。其中,《雪帆雜著》對內地外裔山川的精辟論述被時人贊為“不在胡朏明(渭)、顧景范(祖禹)下”;而《方輿考證》更是被認為是繼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之后的“又一部全國性的歷史軍事地理巨著”。參見徐明兆、周玉山《許鴻磐和他的〈方輿考證〉》,《山東圖書館季刊》1990年第2期,第60~63頁。此外,不知何故,在中文互聯網上,其姓名往往被訛作為“許鳴磐”。這種情況甚至出現在一些學術出版物中,如夏婧《〈水經注〉佚文甄辨》,《歷史地理》第31輯,2015,第63頁腳注2;羅振玉撰述《雪堂類稿·戊·長物簿錄(二)》,蕭文立編校,遼寧教育出版社,2003,第869頁;等等。

[30]胡渭:《禹貢錐指》,第125~126頁。

[31]顧祖禹輯著《讀史方輿紀要》卷33,中華書局,1955,第1456頁。

[32]顧祖禹輯著《讀史方輿紀要》卷33,第1443~1444頁。

[33]劉操南:《梁山調查記》,《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1年第1期,第86~87頁。

[34]《明史》卷41《地理志》,中華書局,1974,第944頁。

[35]胡渭:《禹貢錐指》卷5,第125~126頁。

[36]中國科學院編《中國自然地理·歷史自然地理》,第42頁。

[37]唐曉峰:《“體國經野”:試述中國古代的王朝地理學》,《二十一世紀》第60期,2000,第82~91頁。

[38]普雷斯頓·詹姆斯:《地理學思想史》,李旭旦譯,商務印書館,1982,第72~80頁。

[39]林修竹:《歷代治黃史》,山東河務總局1926年鉛印本。“李、黃”指1925年夏天黃河兩處決口地點李升屯和黃華寺。林修竹,字茂泉,1911年自日本學成歸國之后,以提倡實業、教育為己任,先后任山東高等學校教務長、省教育司科長、省實業廳科長、省眾議院議員等職務,編寫有《山東各縣鄉土調查錄》。1924年冬,受任山東河務局局長兼山東運河工程總辦。次年8月,黃河河水暴漲,李升屯和黃華寺兩地先后決口。林修竹任堵口工程總辦,不支領任何薪水,晝夜坐鎮現場指揮,力排萬難取得成功。為總結經驗教訓,他編纂了《李黃堵口實記》《歷代治黃史》等書。此后,林修竹還出任過北京政府教育次長、國立京師大學法科學長等職務。參見王志民主編《山東重要歷史人物》第6卷,山東人民出版社,2009,第126~128頁。

[40]李素英:《大野澤的變遷》,《禹貢》半月刊第1卷第9期,1934年,第2~9頁。

[41]李素英:《大野澤的變遷》,《禹貢》半月刊第1卷第9期,1934年,第4~5頁。

[42]余嘉錫:《宋江三十六人考實》,序言第5頁。

[43]參見余嘉錫《宋江三十六人考實》,第63~80頁,該處引文出自第67頁。

[44]王乃昂:《梁山泊的形成和演變》,《蘭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88年第4期,第74~80頁。.

[45]劉德岑:《從大野澤到梁山泊》,《西南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1990年第2期,第20~31頁。

[46]張義豐:《黃河下游大陸澤和大野澤的變遷初探》,《河南師大學報》1984年第1期,第79~82頁。

[47]周繼中:《金代黃河下游上段河道的變遷》,《中州學刊》1985年第6期,第104~107頁。

[48]岳玉璽:《梁山泊古今考略》,《聊城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7年第2期,第11~15頁。

[49]王衍用、王學真:《北宋梁山地區地理環境探考:兼論宋江據梁山泊起義的可能性》,《水滸爭鳴》第五輯,1987,第118~125頁。

[50]山東省東平縣志編撰委員會編《東平縣志》,山東人民出版社,1989,第201頁。

[51]郭永盛:《歷史上山東湖泊的變遷》,《海洋湖沼通報》1990年第3期,第15~22頁。

[52]喻宗仁等:《山東東平湖的變遷與黃河改道的關系》,《古地理學報》2004年第4期,第469~479頁。

[53]要吉花等:《黃河下游環境變遷在巨野鉆孔沉積特征上的響應》,《北京師范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05年第2期,第199~203頁。

[54]《禹貢》雖有“九澤既陂”之語,對究竟是哪九澤的問題,自《漢書·地理志》起就眾說紛紜,難能一致。高師第將歷代《禹貢》研究中關于“九澤”的闡述列表討論,綜各家之言后認為“九澤”應該是:冀州之大陸澤,兗州之雷夏澤,徐州之大野澤,揚州之彭蠡澤、震澤,豫州之滎波澤、菏澤、孟瀦澤,雍州之潴野澤。但顧頡剛認為《禹貢》諸澤并不夠九數,“九澤”是就多數而言,與“九州”“九山”“九川”的語法一致而已。參見高師第《禹貢研究論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第235~238頁;侯仁之主編《中國古代地理名著選讀》第一輯,第47頁。

[55]侯仁之主編《中國古代地理名著選讀》第一輯,第15頁。

[56]史念海指出,“鴻溝”實則是由滎陽通往宋、鄭、陳、蔡、曹、衛諸國的若干河流(包括渠水、陰溝水、汳水、獲水和睢水)的總名,其流域范圍包括了今河南東部、山東西南部、江蘇西北部和安徽北部。參見史念?!墩摑网櫆稀罚ㄉ希?,《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2年第1期,第70~71頁。

[57]侯仁之主編《中國古代地理名著選讀》第一輯,第1頁。

[58]侯仁之主編《中國古代地理名著選讀》第一輯,第15頁。

[59]《史記》之《夏本紀》《始皇本紀》《高祖本紀》《河渠書》《楚世家》《貨殖列傳》等篇與《漢書·溝洫志》均作“云夢土作乂”,唐太宗得古本《尚書》,乃“云土夢作乂”,因詔改從古本。這三個字的不同次序,成了古今注解《禹貢》之爭論焦點。參見侯仁之主編《中國古代地理名著選讀》第一輯,第47頁。

[60]參見陳家驥《“云土夢作乂”》、張公量《“云土夢”》,《禹貢》半月刊第1卷第1期,1934年,第7~10頁。

[61]高師第:《禹貢研究論集》,第143~157、228~248頁。

[62]中國科學院編《中國自然地理·歷史自然地理》,第75、87~93頁。

[63]參見鄒逸麟《中國歷史地理概述》,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第29~57頁;王育民《中國歷史地理概論》上冊,人民教育出版社,1987,第107、120~124頁。

[64]如《國語·楚語》“云連徒州”;《左傳》宣公四年“使棄諸夢中,虎乳之”、昭公三年“田江南之夢”、定公四年“涉睢、濟江,入于云中”;《戰國策·楚策》“楚王游于云夢”、《宋策》“荊有云夢,犀兕麋鹿盈之”;《楚辭·招魂》“與王趨夢兮課后先,君王親發兮殫青兕”;《周禮·職方》荊州“其澤藪曰云夢”;《爾雅·釋地》“楚有云夢”;等等。到了漢代,還有司馬相如《子虛賦》“云夢者,方九百里”;《淮南子·地形》“楚之云夢”等。

[65]陳橋驛:《水經注論叢》,浙江大學出版社,2008,第349~358頁。

[66]陳橋驛:《水經注研究四集》,杭州出版社,2003,第290~297頁。

[67]中國科學院編《中國自然地理·歷史自然地理》,第75頁。

[68]陳高傭:《中國歷代天災人禍表》,國立暨南大學,1939。

[69]岑仲勉:《黃河變遷史》,人民出版社,1957,第338~393頁。

[70]岑仲勉:《黃河變遷史》,第192~195頁。

[71]史念海:《河山集》,三聯書店,1963。

[72]史念海:《河山集·二集》,第60~61頁。

[73]關于此處未展開討論的著述,請參見譚其驤主編《黃河史論叢》,復旦大學出版社,1986;《長水集》,人民出版社,1987;《長水集續編》,人民出版社,1994;張含英《歷代治河方略探討》,水利出版社,1982;葉青超《黃河流域環境演變與水沙運行規律》,山東科學技術出版社,1992。

[74]鄒逸麟:《千古黃河》,上海遠東出版社,2012,第134、143~146頁。

[75]參見鄒逸麟《宋代黃河下游橫瀧北流諸道考》,譚其驤主編《黃河史論叢》,第131~145頁。

[76]辛德勇:《黃河史話》,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8。

[77]韓昭慶:《黃淮關系及其演變過程研究——黃河長期奪淮期間淮北平原湖泊、水系的變遷和背景》,復旦大學出版社,1999。

[78]吳祥定:《歷史時期黃河流域環境變遷與水沙變化》,氣象出版社,1994。

[79]李金都、周志芳:《黃河下游近代河床變遷地質研究》,黃河水利出版社,2009。

[80]張義豐:《淮河流域兩大湖群的興衰與黃河奪淮的關系》,《河南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1985年第1期,第45~50頁。

[81]鈕仲勛等編《歷史時期黃河下游河道變遷圖》,測繪出版社,1994。

[82]參見史念?!墩摑网櫆稀罚ㄉ?、中、下),《陜西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2年第1期,第70~77頁;第2期,第82、87~94頁;第3期,第84~97頁。這三篇文章后來合并為一篇文章,收錄入《河山集·三集》,人民出版社,1988。

[83]安作璋主編《中國運河文化史》,山東教育出版社,2001。

[84]《中國河湖大典》編纂委員會編著《中國河湖大典·淮河卷》,中國水利水電出版社,2010,第166~171頁。

[85]王稱:《東都事略》卷103《侯蒙傳》,“中央”圖書館,1991,第1588頁。王稱,字季平,具體生卒年雖不詳,但從李心傳《建炎以來朝野雜記》甲集卷4“續資治通鑒長編”條記載推測,其出生在北宋末年,大致生活在南宋高、孝、光、寧四朝,與朱熹(1130~1200)幾乎處于同一時代。宋孝宗淳熙十三年(1186),王稱在新知龍州任上將《東都事略》130卷(計40冊,目錄1冊)進呈朝廷。參見何忠禮《王稱和他的〈東都事略〉——獻給先師90誕辰》,《暨南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2年第3期,第56~57頁。

[86]李埴:《皇宋十朝綱要》卷18,文海出版社1967年影印本,第428~439頁。

[87]周密:《癸辛雜識》,王根林校點,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第80頁。

[88]以上三條史料均轉引自朱一玄、劉毓忱編《水滸傳資料匯編》,百花文藝出版社,1981,第5~6頁。

[89]《宋史》卷353《張叔夜傳》,第11141頁。

[90]折可存的墓志銘記載,宣和二年(1200),方臘在江南起義,宋廷派兵前往鎮壓,折可存為河東第四將,領其他三將兵(東南第一將、第七將和京畿第四將),“奮然先登,士皆用命”,力擒方臘,獲遷武節大夫。班師過國門,又“奉御筆‘捕草寇宋江’,不逾月,繼獲,遷武功大夫”。據學者考證,折可存擒宋江的時間在宣和四年(1202)四五月間。李若水《捕盜偶成》的前八句詩則記載了宣和三年(1201)宋江被招安的事情:“去年宋江起山東,白晝橫戈犯城郭。殺人紛紛剪草如,九重聞之慘不樂。大書黃紙飛敕來,三十六人同拜爵。獰卒肥驂意氣驕,士女駢觀猶駭愕。”參見李志學《歷史上的宋江問題》,《史學月刊》1985年第4期,第16~23頁;王麗娟《20世紀水滸故事源流研究述評》,《中州學刊》2003年第3期,第75~81頁。

[91]《宋史》卷328《蒲宗孟傳》,第10571~1057頁。

[92]《宋史》卷353《許幾傳》,第11150頁。

[93]《宋史》卷356《任諒傳》,第11220~11221頁。

[94]轉引自余嘉錫《宋江三十六人考實》,浙江古籍出版社,2012,第28頁。

[95]徐夢莘:《三朝北盟會編》丙集,大化書局1979年影印本,第185~186頁。此處的“取漁人”文義不通,當為“取魚人”之誤。上海古籍出版社據光緒三十四年許涵度刻本出版的影印本(2008年第2版)中,對應的文字為“張榮,梁山泊魚人也,聚梁山泊,有舟師三二百人……”(第1041頁),似亦漏“取”字。

[96]《金史》卷80《斜卯阿里傳》,第1800頁。

[97]《金史》卷80《赤盞暉傳》,第1806頁。

[98]轉引自余嘉錫《宋江三十六人考實》,第22頁。

[99]轉引自余嘉錫《宋江三十六人考實》,第76頁。

[100]吳從先生卒年不詳,只知道他是明代萬歷年間文人,字寧野,號小窗,延陵人。吳從先頗有文名,留有四部文集,其中的《小窗自紀》卷三收錄有一篇《讀〈水滸傳〉》,提到的《水滸傳》劇情與今存諸本有很大差異,如宋江的起義時間是宋室南渡之后;梁山好漢的主要斗爭對象不是官府,而是作為入侵者的金人;宋江被稱為“淮南賊”,梁山泊也位于淮河流域;宋江的身份非“鄆城縣押司”,而是“亭長”;宋江上梁山的原因不是殺閻婆惜,而是受賄事發;完全不存在關于晁蓋的情節;等等。該文于20世紀80年代被發現之后,一度引起了是否為《水滸》“古本”的爭論,進而又引發了吳從先讀本在水滸故事演化過程中的作用的問題。王利器與石昌渝都認為,吳讀本是今本《水滸》征方臘故事的資料來源。以侯會為代表的另一批學者則認為吳從先讀到的《水滸傳》就是古本,與《宣和遺事》是并行不悖的兩派水滸故事;今本《水滸》大約就是在吳讀本與《宣和遺事》合流的基礎上產生的。參見王利器《〈水滸全傳〉是怎樣纂修的?》,《文學評論》1982年第4期,第54、86~101頁;黃霖《一種值得注目的〈水滸〉古本》,《復旦學報》1980年第4期,第86~89頁;歐陽健《吳從先〈讀水滸傳論〉評析》,歐陽健、蕭相愷《水滸新議》,重慶出版社,1983,第288~304頁;侯會《再論吳讀本〈水滸傳〉》,《文學遺產》1988年第3期,第34~37頁。

[101]關于早期水滸故事中常出現時空謬誤的情況,侯會認為,除了政治與地理變遷導致的認知混亂之外,話本領域濃重的因襲空氣也是一個重要因素。詳見侯會《〈水滸〉源流新證》,華文出版社,2002,第110~113頁。

[102]袁枚:《隨園隨筆》卷18《辨訛類》,《續修四庫全書》第1148冊,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影印本,第316頁。

[103]顧炎武:《日知錄》卷12《河渠》,第32頁。

[104]轉引自朱一玄、劉毓忱編《水滸傳資料匯編》,第117頁。

[105]許慎撰,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第十一篇上一《水部》,第535頁。

[106]《魯迅全集》第9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第145~159、331~336頁。

[107]魯迅:《中國小說的歷史的變遷》,《魯迅全集》第9卷,第331~336頁。

[108]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2冊,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第374~410頁。

[109]歐陽哲主編《胡適文集》第2冊,第411~431頁。

[110]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4冊,第338~366頁。

[111]胡適:《中國章回小說考證》,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第9~24頁。

[112]1949年以后,學界對民國初年《水滸》研究的反思與評價一直到20世紀80年代才興起。如藍天《“水滸學”上的第三座豐碑——論魯迅研評〈水滸〉》(上、下),《河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5年第4期、1986年第1期;歐陽健《重評胡適的〈水滸〉考證》,《學術月刊》1980年第5期,第67~71頁。作為20世紀水滸故事源流研究文獻綜述的佳作,可參見王麗娟《20世紀水滸故事源流研究述評》,《中州學刊》2003年第3期,第75~81頁。

[113]中共中央對外宣傳辦公室、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編《中國共產黨歷史日志》,中共黨史出版社,2012,第293頁。

[114]中國科學院院考古所梁山調查組:《梁山地區遺跡和民間傳說的調查》,《考古》1975年第6期,第326~334頁。

[115]菏澤師專中文系調查組:《訪“梁山泊”》,《破與立》1976年第1期,第47~50頁。

[116]劉操南:《梁山調查記》,《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1年第1期,第85~90頁。

[117]李蕊芹等:《再論宋江起義與梁山泊無關》,《東華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2期,第148~151頁。

[118]蔣鐵生、范正生:《梁山泊變遷與水滸遺跡探究》,《聊城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1期,第11~14頁。

[119]于革等編《中國湖泊演變與古氣候動力學研究》,氣象出版社,2001,王蘇民“序”。

[120]王蘇民:《湖泊沉積的信息原理與研究趨勢》,張蘭生主編《中國生存環境歷史演變規律研究》,海洋出版社,1993,第22~31頁。

[121]于革等編《中國湖泊演變與古氣候動力學研究》,第17頁。

[122]竺可楨:《杭州西湖生成的原因》,《竺可楨文集》,科學出版社,1979,第18~20頁。

[123]徐近之:《西藏之大天湖》,《地理學報》第4卷第1期,1937年,第897~904頁。

[124]王蘇民:《湖泊沉積學在中國科學院南京地理與湖泊研究的發展》,《中國科學院南京地理與湖泊研究所集刊》1991年第8號,第135~138頁。

[125]中國科學院南京地理與湖泊研究所等:《云南斷陷湖泊沉積與環境》,科學出版社,1989。

[126]參見張振克、王蘇民《中國湖泊沉積記錄的環境演變:研究進展與展望》,《地球科學進展》1999年第4期,第417~422頁;韓美等《中國湖泊與環境演變研究的回顧與展望》,《地理科學進展》2003年第2期,第125~132頁;于革等編《中國湖泊演變與古氣候動力學研究》,第17~18頁。

[127]共包含四個專題子庫:全國湖泊流域基礎數據庫、東部湖區湖泊專題庫、青藏高原湖泊專題庫和長江中下游湖泊-流域專題庫。

[128]于革等編《中國湖泊演變與古氣候動力學研究》,第18頁。

[129]Patrick O'Sullivan and C.S.Reynolds, The Lakes Handbook,Vol.2,Lake Restoration and Rehabilitation (Wiley-Blackwell,2008),pp.159-165.

[130]王洪道等:《我國的湖泊》,商務印書館,1984,第17~35頁。

[131]P.G.Sly,“Sedimentary Process in Lakes,” in Abraham Lerman and P.Baccini,eds.,Lakes:Chemistry,Geology,Physics(New York:Springer-Verlag,1978),pp.65-66.

[132]Blair F.Jones and Carl J.Bowser,“The Mineralogy and Related Chemistry of Lake Sediments,” in Abraham Lerman and P. Baccini,eds., Lakes:Chemistry,Geology,Physics,pp.179-227.

[133]王洪道等:《我國的湖泊》,第38~40頁。

[134]唐曉峰:《“反向格義”與中國地理學史研究》,《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2期,第85~86頁。

[135]阿蘭·貝克:《地理學與歷史學:跨越楚河漢界》,闕維民譯,商務印書館,2008,第74~75頁。

[136]阿蘭·貝克:《地理學與歷史學:跨越楚河漢界》,第74~76頁。

[137]George A.Smith,The Historical Geography of the Holy Land,Especially in Relation to the History of Israel and of the Early Church(London:Hodder and Stoughton,1894).

[138]George P.Marsh,Man and Nature,or Physical Geography as Modified by Human Action(New York:C.Scribner,1864).

[139]Carl Q.Sauer,“The Morphology of Landscape,”(originally published at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Berkeley in 1925),in John Leighly,ed.,Land and Life:A Selection from the Writings of Carl Ortwin Sauer(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63),pp.315-350.

[140]阿蘭·貝克:《地理學與歷史學:跨越楚河漢界》,第80頁。

[141]鄧輝:《論克利福德·達比的區域歷史地理學理論與實踐》,《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03年第3期,第149~150頁。

[142]Henry Clifford.Darby,The Draining of the Fens(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40);The Changing Fenland(Cambridge,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

[143]Robin Butlin,Historical Geography:Through the Gates of Space and Time(London:E.Arndd,1993),pp.24-26.

[144]Henry Clifford Darby,“On the Relations of Geography and History,”Transactions and Paper 19(1953),pp.1-11.

[145]Fernand Braudel,La méditerranée et le monde méditerranéen a l'époque de Philippe Ⅱ(Paris:Librairie Armand Colin,1985).

[146]阿蘭·貝克曾專門撰文討論現代歷史地理學與法國年鑒學派之間的相互影響關系。參見Alan R.H.Baker,“Reflection on the Relations of Historical Geography and the Annals School of History,” in Alan R.H.Baker and Dekek Gregory,eds., Explorations in Historical Geography:Interpretative Essays(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4),pp.1-27.

[147]Andre H.Clark, Three Centuries and the Island:A Historical Geography of Settlement and Agriculture in Prince Edward Island(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59).

[148]Andre H.Clark,Acadia:the Geography of Early Nova Scotia to 1760(Madison: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1968).

[149]鄧輝:《區域歷史地理學研究的經和緯》,《史學月刊》2004年第4期,第5頁。

[150]Stephen Rippon,The Seven Estuary:Landscape Evolution and Wetland Reclamation(London,Washington:Leicester University Press,1991);Stephen Rippon,The Transformation of Coastal Wetlands:Exploitation and Management of Marshland Landscapes in North West Europe during the Roman and Medieval Periods(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0).

[151]Donald E.Davis,Where There Are Mountains:An Environmental History of the Southern Appalachians(Athens: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2000).

[152]阿蘭·貝克:《地理學與歷史學:跨越楚河漢界》,第86頁。此外,關于如何進行跨學科歷史環境研究的指南性著述有:Janet M.Hooke and Roger J.P.Kain,Historical Change in the Physical Environment:A Guide to Sources and Techniques(London:Butterworth Scientific,1982);Robin A.Butlin,Historical Geography:Through the Gates of Space and Time;S.W.Trimble and R.U.Cooke,“Historical Sources for Geomorphological Research in the United States,” Professional Geographer 43(1991),pp.212-228.

[153]Gordon G.Whitney,From Coastal Wilderness to Fruited Plain:A History of Environmental Change in Temperate North America From 1500 to the Present(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4).

[154]Henry Clifford.Darby,“The Architectural Geography of South Britain,” Sociological Review,29(1928),pp.105-110.

[155]劉桂生、張步洲編《陳寅恪學術文化隨筆》,中國青年出版社,1996,第44~45頁。

[156]傅杰:《關于陳寅恪史觀的兩個問題》,《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3年第3期,149頁。

[157]Robert Audi,“The Sources of Knowledge,” in Paul K. Moser,ed.,The Oxford Handbook of Epistemology(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pp.7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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