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計與家庭福利:來自農村留守婦女的證據
- 楊雪燕 羅丞 王灑灑
- 2092字
- 2019-10-12 19:34:24
2.2 農村留守婦女的脆弱性和生計資本
脆弱性環境是影響可持續生計的外在環境因素,它可以通過影響生計資本直接影響生計策略的選擇和生計結果的實現。在農業現代化滯后于工業化和城鎮化、農產品市場體系不完善的現實背景下,丈夫外出會增加農村留守婦女的脆弱性,改變生計資本存量,而不同的脆弱性對生計資本和生計策略造成的影響也不同。
已有關于農村留守婦女的研究在脆弱性環境方面,主要涉及了外部沖擊中的人身健康沖擊和經濟沖擊、社會主要發展趨勢中的人口變化發展趨勢以及各種周期性因素中的價格周期性和就業機會周期性等內容。具體而言,外部沖擊因素研究中,因丈夫外出務工,農村留守婦女除需獨自承擔家務活動及照料家庭的責任外,還需承擔比原來更多的農業生產活動(劉曉,2010),導致其生理和心理都承受著極大的壓力,易引發健康問題(鐘斌、姚樹橋,2012),使家庭的日常活動和經濟狀況可能面臨威脅;同時近年來,物價不斷上漲,而農村留守婦女的收入水平依然處于低端固定化的狀態,這增加了農村留守婦女正當行使經濟權利的難度(鮮開林、劉曉亮,2012),且因農產品市場不完善而引發的市場波動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多的農產品出現過剩,農業收入下降(檀學文、李成貴,2010),農村留守婦女面臨貧困程度增加的局面。社會主要發展趨勢研究中,農業生產方面呈現女性化趨勢(高小賢,1994),丈夫外出務工后,農村留守婦女成為農業生產主力(韓鳳丹,2012),并將是一個長期持續的效應,即使丈夫外出務工返家,這種狀況也不會有明顯變化(Mu & van de Walle,2011)。各種周期性因素研究中,農業生產成本持續上升,同時農產品價格不斷出現大幅波動(檀學文、李成貴,2010),使得農村留守婦女的農業收入更加不穩定;同時丈夫外出務工會促使農村留守婦女利用農閑時間從事一些非農經濟活動,增加家庭收入,提高對家庭的經濟貢獻(李新然、方子節,1999;黃翠翠,2011)。
生計資本的擁有狀況與生計結果的實現情況是不斷循環改變的,生計資本和生計結果通過生計策略聯系起來,同時生計結果又直接反饋影響生計資本。通常情況下,擁有的資本越多,意味著生計策略的可選擇范圍越大,同時在各種策略之間靈活轉換的能力也越強,最終有利于實現力所能求的生計結果;生計結果獲得的最直觀表現就是生計資本存量的變化,并且從整體看,生計資本的變化會促使下階段產出不同的生計結果。對于農村留守婦女而言,在當前人力資本弱化、制度性和正式社會支持網絡缺失以及金融資本約束的現實背景下,其生計資本更應受到關注。
已有關于中國農村留守婦女生計資本的研究,主要涉及了人力資本中的健康、教育和技能,社會資本中的參與社區組織狀況,獲得社會網絡支持狀況,社會關系狀況以及相互信任、互惠和交互關系狀況,自然資本中的土地和森林,物質資本中的基礎設施以及金融資本的可用儲蓄等內容。具體而言,人力資本中,農村留守婦女的年齡分布集中在21~49歲,總體上偏向于年輕,但大多數患有不同程度的婦科、腰椎和關節等疾病(劉曉,2010);這一群體受教育程度普遍較低,多為文盲、小學或初中文化,因而她們普遍有繼續接受教育的意愿(鮮開林、劉曉亮,2012);同時在現代農業生產中,農村留守婦女雖可以通過詢問商販、互相交流等途徑來獲取一定的技術信息,進而利用技術手段來提高勞動生產率,但仍有一部分農村留守婦女面臨著缺乏生產技術的困難;且勞動量的增加也使她們進一步提高文化素質的機會受限,致使大多數農村留守婦女沒有參加過職業技能培訓(胡艷艷,2011);此外,農村留守婦女與非留守婦女在家庭結構上沒有顯著差異,均以核心家庭為主,平均常住人數在3~4人(許傳新,2010)。社會資本中,越來越多的農村留守婦女開始通過參與“企業+農戶”的模式來獲取農產品銷售、技術、農業信息以及經驗方面的服務(陳雄鋒等,2012);丈夫仍然在農村留守婦女的家庭決策、情感和財務支持過程中占據主導地位,同時親屬對農村留守婦女的情感和財務支持程度也明顯高于非親屬,非親屬對農村留守婦女的支持則更加傾向于交往方面(呂芳,2012);且丈夫外出,導致以丈夫為中心的“婆家網絡”被削弱,而“娘家網絡”逐漸成為農村留守婦女社會強關系支持網絡的另一重心,盡管如此,部分農村留守婦女與婆家的關系在生產幫扶中依然得到了改善與增進(呂芳,2012;吳惠芳、饒靜,2010);鄰里關系是家庭社會關系網絡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丈夫外出務工后,農村留守婦女與鄰里之間相互提供更多的生產幫助和交往支持,鄰里關系因此不斷得到強化(毛桂蕓,2010)。此外,朋友網絡的明顯發展,也為農村留守婦女提供了重要的情感慰藉和社會交往支持(呂芳,2012)。自然資本中,一般情況下,農村戶均擁有2~4畝的農地,甚至更多,但大都被分割成小片的土地分布在不同位置,且在退耕還林地區,大部分家庭還會擁有幾畝用來種植樹木的坡地(Jacka,2012)。物質資本中,留守婦女家庭與非留守婦女家庭在住房類型和住房間數方面并無明顯差距,二者的房屋類型均以樓房為主,且住房間數大多在3間房以上(許傳新,2010)。金融資本中,婦女小額擔保貸款財政貼息政策的實施提高了農村留守婦女獲得信貸的機會,一般通過在當地農村信用合作社貸款來滿足生產和生活性需求(葉敬忠、吳惠芳,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