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早期人民司法中的鄉村社會糾紛裁斷:以太行地區為中心作者名: 李文軍本章字數: 7182字更新時間: 2019-10-12 19:13:07
二 題解、研究方法和主要文獻
本書主要關注新民主主義時期中國共產黨的政權機關如何以人民司法路線來裁斷社會糾紛,場域則限定在鄉村。這當然主要是因為,共產黨在革命斗爭過程中采取“農村包圍城市”的方針,政權的主要管轄區域都在縣城以下,尤其是多省交界處的廣大山區。這些地區農村社會傳統保留得相對完整,對近代中國的急速轉型雖有感知,卻并未深度參與,故而糾紛的表現類型相對單一,主要以婚姻糾紛、土地糾紛和其他財產糾紛為主。對這些糾紛的著力解決,也是中國共產黨對中國傳統進行創造性轉化的途徑之一,這為人民司法路線的最終定型提供了實踐性資源。
至于地域范圍,筆者選擇了太行地區。這種選擇,起初是因筆者考慮到關于新民主主義時期司法的研究,以陜甘寧邊區為樣本的已經相對較多,且卓有成效;[3]如果要使早期人民司法研究更推進一步,或許已到了將目光轉移到其他地區之時。恰好,20世紀40年代太行邊區的司法案例有一部分被整理出版,這就為研究提供了新材料。經過對太行地區的歷史進行系統了解,筆者發現,太行地區司法是陜甘寧邊區之外研究早期人民司法的理想樣本。
太行地區是抗日戰爭時期共產黨在華北敵后戰場建立的一個重要根據地。它在從1937年11月創建到1949年8月近十二年中,經歷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兩個歷史時期。作為共產黨在華北具有重要戰略地位的一個根據地,太行地區為中國共產黨和新中國的建章立制提供了大量的實踐經驗。太行地區位于正太路以南,平漢路以西,白晉路以東,黃河以北。太行山脈縱貫南北。這一地區位于晉冀魯豫邊區的中心,是華中、山東根據地同延安聯絡的重要通道。在不同的革命戰爭階段太行地區的轄區和名稱曾多次變更。在根據地開辟時期,由于其地處山西、河北、河南三省交界地區,曾被稱為晉冀豫抗日根據地,當時包括七十余縣,約十萬兩千平方公里。1939年7月,日軍以重兵打通白晉路(從郁縣白主至晉城),在沿線建立據點,把晉冀豫區分割為兩個區域。1940年1月,經中共中央批準,白晉路以東為太行區,以西為太岳區,并在南面建立了晉豫區。1940年3月,八路軍代表同國民黨軍代表達成軍隊駐防協議,八路軍在臨(汾)屯(留)公路及長治、平順、磁縣之線以北駐防,國民黨軍在該線以南駐防,太行區因此分為太北、太南兩區,八路軍控制的太北區又名太北抗日根據地。1943年春季,國民黨軍龐炳勛、孫殿英部投敵,他們所占領的太南、豫北成為敵占區。1943年8月,八路軍向太南、豫北地區的日偽軍發動進攻,解放了這兩個區域,太北、太南又連成一片,此后即稱為太行抗日根據地。由于戰爭局勢變化,根據地的面積時大時小。1942年時最小,只有2.2萬多平方公里,1944年擴大為3.5萬多平方公里。到1947年,共產黨控制的太行地區共有44個縣,2個直轄市,5593591人,1762027畝耕地。[4]
得天獨厚的條件使太行地區在發展過程中能就近接受共產黨黨政軍權力高層的領導和幫助??谷諔馉帟r期,中共中央北方局、八路軍總部和晉冀魯豫邊區政府等黨政軍領導機關,都設在太行區,親自領導和參與太行區的工作。朱德、彭德懷、鄧小平、劉伯承、楊尚昆等人在太行地區戰斗了相當長的時間。太行區一直是晉冀魯豫邊區政府的直轄區。正因為此,太行區的情形不完全與陜甘寧邊區相同,但也因共產黨革命政權的長期存在和苦心經營,使其成為共產黨政治、軍事、制度資源積累的重要中心點。
太行地區的司法工作,從抗日戰爭爆發到新中國成立,大致可分為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是1937年“七七事變”到1941年9月晉冀魯豫邊區政府成立,基本特點是戰亂導致了原有司法系統的崩潰。由于日軍的威脅,舊司法人員或逃走或投敵,冀西和晉東一帶原有司法工作完全停頓。地域被日軍切割,非敵占區交通斷絕,在社會秩序失序中刑事犯罪猛然增多,煙毒和盜匪猖獗。當時共產黨為了恢復地方秩序,也在司法上進行了一些努力,但總體說來,司法制度有效性不足,舊的法令、司法程序與戰爭環境和群眾需求之間的不適應極為明顯。
第二階段自1941年晉冀魯豫高等法院成立至1943年年底止,是舊司法向新司法轉向的過渡時期。此時晉冀魯豫邊區政府正式成立,頒布了許多適應敵后環境的單行法令。高等法院建立后,邊區有了統一的司法系統,法律適用也逐漸統一。邊區司法取消了一些不利于群眾告訴的制度如訟費狀紙等,實行就地審理、允許口頭告訴以便利群眾訴訟,還建立了陪審制度。到了1943年,對敵斗爭形勢更加嚴峻,國民黨的龐炳勛、孫殿英兩部投敵,根據地連續兩年發生大災荒,盜竊、離婚案件猛增。同年開始的減租減息運動,也使糾紛局面更加復雜。此時,邊區提出司法工作群眾化的方向以應對新情況,主張司法工作“面向事實,深查民隱、傾聽群眾意見,解除民間疾苦”。面對嚴重的社會問題與政治斗爭,司法工作更加重視社會效果,而不再單純注重適用法律。比如漢奸罪,1943年邊區漢奸、盜竊案件達到了1萬多件,如果每案均依法科刑,“則死刑之多,不僅形成恐怖狀態,且將深陷敵人以華制華的陰謀”。因此,注重從社會因素入手來解決社會糾紛。
第三階段從1943年底邊區整風運動到全面內戰爆發前。這一階段,經過普遍的減租減息運動和大生產運動,社會性的問題得到了一定解決,刑事案件減少,但民事案件卻大量上升。經過干部整風以后,司法工作的群眾化程度更高,人民司法的許多基本做法逐漸定型。民事實行調解為主、審判為輔,刑事則以教育為主、懲罰為輔。整風使邊區司法的面貌發生了較大變化。從調解來說,1944年之前,民事案件中調解結案的并不多,但在整風后,根據司法群眾化的要求,調解結案數大量增加。本書大多數案例所在地的涉縣,調解率達到了70%,與之前的40%多明顯不同(參見本書第一章第二節)。[5]
第四階段則是在解放戰爭全面爆發后。這一時期司法風格方面相比于前一階段變化不大,只是隨著形勢變化,在土地政策執行上更加明確和堅決。同時,對第三階段的一些制度實踐,也開始進行總結,為新中國成立后人民司法的系統表述奠定了基礎。
太行地區的案件解決途徑,我們稱之為裁斷,對“司法”相對謹慎地使用。因筆者在研究中發現,如果以今日對“司法”的經典界定去理解共產黨政權機關的相關活動,則偏差之處甚多。共產黨對邊區的治理,雖然已經屬于較具“現代性”的方式,各種政權機關職能上分門別類,以科層制原則加以設立,但在糾紛解決方面,一則由于戰爭環境限制,諸事草創,職能機關無法做到分工精細。另一方面則是由共產黨對政權機關一體化運行的組織原則所決定,邊區各縣并未設立獨立于政府之外的法院系統,更沒有“司法獨立”、“中立、消極、被動”等行為準則。共產黨在縣級區域所設立的糾紛解決機關為司法處。司法處并非真正意義上的司法機關,而是縣級政府內部負責受理告訴、裁處糾紛的職能部門。司法處受縣級政府的直接領導,處理法律糾紛的行為原則也和縣政府其他職能部門并無明顯區別。在很多時候,縣長兼任司法處長,縣政府、司法處都會直接過問糾紛,其權力行使也沒有清晰的分界。從司法處的人員配置來看,明顯屬于縣政府內較弱的部門。一般在邊區各縣,司法處設推事1人、書記員1人、法警1~2人。以這樣的人力想從容處理一縣之內的法律糾紛,難度可想而知。這使司法處向其他政府部門“借人”成為經常情形,致使其專業性無法得到保障,司法處處理糾紛的過程更接近裁斷政務而非“司法”。如果說在縣一級,司法處還能算是不完全意義上的“司法機關”,那么在縣之下的區一級,完全不存在司法的職能部門,糾紛皆由區政權處理。而區一級政權處理的糾紛占邊區民事糾紛的大部分,例如離婚案件的70%以上是在區一級處理的。[6]這種處理顯然更難以“司法”名之。除此之外,共產黨對于調解的重視也使表述的問題更加復雜。除了通常意義上的非訴訟調解外,在進入訴訟階段后,還存在各種公權力主體參與的調解,且要求審判人員“要了解審判中也要注意調處,調處里面也不是毫不包含審判的意義”。[7]考慮到這些復雜的情境,筆者一般在論及“人民司法”時在特定意義上使用“司法”,涉及司法處及其工作人員時也會使用“司法機關”和“司法人員”,而對其活動則以“裁斷”稱之。
本書所使用的基礎材料,是1940~1949年太行地區所發生的70多個案例。集中存在于兩套文獻中,一套為《鄉村法案——1940年代太行地區政府斷案63例》[8]。該案例集匯總了太行地區涉縣等幾個縣的63個案件。難得的是,它并不是僅僅搜集了判決書,而是較完整地集中展現了相關案件各個環節的材料,使我們可以對根據地的民事訴訟案件一窺全貌。這不但有利于我們了解司法人員在裁斷中的思維方式、價值判斷和規范適用,而且訴訟中的過程推進、各方影響、證據狀況也都因此被完全呈現,可謂研究太行地區司法的理想素材。就其數量而言,63例并不算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但是,我們在閱讀了太行地區的案例,并參看了陜甘寧邊區等其他根據地的部分案例后,一個明顯的印象是,就我們關心的問題而言,不同根據地案件的同質性是較為突出的。這種情形使我們相信,對于本書探討的問題而言,63個案例的樣本數已屬充足,簡單疊加案例數量的意義有限。因此,就以其作為最基本的解讀素材。
尚有不足者,則在另外一套文獻《中華人民共和國審判法參考資料匯編》中得到了很有價值的補充。這套文獻為新中國成立之初的1956年,北京政法學院為了系統研究人民司法,并為審判機關提供實務參考,對從大革命時期開始直至1956年的革命政權法令、司法解釋、審判工作總結報告、黨的領導人關于法令和司法問題的指示和講話、革命根據地法學家關于法律和司法問題的闡述等進行了系統的搜集整理。分為歷史部分、總類部分、檢察工作、民事訴訟和刑事訴訟五個分冊。這套文獻對于研究早期人民司法而言,價值非常突出。書中在不同部分先后涉及太行地區的十余個案例及其處理過程,可以使本書的樣本數量進一步增加;更為重要的是,書中有包括晉冀魯豫邊區在內的多個根據地的司法工作報告及針對太行地區的《太行區司法狀況》等,整體性地描述了太行地區司法的相關情況,這既可以用來檢驗案件研究所得出的結論,又給各個部分的具體研究提供了切實的宏觀背景,使本書得以進一步減小結論的偏差。
除以上兩種基本文獻之外,其他文獻主要包括:
(1)共產黨司法領域領導人的文集匯編。除《最高人民法院歷任院長文選》外,還包括《董必武政治法律文集》、《謝覺哉論民主與法制》、《謝覺哉日記》、《江華司法文集》、《鄭天翔司法文存》以及對新中國政法工作影響較大的《論新中國的政法工作》(彭真著)等。
(2)陜甘寧邊區的判例和案例選輯。該部分可以和太行地區互相參照來探索早期人民司法的共通特點,又可以觀察不同地區可能的模式差異及不同司法層級的行為差異。筆者主要依據的是《陜甘寧邊區判例案例選》(艾紹潤、葉海深編,陜西人民出版社,2007),該書共選輯陜甘寧邊區案例66個,但僅收錄判決文書是該選輯的一個遺憾。不過,作為參照資料來說,對本書的影響并不是很大。
(3)為本書的理論探討提供分析框架的著作。這主要是學界關于司法制度和糾紛解決方式一般理論的研究。使本書獲益較多的有《司法和國家權力的多種面孔》(達瑪什卡著)、《糾紛的解決和審判制度》(棚瀨孝雄著)、《法院:比較法和政治學上的分析》(馬丁·夏皮羅著)、《非訴訟糾紛解決機制研究》(范愉著)等。
(4)作為本書前期研究的相關討論。這主要是對人民司法在歷史維度上進行的研究,與本研究主題直接相關。故筆者擇其要者,花較多筆墨進行評述。對于人民司法的研究,依筆者的觀察,大致可以分為兩類。其一是以經驗總結的立場對其進行事實描述和簡單概括,這在一些老一輩法律史學者和今日的政府政策研究部門中較為常見。如張希坡所著的《馬錫五審判方式》等;這類研究一般對于人民司法路線采肯定(甚至是簡單肯定)和贊譽的立場。而對于人民司法不合于現代法治中某些理念和原則的因素,則以社會環境、實際效果為其辯護。此類研究從今日來看,顯然稍嫌簡單,但是,它們在提醒研究者注意制度適用的時空條件以及打破對司法的本質主義理解方面,不乏理論價值。
另外一類研究則理論關注更為明顯。他們所考察的仍然是人民司法中的相關實踐,但是解讀的角度、研究的手段都有明顯不同,表現出更多的理論自覺。如強世功的《法制與治理——國家轉型中的法律》、《懲罰與法治:當代法治的興起(1976-1981)》兩書,考察了根據地時期直至改革開放初期的人民司法實踐,其最為突出的特點,是以社會科學理論來解釋人民司法實踐的邏輯(而非官方的政策宣示),尤其引入“治理”這一概念來分析人民司法在共產黨政權運作體系中的角色,較早對司法的政治功能進行了學理性揭示。再如侯欣一的《從司法為民到人民司法》,利用陜甘寧邊區的大量檔案資料,對人民司法路線的由來、特征、理念內涵與實際運作進行了翔實的探討。雖然該研究對社會科學理論的運用不是很明顯,但作者以相對規范、系統的法學訓練和鉤沉索隱的資料梳理,對理解人民司法的規范特征提供了基礎,也使本書有了一個系統的參照物。
在后一類研究中,對本書啟發意義較大的當屬黃宗智和高見澤磨兩位外籍學者的成果。在研究手段上,兩位學者都搜集了大量例證,并以量化統計的方式加以整理,從而加強了研究的實證性和可重復性;在理論框架的探索方面成效更為顯著。黃宗智關于中國民事司法的研究,不但從方法論層面揭橥了“實踐歷史研究”的內涵,更為重要的是,他所關注的是從清代、民國直至當代這一長時段歷史中的中國司法,從而溝通了歷史與現實。在其關于法律史的三卷本著作中,[9]黃宗智比較了清代、民國與新中國的司法活動,認為三者固然存在某些差異,但在主要方面是相通并存在共性的,集中表現為“實用道德主義”司法模式。實用道德主義強調實踐優先于邏輯演繹推理;法律條文包括基本法理的形成,應當從實踐經驗出發,而不從絕對公理出發、再通過邏輯演繹得出結論。但這種司法也不是簡單的經驗主義的產物,它認為法律必須由道德觀念來指導,亦即要求法律作為追求社會理想的一種工具。只不過,它承認道德理想及貫徹道德理想的法律條文和現實不完全一致,允許法律在運作時考慮到實用性和無限的不同事實情況,做出不一定符合道德理念的抉擇。在此情況下,司法思維方式往往是形式主義方法的倒置。[10]黃宗智的研究,其主要的啟示意義有兩方面。其一,承認傳統中國、民國和新中國雖存在截然不同的政治法律體制,但其司法模式存在相通性。這印證了他關于當代中國法律所繼承的三個傳統之論述,[11]也為本書的研究視角提供了支持。其二,黃宗智所總結的自清代以迄新中國持續不變的“實用道德主義”司法模式,其內涵要素與人民司法理念有較多重合之處,如對于形式主義法律思維的保留,對價值判斷進入司法過程的重視,對社會關系恢復及社會穩定的追求等。這一概念既為筆者論述人民司法理念提供了參照,也啟發筆者注意人民司法與近代中國司法理念的內在聯系。
日本學者高見澤磨對新中國成立后的糾紛解決問題做出了理論概括。高見澤磨認為,新中國的糾紛解決可以稱為“說理—心服”模式。由于判決、強制執行程序運用的困難,以及糾紛的存在方式和對糾紛的認識程度等方面的原因,裁判者不得不盡力說服直接的當事人和周圍的關系人,同時探索解決的對策。這種說服與傳統中國的儒家模式不同,不是以說理者的能力和德望、心服者的順從品質來支撐,而是由于法院能力的不足。[12]這種“說理—心服”的模式使得中國的民事、刑事和行政程序并無明確分野,所處理的是同一層面上程度不同的問題,也使得中國的司法模式游離于當事人主義和職權主義之間。[13]與黃宗智一樣,在高見澤磨看來,中國糾紛解決和司法運行的這種模式是從固有法時期經民國一直延續到當代的。他們所揭示的當代中國司法與傳統中國和民國時期的司法存在明顯的共通性及思維方式上的“家族類似”,使我們可以用更加寬廣的視野來觀察早期人民司法實踐。
[1] 黃宗智:《過去和現在:中國民事法律實踐的探索》,法律出版社,2009,第13頁。
[2] 黃宗智:《過去和現在:中國民事法律實踐的探索》,法律出版社,2009,第18頁。
[3] 如侯欣一:《從司法為民到人民司法:陜甘寧邊區大眾化司法研究》,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7;汪世榮等:《新中國司法制度的基石:陜甘寧邊區高等法院(1937-1949)》,商務印書館,2011。
[4] 參見太行革命根據地史總編委會《太行革命根據地史稿》,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薄一波序。
[5] 《太行區司法工作概況》(1946年),載北京政法學院審判法教研室編《中華人民共和國審判法參考資料匯編》第1輯,北京政法學院,1956,第252~264頁。
[6] 《晉冀魯豫邊區高等法院工作報告》(1943年),載北京政法學院審判法教研室編《中華人民共和國審判法參考資料匯編》第1輯,北京政法學院,1956,第222~223頁。
[7] 謝覺哉:《關于司法工作中的幾個問題》,載《最高人民法院歷任院長文選》,人民法院出版社,2010,第99頁。另外,這一階段因被黃宗智稱為“第三領域”而引起廣泛注意,黃宗智的論述,參見氏著《經驗與理論:中國社會、經濟、法律的實踐歷史研究》,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第167~173頁。
[8] 白潮編著《鄉村法案——1940年代太行地區政府斷案63例》,大象出版社,2011。
[9] 包括《清代的法律、社會與文化:民法的表達與實踐》,上海書店,2001;《法典、習俗與司法實踐:清代與民國的比較》,上海書店,2003;《過去和現在:中國民事法律實踐的探索》,法律出版社,2009。
[10] 參見黃宗智《過去和現在:中國民事法律實踐的探索》,法律出版社,2009,第239、253、210頁。
[11] 黃宗智認為,當代中國法律所繼承的主要是三大傳統:一是清代的傳統法制,二是模仿西方的民國法制,三是革命根據地在否定前兩者之下而形成的法制,也是受鄉村習俗及其公正制度影響較深的傳統。今日中國特色法制的建設,必得取源于這三大傳統。參見黃宗智《法典、習俗與司法實踐:清代與民國的比較》,上海書店,2003,中文版序。
[12] 參見〔日〕高見澤磨《現代中國的糾紛與法》,何勤華、李秀清、曲陽譯,法律出版社,2004,第8頁。
[13] 參見〔日〕高見澤磨《現代中國的糾紛與法》,何勤華、李秀清、曲陽譯,法律出版社,2004,第76~7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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