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

【題解】

河伯，又叫河神，神話傳說中的黃河之神。本篇是祭祀河伯的祭歌，通篇以女子的語氣敘說與河伯的歡會(huì)暢游。詩中先描寫了女子與河神遨游九河，隨即登昆侖、入龍宮、游河渚，最后依依惜別。整個(gè)祭祀過程輕松淡然，營造出了迷離清婉的意境。

【原典】

與女游兮九河[1]，沖風(fēng)起兮橫波[2]。乘水車兮荷蓋[3]，駕兩龍兮驂螭[4]。登昆侖兮四望[5]，心飛揚(yáng)兮浩蕩[6]。日將暮兮悵忘歸[7]，惟極浦兮寤懷[8]。魚鱗屋兮龍?zhí)?span id="pmxkhve" class="super">[9]，紫貝闕兮朱宮[10]，靈何為兮水中[11]？乘白黿兮逐文魚[12]。與女游兮河之渚[13]，流澌紛兮將來下[14]。子交手兮東行[15]，送美人兮南浦[16]。波滔滔兮來迎[17]，魚隣隣兮媵予[18]。

【注釋】

[1]女：通“汝”，你。九河：黃河下游河道的總名，相傳夏禹治理黃河時(shí)開了九條河流，故稱。這里泛指黃河的眾多支流。[2]沖風(fēng)：暴風(fēng)，大風(fēng)。橫波：橫起大波。[3]乘：乘坐。蓋：車頂。[4]駕兩龍：指河伯用兩條龍為自己拉車。驂（cān）：四匹馬拉車時(shí)兩旁的馬叫驂。螭（chī）：古代傳說中沒有角的龍。[5]昆侖：古代神話傳說中的山名。[6]浩蕩：形容心緒放達(dá)，無拘無束。[7]悵：姜亮夫《屈原賦校注》認(rèn)為是“憺”字之訛，為安樂的意思。[8]極浦：遙遠(yuǎn)的水邊盡頭。寤懷：睡不著而懷念，形容思念之極。[9]魚鱗屋：以魚鱗筑造的屋子，取其光彩閃耀。龍?zhí)茫阂札堶[裝飾的廳堂。[10]紫貝：一種珍美的水產(chǎn)。闕：宮門前面兩邊高聳的望臺(tái)。朱宮：珍珠做的宮殿。[11]靈：神靈，這里指河伯。[12]黿（yuán）：大鱉。逐：追隨，跟從。文魚：有花紋的鯉魚。[13]渚（zhǔ）：水邊。[14]流澌（sī）：解凍時(shí)河中流動(dòng)的冰塊。[15]交手：執(zhí)手，握手，古人將分別，則相執(zhí)手表示不忍分離。[16]美人：指河伯。浦：水邊，河岸。[17]波：波濤。滔滔：滾滾。[18]隣隣（lín）：通“粼粼”，一個(gè)接著一個(gè)，形容眾多。媵（yìng）：送別。

【譯文】

與你一起游覽觀賞九河，暴風(fēng)攪動(dòng)水流涌起洪波。乘坐的水車用荷葉做車蓋，兩條神龍駕車螭龍來拉車。登上昆侖山縱目望四方，神采飛揚(yáng)胸懷多開暢。天色已晚樂不思?xì)w家，只懷念那遙遠(yuǎn)的水鄉(xiāng)。魚鱗做屋瓦廳堂畫蛟龍，紫貝飾門闕珍珠飾宮殿，神靈你為什么住在水中？乘著白黿追文魚，與你同游到河邊，冰塊紛紛解凍涌向前。與你握手告別向東行，我送你到南方的水濱。滔滔河水前來將你歡迎，魚兒列隊(duì)來送我踏上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