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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口舌之戰

  • 枯藤老木
  • 獨木白玉
  • 2380字
  • 2019-11-25 20:29:00

想到自己回回挖苦他,挖苦別人時反而講的全是大實話,朱貴嬌趕緊抬頭看他。可那雙黑眼睛看她的神氣分明沒有親情,接著她輕聲笑了:“你還是偏心姐姐。”

總算是抓到了正題,朱貴嬌深吸一口氣,截住他的目光,打起精神對付這最讓她害怕的事,根本顧不上后果。

“姐姐的婚事我不同意!”

“是嗎?”

她咬緊牙關,下顎變得很寬,雙手揮個不停。

“從見他第一面起,我就喜歡他。”

鎮長大大咧咧往椅子背上一靠,緊盯著她緊張的臉,黝黑的面孔難以捉摸,目光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動,但他一聲不吭。

“我說我喜歡那傻袍子,不對——是那傻小子。我心甘情愿地當兔子。”

他古怪地看著她,依舊難以捉摸。她急著攤牌時也弄不清他是樂意還是反感。

“我想嫁給他,只要能嫁給他,怎樣都可以。”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喜歡你呢,何況他要娶的人是你姐姐。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張揚?你身上的矜持淡然無存。”

朱貴嬌臉一直紅到發根,她勢必羞辱難當。

“喜歡能當飯吃嗎?就算你姐不同意,那也輪不到你。”鎮長把話說的很絕。

朱貴嬌氣的臉發青,突然間眼睛滲出淚水,鼻翼生出鼻涕,她灰溜溜地回了房間。

她放松四肢歇一會,想大發脾氣,想打起精神來,可是太累,累到連哭的力氣都沒有,累到啥的無所謂,失敗壓在心頭。她押上了一切,卻輸的精光,連自尊心也喪失殆盡。最后一線希望也完了,她閉著雙眼靠在床上,我和朱愛嬌看著她。

“你要裝到什么時候?”朱愛嬌雙手抱在胸前,背靠在門上。

她睜開眼睛,看著朱愛嬌,怒火又重新燃燒起來,兩彎上翹的眉毛一鎖,她的眼睛立刻泛出冷笑。

“感覺如何?是否可以談談?”朱愛嬌目光靈敏,緊盯她臉上每一寸的變化。

“什么意思?”她壓制緊張與努力。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我勸你打消。他是不是你唯一算計的男人?”

“這關你什么事情?”

“關系可大著呢,他是我未婚夫。”

我聽到他用未婚夫這一稱呼時,我的天都黑了。

“可你并不喜歡他!”她像個生氣的貓,朝著我們張牙舞爪。

“喜不喜歡,結不結婚,這是兩碼事。當然,喜歡只分一種,可合適分很多種。”

“哼。”

“我得給你忠告。一個小小的忠告。”

“誰稀罕你的忠告。”

“可我非說不可,眼下能給的只有忠告了,如果你想從男人身上得到所謂的感情,可別像你對父親那樣沖口而出,得想法子含蓄一點,誘惑一些,可能會更好,從前你不是很懂這一套嗎?況且還精明著呢。”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朱貴嬌疲倦得趴在了床上,不再看我們。

“別灰心,以后你得目睹我拿八字、結婚、生子,日子還長著呢。”朱愛嬌固執地想激起她的脾氣,好從中探測她真正的目的。可無奈卻用繩索套住了自己的脖子,因為她得為了自己的玩笑話負責。她不曾注意到自己說違心話時身體的顫抖。

“我謝謝你全家。可惜你得親眼看著自己踐踏那份原本不屬于自己的責任。可笑的是來自你的報復與虛榮。”她惡毒地攻擊,且發自內心。

那個夜晚,我再也沒有睡著,半夜的癲風裹著細雨聲想要破門而入,夾雜著些憤怒與挑釁的情緒,像一頭倔牛。翌日清晨,天還未完全醒來,被暴風襲擊一夜的天空倒還懶起床來了。院外的桃樹倒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引起注意的竟是隔壁的幾個孩子,他們正在中間試圖尋找一模一樣的樹葉。按照大隊會議協定,月初可以跟著宰個牲口。牲口老了,或者病了,可以殺了,弄點兒肉給村民分分。而隊長一大早就去退聘禮了,他從黑夜到白天都滿臉刻意的愧歉,他出門時,又戴上了那頂紳士的帽子。于是,分肉的這個任務就落到我頭上了。

提到那個地方,我不自覺地摸了下肩膀。幾天前,我曾經去那個閑置的豬圈房找工具。在里邊,找到了一輛大車架子以及房頂上的馬蜂窩。車架子,實在無力搬動。于是,就有幾個孩子起意捅馬蜂窩。我逃跑不及,被倒下的木架子壓了肩膀,一到陰雨天就疼。

村口,村民燒好了開水,準備好了工具,砧板上傳來慘烈的豬叫聲以及鑼鼓喧天的爆竹聲。眺望四周,唯一有標識的幾艘小船也消失不見,偌大的湖面看似平靜,卻深不可測,朦朧的黎明在這座島上發出閃爍的微光,那是個恐怖的早晨,看不到初升的太陽,看不到笑盈盈的天空,也感覺不到正在沉睡的大自然,被押著去斷頭臺的是不會注意湖邊盛開的花朵,只會想著砧板和利刃,想著頭與身體分離,想著終點的墓穴。

人群里,孩子不知世俗的蹦著跳著,撿起地上未全部燃燒的爆竹,把袋子塞的滿滿的;偶爾躲在大人身后,驚恐地打量著大人們的世界;但想到午飯或晚飯會改一往清淡的伙食,也跟著大人們的節奏變得歡樂起來;小孩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大人們提著籃子與木桶一涌而上,還沒等分配的人完成最后的敲鑼儀式,盆子里滿是鮮血的豬肉被一搶而空,剩一些老弱病殘的人茫然無措地看著倉管他們。

的確,人財物全部被集中到了集體手中。換言之,權力高度壟斷,往往跨越本來設定的界限,有的人根本無力去對抗。

那時候這些小干部,有大民主的監督,似乎情況好很多。但對于當時的吃喝問題,還是普遍存在的,比如,晚上要商量分配的事情,等到村民走了,就剩下隊長、會計啥的,幾個人就炒點白菜和花生米,喝點酒啥的。

在晚間的全體會議后,還有一個閉門會。能喝小酒的,主體是管理層。按照架構設計,“高層”彼此之間是存在監督的。隊長,負責管理和監督,但在財務上不能越俎代庖,與此同時,會計也受出納和保管員的牽制,因為他們分別掌管著金庫和糧庫的鑰匙。不得不說,這牽制了彼此,防止了腐敗的發生。但只是簡單的夜宵,并不算腐敗。

當我回去時,院外倒下的桃樹被重新栽種了起來,巍巍顫顫地觸碰著風,直到沒有了威脅,才揚起身子來。楊喜財家的孩子每天都站在墻角學牛羊叫,惹得朱貴嬌在屋里直跺腳,她討厭孩子不是沒有原因。正如她所說,孩子是糟糕的,因為孩子一出生就學會了哭。可朱愛嬌堅持“人之初,性本善”,她們經常為了爭論那個問題而忘記了墻外的惱人聲。

父女三人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各自有意無意地避開著。朱愛嬌自從知道鎮長退了彩禮,心情倒愈發顯得沉重,再加上學堂停學,她心事重重,還把自己的手給燙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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