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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到底瘋沒瘋

  • 枯藤老木
  • 獨木白玉
  • 2432字
  • 2019-09-06 16:46:18

十分鐘后,我站了起來,從我這個視角完全可以看到陸陸續續的船在前后左右移動;其實我很想坐在船尾把腳伸進水里的,隨著船的移動,腳在水里會不自覺的跳舞,那是一種別樣的感覺;我把船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一遍,船艙用皮紙鋪了一層,主要防臟,每日收網時,網會帶上泥巴、水草、螺絲等雜物,而木船清理起來很費勁;船頭艙散落著幾個空瓶子,隨著船的行駛,稍微有點風浪,它們就像打瞌睡似的搖來搖去;船頭倒掛著錨、麻繩、記號稱陀;四個錨尖頭上還有殘留的紅泥巴,我之前就經常收集錨上的紅泥巴以及活水艙的水草,還有船外吸附的螺絲,我靠著這些東西打發時間;中船艙角落塞滿了棉花,年久失修的木船早就千瘡百孔,只要不是大問題的創傷,漁民早已習慣用棉花塞住進水的洞,可每晚都在提心吊膽,因為指不定什么水就把船淹沒了;嗡嗡的機器聲吵得我沒法集中注意力,我好像又開始頭疼了。

我心還是跳的很快,那種扼在喉嚨里不安像魚刺一般,很難咽下,還伴著疼。我內心想象了千萬遍,祈求他們不要吵架,我知道這種杞人憂天的習慣不好,但我生來就有一種焦慮感,總是莫名擔心某個事情的發生,無目的地心悸、坐立不安,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病,還是遺傳關系,外婆有,媽媽有,我也有。這種不安經常會讓我瀕臨死亡的無助感,我試過很多種辦法轉移注意力,可都不奏效。除了這些煩惱,我不算太不幸,我還是得說,所有的問題都沒有解決,我也不渴望時間能打發一切,至少目前時間不會打發一切,事情只會隨著時間推移而產生很多的問題。從我學會遐想開始,我終于找到解脫了,在想象中,我找到了爸爸所說的“終點”,可恰巧又是開始,我從一個角落開始走,再回到原處,與此同時,我還試圖遺忘角落,以便于能存在空間里。我在書里讀過,人最后都會失去時間概念,但是對我而言,意義不大,我始終不理解,一天為什么可以如此漫長又如此短暫。毫無疑問,一天過起來很漫長,但它們卻又如此緊湊,一天推著一天,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只有“昨天”和“明天”這兩個詞,對于我來說,時間就是我主觀概念的范疇,確切來說,是自我相對存在的一個概念,而非本質復合存在的,于它們沒有時間性可言,只有對于此在,時間才有意義。

這個時候,我又想起了那幾天發生的事情。

聽見別人談論自己總是很有意思的,即便是在捏造故事,有一天晚上我坐在村前高臺看月亮時,我可以說大家對我的謠言還是很多的,其中不乏故事性,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在一定程度上,這些謠言確實對我造成了影響。楊俗高談闊論,說我喜歡錢和各種男人。楊眸苗急著插話,附和著我的“罪行”,并且沒有任何寬恕的地方。但是,有一件事使我模模糊糊地感到不安,但有時我很想參加進去說幾句,他們好像在說這件事情時完全把我撇在一邊。一切都在沒有我的干預下進行著。我的“生活”被決定,而根本不征求我的意見。我不時地真想打斷他們,對他們說:“你們想象力真豐富。”被造謠當事人也是很重要的,至少在某一端要需求一個平衡的點。但是三思之后,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再說,我應該承認,一個人對別人所感到的興趣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例如,楊俗說我和一個男人上床的事很快就使我厭煩了。只有那些和全局無關的片言只語,幾個手勢動作,或連珠炮般說出來的大段議論,還使我感到驚奇,或引起我的興趣。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他的思想實質是說我“不干凈”或者“婊子”更為貼切。至少,他試圖證明這一點。正如他自己所說:“我是個充滿欲望的女孩,小小年紀就在外亂搞。”他概述了我在樂亭讀書一年中一系列和男性朋友的事。他提出我的高冷,不合群,喜歡冷嘲熱諷。那個時候,我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他的話,因為他說什么“我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而對我來說“姿色”就是搔首弄姿。接著,他又談到我爸媽的事情。他說我爸的高鼻子終有一天會像魯迅書中《我的伯父魯迅先生》描寫的一樣“碰了幾次壁,把鼻子碰扁了”。然后他們又哈哈大笑起來,我發現他觀察事物的方式倒不乏其清晰正確。他說的話還是可以接受的。

我在想如果這個時候,我突然從高臺跳出來,他們會是什么表情,窘迫還是理直氣壯?他們說的話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超過荒謬了,與我而言,他們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通俗來講是男孩女孩,如果非要去爭論事情是真是假,那故事本身就失去了色彩,只是從那以后,村前高臺再也沒有月亮了,嚴格來講,那地方全是泥濘。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早晨,舅媽上香完從我家門前經過,用一種嫌棄的眼神看著我,說實話,這種眼神讓我感到了不安,可我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我媽讓我跪在佛像前,我才明白,他們用“無風不起浪”坐實了我是一個“有欲望的婊子“。我跪在佛像前笑出了聲,我覺得這一刻如此諷刺,我聽著,我聽見他們認為我之所以沒有考上重點高中是因為我身體是臟臟的,所以導致思想走偏。但我不太明白,僅憑幾句話,怎么就能變成沉重思想上的“罪”。至少,這使我感到驚訝,我不再聽舅媽說話了,直到我又聽見她說:“你看她沒個女孩樣,還送書?就算去打工說不定也跟別人跑了。惠白。依我所說,你把她嫁給那個有錢的矮子算了。”她朝我轉過身來,用指頭指著我,繼續對我橫加責難,但事實上,我并不知道這是為什么。當然,我也不能不承認她說得有道理。但是她這樣激烈卻使我吃驚。我真想親切地、甚至大聲地試著向她解釋清楚,可她喋喋不休的口頭污穢讓我很厭煩。可就我目前所處的境況中,我是不能以這種厭煩的口吻和長輩說話的。我沒有權利對人表示厭煩,也沒有權利對人表示親切。因為我跪在了佛像前。我試圖再聽聽,因為她成功勾起了我媽的憤怒。

晚上,炎熱的天氣依舊攪動著客廳里沉濁的空氣,親戚們手里的蒲扇都朝著一個方向搖動。他們又來審判我了。有一陣,我注意聽了聽,因為我爸說:“屋里很困難,我想找大家借點錢。”接著,他繼續使用這種口吻,每次談到我時他也總是以咳嗽結束。我很奇怪。我問逢夏這是為什么。她跟我說:“可能是劣質煙抽多了。”我想這還是在審判我,把我化為烏有,從某種意義上說,他認為那些謠言于我于他已經產生了相連,不管事情的真假。不過,我已經不在乎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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