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美歌來到屋頂。徐燕高興地迎上前去。她一臉崇拜地看著郭美歌：

“喂！你真的賣掉一套BMG？就在剛才？我也在急診室?。∥叶伎匆娏耍　?

“皮肉之苦懂不懂??？”郭美歌掩飾不住滿滿的得意，“我是用了苦肉計的！”

“你真的在自己胳膊上穿刺了？喂！疼不疼啊？”

徐燕用手撫摸郭美歌的左肩。郭美歌作勢要脫掉大衣給徐燕看肩膀，被徐燕一把按住。

“算了，冷！”

“我給你看哪！就一個小針眼，一點不疼，最多有點酸脹。喂，你還記得朗飛給我們培訓的時候說這個骨頭打洞看著可怕，其實一點不疼嗎？沒想到還是真的！不如你也試試？”

“我可害怕。喂，你當時也不害怕呀？培訓的時候你還說鉆骨頭不可能不疼呢！”

“當時在搶救室，我豁出去了。你知道……”郭美歌傷感起來，“那個病人，都快死了！”

“哦……哦哦哦，別傷感了。給，吃個蛋撻吧！”徐燕心疼地說。

郭美歌正要把蛋撻塞嘴里的時候，突然感到有一束強光射來！她下意識地用手臂擋了一下。

“什么呀，這么亮！”

“哦，是對面在裝院標呢！你看，那邊屋頂上。”徐燕指向對面大樓。

油醋街醫院門診大樓的屋頂外墻上，工人們還在吊裝院標。院標金屬的立面在晚霞的映照下熠熠生輝。上面的幾個大字——油醋街醫院1869——即使站在千馬的屋頂，也清晰可見。

“還有一年才院慶哪，這就忙上了哈？這院標也太大了吧？”郭美歌話沒說完，突然跳了起來，“啊呀！完了！重要的事忘了！院慶！喂，我師父呢？你說他還在辦公室？”

徐燕被她嚇了一跳：“是??！剛才我在辦公室里看見他還有……”

郭美歌早就沒影了。

千馬集團辦公室里，郭美歌一邊聽著手機，一邊快步來到萬國辦公室。辦公室里面沒人。她放下手機，走到小美桌前。

“小美，萬總是不是去對面醫院開會了？手機也不接?！?

“不是。他還在倉總辦公室里?！毙∶揽粗o張兮兮的郭美歌說。

郭美歌想了一想，扭頭就走。她快步來到倉里滿的辦公室外。從門邊通往屋頂的樓梯里傳來笑聲，歌聲，還有音樂。郭美歌躊躇片刻，還是鼓足勇氣，敲門。

門開了，是萬國。他看見郭美歌，并未覺得詫異。他走了出來，把門關上。

“你沒去對面開會啊？醫院新來的副院長……”郭美歌失望地看著萬國。

“我這里有更重要的會，不能離開?！比f國盡量壓低嗓門。

“倉總也不去，你也不去，那我可以去?。∧阍趺床辉缯f？”

“你也不用去。已經有人去了?！?

“有人去了！誰？”郭美歌氣勢洶洶地，“這可是我的醫院，你讓誰去的？”

“當然是你的醫院?！比f國笑著，“對了，你去屋頂沒有？上去玩玩吧，別這么緊張。?。俊?

“不行！我要去對面看看到底是誰去開會了！我不能讓我的醫院出事！”

郭美歌轉身要走，萬國一把拉住她。郭美歌已經淚水盈盈了。她帶著哭腔說：

“多重要的會啊！一年后就是150周年院慶，十有八九是約談商業贊助，而且是新來的主管副院長邀請的，你們！”

“你別去。聽話?！彪m然已經猜到會是什么結果，萬國還是試圖軟化他的這個徒弟。可是，郭美歌的眼淚終于還是奪眶而出了。她淚眼婆娑地看著萬國：

“那可是我的醫院！”

說完，她甩手而去。

萬國關上門，轉身往里走去。

萬國：“是郭美歌，問今天對面設備科韓門那個會的事。”

倉里滿：“郭美歌？你沒讓她代替你去參加嗎？”

萬國入座，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酒杯。

“我，讓另一個人去了?！?

“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去？”盯著萬國看了好一會兒，倉里滿還是沒有解開疑團。

萬國想了一想，起身繞到倉里滿身邊，在他耳邊輕聲地說了什么。

倉里滿聽罷，愣了半天，隨即撫掌大笑！萬國則微笑著喝了一口酒，然后回到座位上。倉里滿的笑聲越來越響——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好！哈哈哈哈！好！你比我還不要臉啊萬醫生！連她你也能用？你可真沒禮貌！哈哈哈哈！”

“你說過的，做事，就要做到極致。”萬國微笑道。

“嗯?！彼查g，倉里滿的笑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高南——”

原來楊高南也在辦公室內。他正坐在萬國旁邊。楊高南不明白他倆剛才在說什么，所以一直陪著笑。此時倉里滿已經轉向了他。

“謝謝你的點心?！?

倉里滿那張永遠空無一物的辦公桌上現在多了一個點心盒。楊高南把點心盒往前推了推，說：

“這是新出爐的蛋糕，油醋街四方，你嘗嘗。是我親自調制的。”

“每年這個日子你都會送來這個我最愛吃的點心……”倉里滿慢條斯理地說著，然后以同樣慢的速度開始解開盒子上的彩帶。楊高南正要上前幫忙，被萬國拉住。

“……而每一年我都可以準確地嘗出你的心思，高南?！?

點心盒終于被打開了。倉里滿慢慢掀開盒蓋。

“每一年你的心思都在長進，這我知道。這是我的舌頭告訴我的。你很用心。”

說著，他探頭往盒子里看了一眼，馬上便燦爛地笑了起來。

“不錯，還是四塊。”

楊高南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倉里滿抬起頭對著楊高南瞇起了眼睛，然后轉向萬國，問：

“哎唉，龍崗呢？喊他來一起吃蛋糕么！”

此刻在屋頂烘焙房里，石龍崗正熱火朝天地做著蛋撻。雖然是寒冬臘月，他還是忙得滿臉通紅。他打開巨大的烤箱。一邊的手機開著免提，傳來萬國的聲音：

“龍崗，都到齊了，你也下來吧！”

這時，徐燕闖進小屋，大聲地問：

“好了沒有啊，石總？你做蛋撻就是比楊總慢！”

石龍崗揮手趕她走，然后大聲地回答手機：

“我馬上就好了，烤蛋撻哪！這次量多了點，沒算好時間?！?

說著，他從烤箱里拖出一大盤烤好的蛋撻。萬國的聲音在繼續：

“你快點！也不能讓Lehman等太久。你懂的?！?

石龍崗在整理臺上放好蛋撻，用餐巾紙包起一塊，然后重重地關上烤箱，解下圍裙，急匆匆地洗手，擦手，就著烤箱錚亮的不銹鋼門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然后拿起手機快步從小屋里走出來，大聲地對著另一邊喊道：

“徐燕！蛋撻好了，快去拿吧！”

人群中發出叫好聲。石龍崗加快步伐，打開通往樓梯的門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