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醋街廣場大堂RB料理店內，楊高南和石龍崗相對而坐。他們剛吃完午餐，正在喝茶。

“高南，大哥，你感覺到沒有？”石龍崗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什么？”楊高南摸不著頭腦，但是他還是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

“老板為什么突然對拍視頻這種事情這么上心？”

“我也覺得奇怪。以前他對這種事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

“沒錯。我覺得，有事。”

“怎么，你聽說什么了？”楊高南喝了一口茶，眼睛盯著石龍崗。

“今天上午的會，老大有失水準！亂說話。”石龍崗低著頭，喃喃說道。

“沒錯！說什么500強CEO怎么樣怎么樣。如果我們這樣說非被他罵死不可！”

“我總覺得是有什么事在追著他。”見楊高南附和，石龍崗抬起了頭，“而且追得很緊，很兇。”

“哦？所以老板才這么著急地要拍這個視頻？”

“只能這么解釋。現在我能想到的，就有一件事。可能就是這件事讓老板心煩。”

楊高南喝了一口茶，等著石龍崗說下去。

“油醋街醫院新來了一個副院長，叫韓門。”

“聽說了。”接著楊高南一臉神秘地說，“來我店里吃飯的護士美眉們都在議論這事。”

“韓門是主管設備科的副院長，所以是何志的老板。”

“那又如何？何志做了那么多年的設備科科長，大家都熟，他副院長還能怎樣？”

“關鍵不在這兒。關鍵是——”石龍崗壓低了嗓門，“韓門馬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審核耗材供應商的資質。給他們醫院供貨的耗材公司。”

“審核就審核唄！”楊高南如釋重負地說，“千馬醫療是油醋街醫院最大的耗材供應商，都20年了，難道會審核出不夠資質？真要那樣，讓我們停止給他們醫院供貨，他們恐怕只能撐幾天就得關門！哈哈！”

“你呀！”石龍崗嘆了口氣說，“審核資質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

說著，石龍崗四顧查看附近有沒有熟人。還真有！只見柴非和陳真正向他們走了過來。已經到面前了！

“兩位好！”柴非大方地招呼道，“真巧，我們剛吃完。你們呢？”

“我們也吃完了，喝點茶，聊點事。“石龍崗搶著說。

“謝謝兩位啊，你們上午挺幫我們忙的。”柴非笑起來還蠻好看的。

“有嗎？”石龍崗故意看了一眼楊高南，“老板在那發脾氣，我們可比你還害怕啊！呵呵……”

“你們害怕才是最大的幫忙啊！你們老板啊就是喜歡別人害怕，要不然他還不放過我們呢！”柴非邊說邊笑，然后又突然收口，“啊呀，開玩笑的！別說給你們老板聽哦！行，你們繼續，我們去忙了。再見！”

楊高南微笑著向他倆揮手告別，石龍崗則扭頭看著他倆走遠，然后回頭看著楊高南說：

“這女人不簡單！”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陳真正在和柴非說：

“前輩，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柴非嘴也不張地擠出一個字。

“我總覺得倉總好像正在被什么事追著，所以才會這么緊張他的視頻。”

“哦？什么事？”

“不知道。不過一定是大事，否則他那種人怎么可能亂了方寸？”

“他亂了方寸？你也太小看他了吧小子？”

“前輩居然沒有察覺？不會吧？除非——”陳真加快了幾步走到前面以便能看著柴非的臉。

“什么？”柴非歪著眼看陳真的打腦殼在前面晃。

“除非他在演戲！”

“呵呵，演戲也要有個對手吧？”柴非冷冷地說，“演獨角戲有意思嗎？”說著她不再理睬陳真，面無表情地加快腳步走出料理店。陳真不解地摸了摸腦袋，然后快步跟上。

柴非走出料理店的時候楊高南正一臉緊張地問石龍崗：

“你是說，油醋街醫院要拿千馬開刀，做反商業賄賂調查？”

石龍崗不語，只是意味深長地抿了一口茶。楊高南也心事重重地喝了一口，繼續問：

“消息可靠嗎？”

“你忘了我是誰？我包了油醋街醫院的后勤，一做就是10年！我手下有500個人遍布那家醫院的每個角落。每天！24小時！我認識醫院里的一磚一瓦，每一顆螺絲釘！”

楊高南會意地點了點頭，并不接茬。石龍崗也不說話了。一秒，兩秒，三秒……終于——

“千馬是干凈的。你說呢高南？”石龍崗輕輕地說道，像是只想讓自己聽見。

“千馬是干凈的。當然。”楊高南以同樣低沉的語調說道。

這時，一輛商務車在油醋街上奔馳著。車里高明和Eric坐在后座，Jojo坐在副駕駛座上。她回過頭看著高明問：

“高總，你真要把BMG從千馬拿回來給別人做啊？”

高明看著窗外，說：”BMG在全球來說也是沒有同類的新產品，所以現在還不在我們和千馬簽署的經銷合同里。從理論上來說我們可以找任何一家經銷商來做。”他扭過頭來盯著Jojo，“你緊張什么？千馬怎么了？不能動的嗎？”

Eric的眼睛在高明和Jojo兩邊轉來轉去。Jojo不依不饒地說：

“我當然緊張啦！我今年KPI最大的考察內容就是BMG的launch么！我還真相信第一套BMG一定會是郭美歌賣出去的，就在油醋街醫院！”

見高明不再吱聲，Jojo回過頭去坐直了身子。可她的嘴停不下來：

“嚇我倒也算了，你可別嚇郭美歌。她會拼命的！我猜她現在已經去醫院見客戶了。”

“好！這個我喜歡！”高明突然大聲說道，“她在千馬做了多少年了？”

“她可是千馬的傳奇。”Jojo說，“大學畢業后就來到千馬，一做就是10年，一直做銷售。”

“一直做一線銷售？難道她從來沒有晉升過？”

“沒有。她說她喜歡做一線銷售，不想做經理不想帶人。還說要一輩子做油醋街醫院的銷售。”

“她就做一家醫院？10年？一直做銷售？”高明的聲音里充滿了問號。

“是的。那么大一家醫院，她一個人搞定。說實話，她還真沒時間做其他醫院了。”

高明若有所思。Jojo繼續說：

“我挺喜歡她的。她每年得千馬總裁獎。你知道這是他們最高的年度獎哦！”

“千馬不簡單哪！”高明感嘆道，“有這樣的經銷商，作為原廠，我表示很有壓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