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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夕陽只是一抹熱烈的顏色,沉甸甸的。就像我未竟的事業,我知道偉大的事業必須要歷盡坎坷。所以,我的事業是未竟的。

我總不能披頭散發的拄著個棍棍,灰頭土臉掛著件破布,坦著肩,露著半個大屁股,光著腳丫子去翻山涉水。

萬一遇見某個人,我該怎么說。我說,為了事業。事業也不會喜歡我這個慫樣,我覺得。

我雙手抱頭,翹著二郎腿,就這樣優雅地躺在金色的琉璃瓦上。想著遙遠的事業和今夜的月光。今夜的月光如水,波粼粼的,我想。

我不該動感情的,在許多年前。那樣,我就不會抱著遺憾,在不應該的年齡。我偉大的事業,就竟了。

老門子的城樓靜悄悄的,都沒了。我和金色的琉璃瓦,琉璃瓦和滄桑歲月。老門子挺喜歡這樣的時刻,萬物皆融,誰醒著誰就是主角。

我瞇了一眼,那堵墻就陡陡的出來了。夢魘這玩意,好像是沒奈何的。

老門子也不能幫幫我,我想走了。我想走,老門子總不肯挽留我。真是個討厭的家伙。呔,你走吧。

老門子眼睛睜的大大的,做主角。在這種長天一色的時候,醒著都是一種罪過。老門子還瞪著眼珠子,瞪著眼珠子。哎,做主角,他是癡了。

我說這是缺心眼子,老門子管這叫熱愛。這時候是不是該喂馬了,我說。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馬肉了,老門子不肯宰了最后一匹公馬。

他要把那匹雄壯的公馬留給那群母馬,不然就太殘忍了。宰匹母馬也成,老門子不同意。他說,他下不去這樣的狠手。

我想吃塊馬肉,烤得焦焦的,想了很久。如果我一刀宰了那匹公馬,我是不是太混蛋了?算了,我還不餓。我望著天空,天上有一顆星星。也不知道那個混蛋怎么樣了?我對老門子說。

他挺好,像一頭獸活得棒棒的,老門子說。就是不肯消停,像個發情的畜生。老門子的嘴太毒,我若是那個混蛋一定要拔了他的舌頭。

后來呢,我問。后來,那個混蛋像個人站了起來,老門子說。這話說的,好像那個混蛋不是人似的。

他望著巴掌大的天空,巴掌大的天空,像個蒼蠅似的嘟囔:一個混蛋都沒有,一個混蛋都沒有。老門子恨恨的,仇深像大海。

你倆是不是有啥過節?我問。沒有,老門子回答得很干脆。他不肯做我的配角,老門子嘀咕,他不肯做我的配角。

你說的不是我吧?老門子好像在說我。不是,老門子回答得很干脆。不是我就好,我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安。

天上有兩顆星星,我坐了起來,開始數星星。你說的不是我吧?我得再問問,不是我最好,不然我一定要拔了老門子的舌頭。

不是,老門子說,他不肯做我的配角。是那個混蛋?我問。就是那個混蛋。老門子瞪著我,眼睛賊亮賊亮的。

我的心有點慌慌的,扛大山。我這樣的家伙,手里拈著把鈍鈍的尖刀。老門子問我哪來的,我哪知道。

我這樣的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老門子知道的,老門子瞪著我。我不喜歡瞪眼睛,怪累的。我看著老門子,我的目光很柔和。我說,我想宰了那匹公馬,一刀。

從此,老門子就不再瞪我了。我這樣的家伙,老門子不該招惹的。老門子忿忿不平地說我是個賊,賊。我不是賊,老子是盜,一個溫暖的盜。

做賊的是顧不齋,毛手毛腳的。顧不齋偷了馬小頓的故事,給了高暖堤。高暖堤是一個美人。高暖堤是一個大美人。

我說我喜歡高暖堤,顧不齋叫我閉嘴。你喜歡的人太多,漂亮姑娘你都會喜歡的。顧不齋瞅著我,你是個看風景的家伙,你知道的。

別把爪子伸進去,喜歡高暖堤的人是我,顧不齋對我說。我說,我動心了。就像平靜的湖丟進塊小石頭,噗咚,顧不齋笑了,你總這樣,見了漂亮姑娘就丟石頭。

我說,石頭不是我丟的。石頭是我丟的。顧不齋說,他丟了好大一塊石頭,濺得心窩子里滿滿的都是秋天的菠菜。

你知道的,我在等一個姑娘,顧不齋對我說。我知道,你等了許多個姑娘,我說。你不懂,顧不齋嘆氣。我懂,你是色坯。

你不懂,我是在經歷人生,顧不齋說的好像很深奧。我懂,你是色坯,我說,頂著人生的名義。你不懂,人生就像一場游戲,犯不上動感情的。我懂,你是色坯,甩了許多個姑娘,沒有一滴眼淚。

我喜歡高暖堤,我又說了一遍。顧不齋就生氣了。顧不齋說我這樣的家伙沒有喜歡的資格,還要我管好自己的嘴巴。

不然,他就賞我個大大的耳刮子。我才不在意,顧不齋你就是一色坯。咱們得談談,顧不齋擼起袖子,咬著牙,眼里冒著火。

我困了,我說。顧不齋喝了口水,噴了我一臉,他娘的。我要撕了他的嘴巴,顧不齋就說話了。你和我是一樣的貨色,都是玩游戲的家伙。你知道我也知道,只不過你玩的是捉迷藏,我玩的是過家家。

你喜歡藏起來,我喜歡走出去。你思念以前,我期望以后。感情這玩意都不動,你鎖著我端著。你在等,我在尋。

她來了,我的感情就動了,就動了。情如江水,不可收也。你就像個意淫的痞子,遠遠瞧著,想想她的馬尾辮,思念一個背影。

你喜歡的不是她,是你熟悉的一握秀發。你何曾動了感情,只是給自己踅摸一個慰藉。你才是食色的家伙,我只是想娶個心愛的姑娘,砌座房子,看看夕陽。

他娘的,真該早早地撕了他的嘴巴,我有點后悔。我喜歡的是那兩個小酒窩,掛在臉上,似笑非笑的。恰羞澀的一笑,綻放了明媚春天,馬小頓說的。

顧不齋沒見過,她總是冷冷的。她不喜歡你,我對顧不齋說。唉,她不喜歡我。顧不齋長嘆息,唉!

唉,可憐的家伙!我說。

唉,那個混蛋長長的一聲嘆息,老門子說。一個混蛋都沒有,那個混蛋望著天上的星星,十幾個眨呀眨的,嘟囔。

今夕何夕啊,他自己和他自己說。嘿,嘿。就你自己個?就我自己個。你還好吧?我還好。好像有點悶悶不樂?是啊,總感覺被哪個混蛋捉弄了。宰了他,宰了他。有刀否?沒有。算了,留他一條狗命。嗯,留他一條狗命。

“我想借給他一把刀?!蔽艺f“一把鈍鈍的尖刀?!?

“這樣不好?!崩祥T子勸我安分些,別把爪子伸進別人的故事里。月光如水,波粼粼的。這時候應該有靡靡的哀愁,我覺得。

在高高的山上,青青的竹樓和一條大江。有兩美人,一撫琴一煮酒,香煙裊裊,我枕在美人的大腿上。

呸,臭不要臉!龔思爾啐了大大的一口唾,說我就像個不可一世的臭流氓。還說“月”不是我輩可以糟蹋的,她不是我輩中人。

我望著月亮,月亮在東方,慢騰騰地,向上,向上。龔思爾是不是在想我,手里握著個木瓜,淡黃色的。

“她是不是在想我,你說?”我問老門子。

“你又在想誰,我說,是不是個美人?”老門子呵呵,既不屑又冷漠。他娘的,這個討厭的家伙!不錯,龔思爾是個美人,只是···

龔思爾會不會想念我,偶爾一點念頭也好。老門子要我熄了這個念頭,龔思爾怎么會喜歡我這樣的貨色。

我這樣的貨色,我不過是拆了老門子一張床,他就恨上了我。烤肉總要火的,吊橋不禁燒,我又能如何。

馬肉你可沒少吃,牙縫里都是肉渣渣。我對老門子憤憤地說,他娘的。呸,老門子啐了我一臉,你拆了老子一臺床,一臺床。

我知道,多大點事。彩鳳雙飛靈犀一點金絲楠木羅漢榻,彩鳳雙飛靈犀一點金絲楠木羅漢榻。老門子恨恨的,這事沒完,沒完!

我想笑,想想還是忍了。老門子說我微笑的時候,像個臭娘們。我問啥意思,老門子說透著一股子矯情勁。我沒有明白,管他的。

老門子嘴賤,我是沒辦法。龔思爾說我笑起來,像春天。我也沒有明白??傄幸恍┠阌肋h不會明白的事情,我不知道這算不算。

就像我總也不明白我這樣的家伙是個什么樣的家伙。我問老門子,老門子要我問問自己個。我這個家伙,還不錯,我覺得。

老門子說我不夠勇敢,還告訴我盜鈴鐺的時候不要堵上自己的耳朵。我不夠勇敢,我竟然不夠勇敢。咱們得談談,老門子。

我手里握著一把鈍鈍的尖刀,尖刀。老門子說我是個匹夫,還說不想和我這樣的家伙說話。匹夫這個詞從老門子的嘴里吐出來,我便不能喜歡。

顧不齋的老子若說我是個匹夫,那便好了。在我們那個年代,這是顧不齋的老子最愛說的一句話。在他們那個年代,嘛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膽量。

勇敢這個詞,是用來夸夸小屁孩的。男人,是用匹夫來衡量的。匹夫,都是無畏無懼,敢作敢當的,是大大的夸贊。

這些都是顧不齋的老子告訴我的,還說他是一個大大的匹夫,在他們那個年代。我問我會不會是不是一個匹夫,在他們那個年代。他說,不是。每一個匹夫,都有熱愛。

我問顧不齋什么是他老子的熱愛,他說他娘就是他老子的熱愛。我以為這是愛情,算不上熱愛。

顧不齋撇了撇嘴,說他老子一輩子就一件事,為他娘為奴為仆。你還記得那兩個耳刮子吧,顧不齋問我。咋了,我有些不爽。

我只是牽了一下她的手,她便賞了我兩個耳刮子。沒咋,可惜你沒有我老子的那份膽氣,顧不齋砸吧砸吧嘴。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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