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重逢相對流

這是一位年輕軍官寫給后方妻子的一組戰(zhàn)地情書，也是抗戰(zhàn)初期國民黨正面戰(zhàn)場將士們同仇敵愾、共赴國難的歷史見證。家國情，民族恨；兒女情，男兒志。國之不存，何以為家？家庭不穩(wěn)，何以報國？家書作者用較為流利的文筆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幅全民抗戰(zhàn)的感人圖景，瑣屑家事中交織著一位抗戰(zhàn)勇士的大道乾坤。

親愛的玉妹：

我現(xiàn)在又由安徽蚌埠開到定遠來了，這個地方交通不大方便，多山地，氣候較暖和。我們?yōu)榉婪稊晨找u，行軍多在夜間。為應(yīng)付情況之變遷，時行時止，而無一定駐地。每到一地，見有由前方來之災(zāi)民，男女老幼，相攜步行，形同赤他，慘狀不堪名言，足見日本遺害我同胞，良非淺鮮。所謂“匈奴不滅，何以為家”，現(xiàn)在可說“日本不滅，何以為家”。今后我盡力為國殺敵，一切自知謹慎，請放心。

前寄你之相片及信件，你收到?jīng)]有？我倆自分別以來，從未接你回信，甚念！現(xiàn)年關(guān)在即，家用吃緊，而交通不便，有錢莫能寄，奈何！不過我遇到有地方可以匯兌，馬上寄歸。在未寄你錢時，當然要忍苦勿躁，所謂皇天不負苦心人，苦盡甘來，天理循環(huán)，請要特別為我爭氣。

文武兩兒，務(wù)必要細心帶他、教他< 們>，使他< 們> 聰敏、活潑、強健為要！父母大人務(wù)必要悅顏侍奉，使他< 們> 老人家喜喜歡歡過日子。你自己要保重，不要生病。對于你的母親，也要善為安慰，不使老人生憂生慮。但自己凡事宜謹慎，莫隨便，因鄉(xiāng)間人愛說別人閑言。到明年想金蘭[1] 領(lǐng)到家費用，當按月寄歸你用。我的身體如常，希勿遠念，隨時望來函告我家況為盼。

余容續(xù)敘，手此并詢

近好！并叩

祖母大人、父母大人、令堂大人福安！

兄仁玙 手啟

元月五日

春玉愛妹：

來信收到，領(lǐng)悉種切。我兵工區(qū)，已改為團。師長已調(diào)別處任事。新委來之團長，姓農(nóng)?，F(xiàn)在新舊交接及編配，公務(wù)非常麻煩，萬難請假；況當此國難臨頭，大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我乃帶兵職務(wù)，無論如何，不能離開，并非是我不肯應(yīng)妹之請而不歸。我團編配就緒后，日內(nèi)或開柳州訓練，倘到柳州能有較長時間駐，即函相迎來柳同住，或能請假歸來亦可。

金錢方面，我自當設(shè)法寄回與妹。欠人之款，將今年年底如數(shù)還清，決不使妹為難。妹現(xiàn)在務(wù)必調(diào)養(yǎng)病體為最重要。什么吃素修神這些無意識的話，不要說了。將來我能有辦法，我想妹也有快樂的日子。你來這信是誰與你代筆，形容你的苦處未免過甚，我對你又未怎樣。以后關(guān)于家里的困難以及你的委曲［屈］著實告訴我，不要說起抽象的話，我又未丟棄你。前次回去，是你自己再三要求，頭次琮弟接你，又是你自己不肯來。

你現(xiàn)在有什么困難？如果要錢，待我慢慢設(shè)法，用不著心急。如果要我回來長久住，而家庭無恒產(chǎn)。且現(xiàn)國難當前，人人都要出力才對，我們還能偷閑嗎？事實上不可能。請你好好撫育兩個小兒，千忍萬忍，請你為我忍，切記不要生氣傷神，更不要多憂。我現(xiàn)在很好，或者不久花枝[2] 回里，所有一切容后再托她，從詳面達。此復(fù)并詢近安

兄璠垣[3] 手復(fù)

八月三十一日于燈下

和妹原韻一首：

別來瞬眼又中秋，兩地相思兩地愁。

勸卿有淚暫莫灑，留得重逢相對流。

玉妹：

我自國歷四月間奉命隨同我副軍長出巡，整整三個月未能返旅，及到本月念日奉派為黃安縣縣長，二十二日接印視事。因此縣縣城為敵所占據(jù)，地方行政與經(jīng)費均比較困難。我是軍人，原來不想干的，上命難違，無可如何，勉為其難。

昨天我的好友旅部副官主任曾榮煒兄來縣任副總隊長，協(xié)助我的工作，帶來你給我的三封信，父母也給我有些信，我均一一過細看了。知道你們很好，惟金錢方面比較為困難，這是我力薄不能接濟，對不起你們的地方，深為愧歉，仍請諒之！但并不是我置你們困難于不顧，確因交通阻塞的關(guān)系?，F(xiàn)在準備專派員到潢川付郵，在未付到家時，只好請忍苦度日。

金蘭一切苦衷情形，亦已來信告我，并請要我見諒她。她對家庭絕沒有惡意，更不敢有他心，她雖然略識文字，處世接物，可說□不及你，理家更談不上，在她個人欠妥處，望勿計較。家用費因我們部隊每月經(jīng)費現(xiàn)改由直接隸屬于中央，不向廣西取，于今家用不論何人，一律停止，實屬事實。金蘭以前老賬又何必要算，她總之也是我的老婆，決不至于對我怎樣。敢說我有把握，今后我設(shè)法陸續(xù)寄款回來，接濟家用，請不要向她生氣多生枝節(jié)，好嗎？

玉妹，說到這里，你一定說我又愛她又袒護她，確沒有，你是我的元配，我的家是你現(xiàn)在的住地，我還不知道顧慮嗎？當然有錢時一定曉得顧慮的，請放心！所以要你不要再興師問罪金蘭，就是少鬧笑話。你是愛我的，我想一定接受我提案的，如不說明白，又恐引起你的誤會，對此事不得不如此重三倒四說一說。善文讀書懶惰，深為痛恨！希從嚴責，兒與其不成器，不如沒有。因我現(xiàn)在感覺讀書太少，樣樣感覺不夠，大有遺憾之嘆！你謂［為］什么不送他到高小讀書，還讀不適合他年齡的舊書，他現(xiàn)在究竟讀什么書？下次來信，從詳敘明。武兒也應(yīng)教他識字，光陰一去不復(fù)來，請你注意！

岳母來家住，諸事要孝順，勞苦切記不要她老人家做。韜兒既乖巧，甚喜！望細心撫育之。如果蘆洪司有影相的，請帶兒輩去合影一張寄我，免我在遠想思之苦，切要切要！

祖母來信，說你隨便罵老人家，這是大違孝敬道理，有則宜速改之，無則加勉。我們自己已經(jīng)做了人的父母，對孝敬，應(yīng)該要特別倡率才對。

你知道我的，我素來主張殺貪官污吏。我做了縣長，當廉政守法以奉公，希望你們不要我貪財，更希望你們不要來信逼款，又說什么買田這些話。我是應(yīng)份的錢當然要的，有錢積存，你們不說我也知道寄歸的。總之，你們的困苦要錢吃飯的事，沒有忘記，時時都在我腦海中的。現(xiàn)我遠在異鄉(xiāng)快樂還是苦？我不說憑你們良心說，我固然做救亡的工作，又未嘗不是為救你們而吃苦，為你們生活而工作，我絕對不是一個享樂主義。

你知道我與金蘭已成夫妻，于今女都生了，還有別的？你來信總是鬧家用費，又說要去破除情面，這類話無異是威脅我，故意使我為難。如果你去鬧她，我當然面子樣不好看。你若聽我的話，不應(yīng)該說

一些破除情面……的話，只好和平解決。既不聽我的話，又何必來信告訴我，你怎樣就怎樣辦。這并不是我生氣，你是我十余年來的老婆，哪個的個性還不了解嗎？我是一個最不愿聽傷神的話，尤其在這長期抗戰(zhàn)的時間，正苦無以慰藉，盼望你們來慰問一下，結(jié)果得到其信?，F(xiàn)在廢話也不多說了，興安方面事，請勿再提及，我不久設(shè)法匯款回來就是了。我要金蘭回家住，你可去信接接她，因她說九月間回家一看，你是她的姐，什么事要諒她，使她心服就好了。我身體很好，請放心！

此祝近安??！并叩

岳母大人福安

你的遠征抗戰(zhàn)的兄仁玙書于縣府行署（印章）

玉妹：

我每到一處，凡有投信的地方，都是寄了信給你，我想你是封封收到了。數(shù)月來可是沒有接到你的信，固然是我軍隊行止無常，流動不定的關(guān)系，或許是你寄信把我很少，也不無有原因。數(shù)百千里遠征在他鄉(xiāng)的我，對于你們在家里的人，生活怎樣，我卻很掛念。關(guān)于家里吃飯這問題，也是很關(guān)心！

我從前在洛河派六吉和副官到壽州共寄你大洋六百元，內(nèi)琮弟有一百元外，余五百元統(tǒng)歸你收用。于今有幾個月了，還未見你來信。此筆款子有處化（花）沒有？我很為念！

最近金蘭來信說，家用費可按月領(lǐng)取，過去不久她寄了一些款了，回來給你用，你收到了嗎？我并且要她按月陸續(xù)不斷的寄來把你，她來信說是遵照我的話去做，可是我沒有接到你的信，究竟她照話去做沒有呢？我也是不明白。

你在家里身體健強嗎？父母大人和祖母大人與令堂大人她們老人家都很康健嗎？白弟在家做何工作？他的婚姻又怎樣？滿妹許人否？文武兩兒在家讀書勤學嗎？其近況如何？我為了這些事，因久沒有接到家信，一點都不明白，心內(nèi)時時在念著不安！

你在何日才臨盆產(chǎn)兒呢？我也為念！請你自己好自保養(yǎng)，將來生出來，是男的命名為善韜，是女的命名為曼麗。我與琮弟均好，請轉(zhuǎn)告花枝弟媳放心，好好帶［待］人是了。

此后我軍行止，仍是無常，請你多多寄信來給我，使我對家里放心，但注意來信時，不要用有官銜的，可用普通信封，以免中途扣留而遺失，外面仍可寫我們的隊號，要寫“探交”字樣，才可收得到。現(xiàn)我部于昨（廿九）日開到安徽太湖縣設(shè)防，聞?wù)f近日情況又變化，或許日內(nèi)又轉(zhuǎn)移他方。總之現(xiàn)在軍隊行止無常，移動地點在事前誰也不能知道的，不過通常以敵情為標準。關(guān)于作戰(zhàn)方面，我政府早具決心，抗戰(zhàn)到底，不問境遇如何，決不作城下之盟。在我們當此國難，身為軍人，只好本政府之策略，繼續(xù)不斷努力殺敵，來盡匹夫之責。

一切我當謹慎，請放心嗎？余容后敘，末了祝你健康！

并叩

祖母大人、父母大人、岳母大人萬福！

你的兄仁玙 手書

七月一日于安徽太湖

親愛的玉妹：

我先后共寄給你的家信，有七八封了，你收到?jīng)]有？大約因我軍隊行止無常，你寄來的信或被郵局遺失了嗎？總未收到你的信，我非常掛心你們，你現(xiàn)在和文武兒輩及令堂大人大家都好嗎？

玉妹，現(xiàn)在我們的國家真正危險極了，南京、上海、蘇州等這些地方都被日本占去了，要快到漢口來了。不過他恃其武力，野蠻橫占，我們大家都覺悟，抗戰(zhàn)到底，不要為他武力而屈服，總會得到最后勝利的。請你耐煩撫帶文武兩兒，尤其要嚴管文兒讀書。對于寄錢的辦法，已經(jīng)在雙親大人信上和前寄你那封上說得很明白。我今天不多寫了，請速回我信，此祝

安好！

另有三頁送雙親問安

你的遠征要你擔心的兄仁玙 手啟

十二月二十三日

玉妹：

我營長職已交卸，現(xiàn)調(diào)第七軍五一一旅參謀主任，一切均好，不勞遠念。此后交通阻隔，音息或較前為疏，希好自愛重。對于祖母父母與令堂，善為孝敬；對于兒輩，須加意教養(yǎng)為要。此詢

近好！并叩

祖母、父母、令堂諸大人福安！

琮弟仍在原團任連長，一切很好，可轉(zhuǎn)達弟媳。

兄玙 親啟

十一月十五日（蓋章）

玉妹：

我今天沒多話講了，數(shù)月來都沒接你一封回信，別人家里都寄到無數(shù)封信，你為什么不多寄信把我？就準失了一封，你若寄了很多

信，決不會一起失了。現(xiàn)在，家里一切我非常掛念，越想越擔心，請以后多寫信把我吧！今天從簡給你這些話，祝你

近安！并叩

祖母、父母、岳母大人福安！

兄仁玙 手啟

元月十六日（蓋章）

（來信請寫探交，舉例如后：安徽省定遠縣探交第五路軍卅一軍陸軍一三八師四一二旅八二三團一營唐營長收便是）

這組信件從落款上看，多半寫于1937 年至1940 年間。信的收藏者是湖南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原歷史研究所所長呂芳文先生。他由于多年跟蹤研究這個家族的歷史，幾年前，因為偶然的機會得到此信。

寫信的人叫唐仁玙，生于1907 年，是湖南省永州市東安縣蘆洪司鎮(zhèn)伍家橋鄉(xiāng)彎塘村人，國民革命軍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南寧第一分校畢業(yè)?？谷諔?zhàn)爭爆發(fā)，唐仁玙參加部隊，開始了他戎馬倥傯的軍旅歲月。1938年秋，日本侵略軍攻占湖北省紅安（即信中黃安）縣城。年底，唐仁玙奉命出任湖北紅安縣縣長兼縣軍民抗日游擊總隊隊長。據(jù)湖北紅安現(xiàn)存的抗日資料顯示，當時紅安縣城“為敵所占據(jù)”，抗戰(zhàn)異常艱難，沒有錢，也沒有米，但是唐仁玙沒有退卻，他們把縣府設(shè)在紫云鄉(xiāng)三圣庵。主要執(zhí)行上峰部署的戰(zhàn)時軍務(wù)，并赴各鄉(xiāng)推行救亡政令，動員群眾破壞公路、橋梁，阻止侵略軍對武漢的突襲合圍。此外，還創(chuàng)辦起紅安縣抗日游擊干部訓練班，開展各種抗日救亡活動。

1940 年4 月10 日，唐仁玙參加國民革命軍171 師在檀樹崗召開的軍政會議，并正在作救亡工作匯報發(fā)言時，日本飛機突然轟炸，他來不及躲避，就被侵略者罪惡的炮火擊中，年輕的生命再也沒有蘇醒過來。尸體埋葬在縣府行署三圣庵的后山上，173師中將師長鐘毅為他的殉難深感悲痛，專門撰文吊唁。那一年，他年僅33 歲。

據(jù)呂芳文先生調(diào)查研究，唐仁玙是唐生智的同族堂侄兒、黃埔軍校第六期學員。當時黃埔軍校剛好建立分校，因此唐仁玙來到國民革命軍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南寧第一分校讀書并畢業(yè)。該分校實際是個政治學校，建立于1926 年春。第一期學生受訓18 個月，分步兵、工兵、炮兵3 個科目。唐仁玙在這里受到嚴格的培訓，培養(yǎng)出了一個軍官的必備素質(zhì)?？谷諔?zhàn)爭爆發(fā)后，他先后被編配至第5 路軍第19 軍陸軍第57 師第113 旅225 團第1 營、31軍陸軍138 師412 旅823 團1 營、第7 軍511 旅、第7 軍171 師某團。

唐仁玙出身當?shù)赝澹篙呏杏械募尤胪藭茉缇蛥⒓痈锩械母体姵錾胨?，同族堂叔唐生智更是遠近有名的人物。十幾歲時，唐仁玙到離家十幾里地的小田竹沖唐家一個私塾讀書，中午不能回家吃飯，父親唐生泰就把他托付在拜把子的好兄弟唐禮故家吃中飯。在那里，唐仁玙認識了唐禮故的獨生女兒唐春玉。她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fā)，兩只眼睛像深潭一樣，且完全沒有農(nóng)村女孩的土氣。美麗的唐春玉著實打動了唐仁玙，所以唐仁玙總感覺在唐禮故家的日子過得極快。

也許有父輩的友誼，還有唐仁玙自己的喜愛，不久唐仁玙如愿娶回了唐春玉這個同姓不同宗、祖輩并不共一祠堂的女孩子。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舉手投足、她的美目流轉(zhuǎn)完全俘獲了唐仁玙的心。而他的男兒氣概、纖細情懷，也是春玉托身的最好慰藉。唐仁玙對春玉的憐愛讓其他的小姐妹們羨慕不已。

不久，身為唐生智衛(wèi)兵的父親請求唐生智幫忙，讓自己的長子到黃埔讀書。唐生智喜歡這個知書達理的同族侄子，讓他參加考試并交代自己的部屬曹茂宗（后升任新七軍軍長）留意。唐仁玙不負眾望，考進黃埔軍校南寧第一分校，這才不得不依依惜別嬌妻愛子。那時，他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此后，他們鴻雁傳書，述說牽掛，無論在哪里，彼此都有一份深深的愛意。

由于長期征戰(zhàn)，他們聚少離多，年輕的妻子唐春玉只有與兩個幼兒做伴，兩個兒子一個叫唐善文，一個叫唐善武（后來生了三子唐善韜）。自抗戰(zhàn)以來，唐仁玙隨部隊轉(zhuǎn)戰(zhàn)臺兒莊、上海、南京，遷徙于蚌埠、定遠、太湖，最后在黃安得以扎營。一路走來，他也由連長、營

長、旅參謀長，升至團長。艱苦的抗戰(zhàn)生活也錘煉了一個年輕軍官的心性。唐仁玙從小受到良好的私塾教育，文墨兼通，有較好的文字表達能力。悠悠國難事，拳拳家國心。一路顛簸，他始終沒有忘記家鄉(xiāng)的親人。從信中可以看出，因為部隊以戰(zhàn)事為要，出入行止無常，他常常接不到親人的來信，無盡的牽掛躍然紙上。他特別關(guān)心兩個兒子的成長，再三叮囑妻子要教孩子讀書。他又是一位孝子，在信中批評妻子對祖母的態(tài)度，強調(diào)一定要懂得孝道。

作為兄長，唐仁玙的言行對兩個弟弟及家人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

比他小兩歲的大弟唐仁琮，中學畢業(yè)就跟隨他投筆從戎。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被編入138 師412 旅822 團4 連，由班長、排長，升至少校連長。唐仁琮受唐仁玙教誨和影響最深。兩人的部隊經(jīng)常在一起，他們總是談起家里的事，寫信、寄錢常常一起完成。當仁玙被敵機轟炸陣亡的消息傳來時，仁琮萬分悲痛。同年7 月8 日，仁琮在安徽壽縣淮南鐵路戰(zhàn)役中與日軍廝殺肉搏，不幸遭敵機投彈殉難。

抗戰(zhàn)爆發(fā)時，唐仁玙的小弟弟唐仁瑞剛剛結(jié)婚，新婚妻子是遠近聞名的“白姑娘”。小兩口恩愛甜蜜，整天纏綿在家。他在外得知，甚為擔心。他給家里寫信，讓小弟弟切莫玩物喪志，與其無所事事，不如到部隊鍛煉。在他的主張下，唐仁瑞終于告別家人，以學生兵身份參加抗戰(zhàn)，被編入新編22 師61 團1 連，不久晉升為準尉、排長。1939 年11 月，唐仁瑞隨部隊參加了爭奪昆侖關(guān)的桂南大會戰(zhàn)。11月16 日，在克復(fù)南寧六壙大林村時，唐仁瑞與日寇敗退殘軍遭遇，不幸中彈犧牲。

（呂 雁）

[1]金蘭，廣西人，唐仁玙的二太太，抗戰(zhàn)初期在廣西與其結(jié)婚，生一女，唐仁玙犧牲后，改嫁。

[2]花枝，唐仁玙小弟唐仁瑞的妻子。

[3]璠垣，唐仁玙的號潘瑜，又作璠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