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42-1949年中國經濟史編年記事
- 王方中
- 5526字
- 2019-09-29 12:23:11
1862 (同治元年)
1月1日 開辦江漢關,威妥瑪為稅務司。同月開辦九江關。兩關均不征稅。(319,70-71、76頁。赫德說兩關設立于1861年10月。見106,929頁)
1月13日 在1861年12月9日太平軍攻克寧波后,是日駐寧波的英、美、法三國領事擅自劃定寧波外人居留區(在余姚江北岸)的界址。(316,327頁;335,224-225頁;407,2卷,125頁)
2月前 票號開始在云南省城昆明設莊。(364,200頁)
3月4日 中俄簽訂《陸路通商章程:續增稅則》,賦予俄國一系列商業特權,擴大了俄國在中國的貿易區域(如第1款規定:“兩國邊界貿易在百里內均不納稅,還樹立了陸路通商減稅、免稅的惡例:俄商運俄國貨物至天津,應納進口正稅,按照各國稅則三分減一;俄商路經張家口,按照運(天)津之貨總數,酌留2/10于口銷售,其進口正稅亦三分減一?!岸砩倘缬商旖蜻\俄國貨物,由水路赴議定南北各口,則應按照各國稅則,在津補足原免三分之一稅銀,俟抵他口,不再納稅?!?(101,179-182頁;106,1306頁)
3月24日 1858年6月中英簽訂的《天津條約》第11款雖然規定“牛莊、登州、臺灣、潮州、瓊州等府城口,嗣后皆準英商任意與無論何人買賣,船貨隨時往來”,但在11月的《通商章程善后條約》第5款仍然規定英國商船不得販運牛莊、登州豆餅、豆石?!白孕劣?1861)壬戌(1862)間,因發賊已抵寧波(按:1861年12月9日,太平天國侍王李世賢部將攻占寧波,1862年5月10日寧波失守。見羅爾綱:《忠王李秀成自轉原稿箋証(增訂本)》,263、297頁。太平軍占領寧波正好半年),逼近???,恐購洋船北駛。且上海進兵,須資其力,不得已聯絡洋人,(于1862年2月(正月))許開豆禁”(128,甲,購買船炮(三),861頁)。是日,上海英國領事發出通卡,自即日起,外商船只“自登州及牛莊出口至任何口岸,與其他中國土產無異”(119,241頁)。1863年年初,清政府欲改為英國商船只可將南運豆石運至上海以外口岸,而將上海口岸?!皻w內地商人轉運”,未果(119,197-199頁)。開放豆禁造成了嚴重后果?!皟奢d以來,沙船資本虧折殆盡,富者變為赤貧,貧者絕無生理。現在停泊在港船只,不計其數,無力轉運。若不及早挽回,船身朽壞,行駛維艱,業船者無可謀生,其在船水手十余萬人,不能存活。”(106,1413頁)
3月27日 美商旗昌輪船公司(The Shanghai Navigation Co.)在上海開業,資本100萬兩(135.8萬美元),其中一半以上為華商資本。其規模之大,當時在東亞首屈一指。(308,258頁;327,35、21頁)以5艘輪船投入長江航線。(《上海港史話》,164頁)
3月31日 在駐華英國領事館內舉行的上海租界租地外人年會上做出將虹口美租界并入英租界范圍的決議。(316,33頁)
4月29日 法國駐滬領事在上海法租界內特設市政機關(后改名“公董局”)。從此,法租界成為獨立的專管租界。(316,30-31、440頁;407,2卷,126頁)
4月 廈門海關成立。(106,930頁。319,71頁推斷在3月)
4—6月 為鎮壓太平天國,上海官紳買辦與外國人于1862年1月13日合作成立的會防公所(成立時間據335,249頁),與英商麥李公司訂立合同,以18萬兩白銀雇用英國輪船七艘,從4月5日起,將九千淮勇從安慶運到上海。李鴻章于4月8日到達上海。4月25日奉命署理江蘇巡撫。七個月后,實授江蘇巡撫。(407,2卷,79頁;341,50-52頁)
5月 1860年1月,怡和洋行著手在上海建立繅絲廠。是月,上海紡絲局(Silk Reeling Establishment)竣工開業,有絲車一百部。這是中國境內開辦的第一家繅絲廠。1863年春,規模擴大一倍,絲車增至200部。聘請了4個法國技師。最初雇用男工,后改用女工。當時還沒有繭行,紡絲局為了取得原料繭,不得不深入內地直接采購鮮繭,但遭到當地的強烈反對。1862年怡和絲廠在嘉興余賢埭開設繭行,企圖自己解決原料問題。浙江巡撫與南洋大臣會商后,決定封閉繭行,房屋“拆除入官”,而且一次搜購所得為數不多。烘制干繭的技術還未成功,繭的處理和存貯問題沒有解決。總之,當時中國尚未穩定地形成大宗的繭市場,建立機器繅絲廠的客觀條件尚未具備,紡絲局無法正常生產。1870年5月停工。(113,65、67頁;333,128-129、136頁;304,370-371頁;《汪敬虞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363-364頁;418,126頁)
6月1日 太平天國起義期間,江西經濟遭到很大的破壞。江西人口從1851年的2 428.6萬減少到1856年的1 256.6萬,損失比例達48.3%(葛劍雄主編、曹樹基著:《中國人口史·第五卷(清時期)》,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1,535頁)。1861年江西已有減賦措施。1862年江西巡撫沈葆楨與兩江總督曾國藩商酌,重定減賦章程。6月1日,核定了減賦新章程。章程并未完全實現。丁漕兩項每年共核減浮收銀100多萬兩(302,415-416頁)。
6月 旗昌洋行經理金能亨創辦揚子保險公司于上海,大部分業務是承保旗昌輪船公司船只裝運的貨物。(327,33頁)
7月28日 淡水(今臺北)設埠。(125,43頁)
8月13日 中國與葡萄牙簽訂《和好貿易條約》,葡萄牙獲得了英、法等國已從中國取得的特權,如治外法權等。中國駐扎澳門的官員,與法、英、美等國駐扎澳門的官員,待遇相同。中國政府沒有批準此條約,雙方沒有互換批準書。(101,187-194頁;216,88頁)
8月20日 恭親王奕訢具奏于北京設同文館,培養外國語文譯員。(210,2冊,7-8頁)
11月20日 由于《長江各口通商暫行章程》規定應在漢口、九江交納的海關稅鈔在上海關交納,剝奪了地方政府的稅收來源,因此遭到了強烈反對。是日乃公布雖出自總理衙門、實為赫德一人手筆的《長江通商統共章程》(101,194頁標為《長江收稅章程》),改變了在沿江任便上下貨物的規定。凡在長江貿易的英船,“只準在鎮江、九江、漢口三處貿易,沿途不準私自起下貨物”。從以上三關出口的土貨,進口的無免單的洋貨,未完半稅的進口土貨,均由各關“自行征收稅餉。按照條約已開通商各口辦理一切事宜”?!八煤笥薪罩喆氃阪偨?、九江、漢口輪流完納稅鈔”。章程把長江航線上的外國船只分為“暫做長江買賣”和“常做長江買賣”兩類,對于“暫做長江買賣”的大洋船,只要不越過鎮江,連在上海請領江照都不需要,來去更加自由。(101,195-196頁;312,283頁;306,223-224頁;406,204頁)
11月 上海呵加剌銀行借給蘇松太道規平銀96 400兩,作為鎮壓太平天國起義的外國雇傭軍“入江助剿輪船租價”。(307,33-34頁;123,4-5頁)
12月2日 清政府為統籌餉需,酌提各省關京餉銀(各省征收的賦稅在開銷各項經費后的剩余銀兩須運解中央者,稱“京餉”;由戶部指定撥交其他收支不敷省份者,稱“協餉”)268萬兩,其中廣東110萬兩。此時捻軍正活躍于江蘇、安徽、湖北、湖南、山東、山西、河北等八省,截斷了上解京餉的通道。是日戶部奏請一改過去禁止商人參與匯解京餉的做法,責令各省督撫將京餉覓殷實銀號“設法匯兌,總期妥速”。廣東督撫乃令票號匯京交庫。是為票號匯兌清政府官款之始。1862—1874年,票號共匯兌官款18 880 492兩,年均1 452 345兩。1862—1893年,經票號匯兌的官款中,戶部京餉占71.94%,內務府等京餉占3.56%,協餉占14.80%,洋務經費占8.13%,償還外債占1.57%。(364,231-232、239-240、266-277頁;310,44、83-84頁)
下半年 1844年9月9日,清政府與英駐廈門領事劃定英人在廈門的租地基址,但當時英人并未開辟這一租地。至此,廈門英租界正式開辟,面積僅20余畝。(316,13、28-29、292、441頁)
是年 為鎮壓太平天國,江蘇巡撫李鴻章在上海設立由英人馬格里(Macautney Sir Haliday)主持的洋炮局。規模很小,以手工制造為主。(113,252-255頁)
是年 成立寧波海關銀號。(107,1009頁)
是年 英商祥生船廠(Nicholson & Boyd Co.)成立于上海浦東,資本10萬兩(304,352、353頁),1886年增至30萬兩,1891年改組為股份有限公司后,增至80萬兩(314,254頁)。19世紀50年代初期,上海出現了6家外資小船廠,1856—1860年又出現了8家外資船廠,1861—1864年還出現了8家外資船廠。此后一些規模小、資金少的船廠逐漸被大廠擠垮或收買。上海的船舶修造業最終完全被祥生、耶松兩大船廠所控制。(314,248-252頁)
是年 日本商船首次抵達上海。(119,311頁)
是年 法蘭西火輪公司(Service Maritimes Des Messageries Imperiales)把輪船航線延伸到香港和上海。(119,308、317頁;327,195頁)
是年 英商祥泰(1842年或1843年創辦于廣州。見394,609頁)、履泰、太平、沙遜、匯隆等創辦保家行(North China Insurance Co.)于上海。(304,49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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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太平軍“要耕種自田領憑,每畝米五升折錢一百二十五文,著旅帥必要催領。”(《庚申避難日記》,見162,4冊,516頁)
1月1日 太平軍當局在給停泊在南京江面的英國軍艦艦長賓漢(H.M.Bingham)的答復中,義正詞嚴地拒絕了后者提出的如下要求:英方雇用的懸掛英國國旗的中國帆船不受檢查、不繳付稅銀、在天歷壬戌十二年(1862)太平軍仍不進攻上海、太平軍不得進入漢口、九江、鎮江、金山。(335,213-216頁;337,231-232頁)
春 鎮守海鹽的太平天國將領“以糧戶遷避,無可征收,遂責令佃戶輸納?!?《光緒海鹽縣志》卷末,雜記。咸同海鹽兵事始末記略。轉見336,136頁)
3月7日 “新塍開設公行□□益,凡長毛所擄衣服貨物皆入此行,以品第其價目而賣之,不得私相貿易,致啟爭端。盛澤偽官沈子珊出告示,新塍偽軍師及局內董事俱派股作本錢,本少利重,賣主除三厘捐款,買主除加一用錢。”(《避寇日記》,3卷,見162,4冊,134頁)
4月 “徐六涇港生意極盛,河海各船稠密,被賊拉住捉領船憑,大船二、三十千,小船三、四千;大行捐二、三百兩,小行捐三、四十兩。港內設蘇關,外口設海關,完稅抽厘?!?169,57頁)
4月 在常熟,太平軍出告示,“要每畝每日捐錢二文,計一年每畝捐錢七百二十文,限先即繳一半?!?169,57-58頁)。
5月6日 太平天國吳江監軍鐘志成“提各鄉卒長給田憑,每畝錢三百六十。領憑后,租田概作自產,農民竊喜,陸續完納?!?《庚癸記略》,見163,104頁)
6月 在常熟,“守卡之賊對鄉農,雖布一匹,麥一斗,皆要捐稅,糞船柴擔亦然;各店日捐又加?!?169,70頁)
6月 在常熟,“二麥收割得大稔,而賊到鎮挨戶倒麥,不論田之多寡,糧之清欠,不由鄉官經手,農家無處藏匿,至將麥壇埋于田中,米價飛騰?!?169,71頁)。
6月 “時新絲初出,各處絲賈皆領長毛文憑報捐貿易,絲市大開,桐鄉以南屠鎮為盛。吾鎮(指濮院。——引用者)限于南北兩卡稅,鄉人帶絲出賣,每車卡稅百文,若不售而歸,則卡稅復如前數,以故商賈不聚,價賤貨少,不復能聚市。桐鄉以北,烏鎮、新塍則大盛,新塍軍(帥)在長毛處預報出進絲共18萬兩,烏鎮不知也。”(《避寇日記》,3卷,見162,4冊,160頁)
9月11日 “管(秋泉)竟引嘉興長毛至十景塘設卡,取王姓房屋為館子。明日設布蓬于升平橋收船稅,大船一百,小船五十,其帶貨物者較陡門減取三之一,仍以管司會計,蓋管實導之也。”(《避寇日記》,3卷,見162,4冊,183頁)
10月1日 《自怡日記》記太平軍允許地主收租的具體情形:“聞金匱界照舊收租,畝收□□,除糧尚余四斗有零,長洲、相城一帶因徐少蘧之請,亦準收租,連糧收七斗,徐局抽捐斗二升,業戶歸二斗四升,如頑佃抗欠,交(收租)局代收?!?162,4冊,468頁。徐少蘧即徐佩瑗,系長洲地主,曾招募“團練”抵抗太平軍,后投機混入太平軍。“陽附陰違。”后被太平軍誅之。見169,116-117頁)
10月29日 太平天國蘇州地方政權發布告示:“照得糧從租辦,理所當然?!钤诔菢I戶流離未歸,出示曉諭,姑著各佃戶代完地糧。俟業戶歸來,照租額算找。其在鄉業戶,仍自行完納,照舊收租,不準抗霸”?!叭缬蓄B佃抗還吞租,許即送局比追。倘有毫強業戶,勢壓苦收,不顧窮佃力殫,亦許該佃戶據實指名,稟報來轅,以憑提究。”(168,145-146頁。參看209頁)
11月6日 “聞宋盈齋言王店鄉官陳監軍合白云橋何、官衖口宋開典當于王店,四月為滿,每千按月取息六分,三千以外取息四分。屠甸市鄉官開山貨行。時市風刁簿,賈豎射利,洋價短折,新塍、屠甸市各鄉官又開公估行,每洋以光糙定其高下,分足折、九折、八折、七折、九五、八五、七五等折,以公估印為憑,非公估則市不用。每洋用印給估洋費十文,初甚便民,其中舞弊不一,一二月后公估又不通行?!?《避寇日記》,3卷,見162,4冊,191頁)
12月4日 “偽聽王(陳炳文)又以兵敗故,移文至盛,云將復出師,催解軍餉,并著盛川及新塍各辦湖縐號衣三千件,洋布號衣及棉被三千副,限五日解齊?!菚r湖縐騰貴,吾鎮縐機皆織通宵,生意甚好,亦因賊眾辦衣故也?!?《避寇日記》,見162,4冊,194頁)
12月16日—1863年1月8日 12月16日此書作者動身去上海時,常熟“米價四一二,麥三二三,棉花四七八,布二十四千。未經一月,米六五六,麥五一二,斷市,(棉)花八二三,布二十七千”。(169,74頁。原文無單位,估計布為每匹、其余為每擔的價錢。布的價錢為制錢。據此書13、15、72頁所列米、花價,米、麥、花的價錢應為六元五六,五元一二、四元七八之類)
12月 “爐鎮沈氏故開冶坊,賊至業廢,烏鎮偽萊天義何姓盡得冶坊之鐵,于烏鎮大制軍器,號曰軍需炮局。有張虹橋者,故冶坊友也,勸何開設冶坊,號曰天章,何又開三分押當及山貨行等店,皆烏鎮人導之也。烏鎮故有鹽公堂在河西,湖州所設,杭人周息塘識朗天義,勸之收鹽稅,立公堂于烏鎮……凡杭、嘉、湖三府醬園用鹽者,必于公堂納稅,每斤□□,杭人故業鹽者多依之。烏鎮自魏倒擔去后,偽萊天義者頗能禁束其下,百姓安堵,商賈流通……西南北三柵所燒民房皆起復,東柵增設市廛與三里塘相接,市色甚鬧,夜則挨戶支更,仍是太平景象?!?《避寇日記》,3卷,見162,4冊,194-195頁)
是年 “先是賊初至禾(即嘉興——引用者),惟以劫掠為事,凡衙署倉庫糧賦圖籍焚毀凈盡。賊初惟令民間進貢,未幾有店捐及關費、門牌、船憑之令。辛酉(1861)夏有征銀之令。其秋又分上下芒之期,始令民間編田還糧之舉。……至是用章(義群)為總制,賊始知秀邑向有七十萬田額,必欲取盈,而各鄉官乃掣肘矣。且秀邑本有二十余萬空額,益以蕩灘及地又去二十余萬之數,實計田額不過三十萬之多,加以遭亂之后,人少田荒,又去其三之一,而可征之田能有幾何矣。賊又據大清縉紳錄糧額為準,征秀水糧米六萬石……局中人無可為計,于是立章程,取四鄉之刁黠者授以師帥,而取鄉間之殷實者逼令受旅帥之職,逐圩逐戶編田造冊,于是鄉間之無可隱匿,而鄉人之溫飽亦無從躲閃矣?!?《避寇日記》,3卷,見162,4冊,192-19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