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蒙蒙亮，時鐘顯示現在的時間是五點十分，但羅薩利歐因為失眠不得不來到書房尋求慰藉。

翻開了槍與玫瑰，羅薩利歐有些頭疼的揉著自己的眼睛。

發生的事情有些多，現在他感到尤為困惑，自己之后的路該怎么走是個問題，而自己的能力也令他尤為困惑。

那種能力……還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地方。

它也許并非如我所想，而是具備了更為神妙的功能。

按照目前已有的使用方式來說，通過星界中已保存的門之坐標，他可以直接通向他人的精神世界并與之溝通，開心果就是個例子。

同時，自己似乎也可以直接在星界找到屬于他人的門，像之前的威廉，再之后的丹恩。如果自己可以熟練使用這種能力，那就意味著自己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記憶深層？到時候他們的一切都將在暴露在自己面前，無論是怎樣的秘辛也無法在自己的眼前遁藏。

但自己已經嘗試過，要想觸發這種能力還得滿足一部分特殊的條件。

威廉和丹恩的例子有沒有什么共性？

他們同樣和“災厄之火”事件有關，他們彼此懷有深仇，他們都遭遇了創痛……

不，不是這些。

當他們的門出現在星界的時候，在現實世界之中，這兩個人都已在死亡邊緣。

唯有人臨近死亡，我才能看到他們的記憶？可開心果仍是個活生生的人——他應該是個人吧？

羅薩利歐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那些錯綜復雜的脈絡真叫人難以捋請。

他看了眼掛在書房中的鐘，僅僅過去了十分鐘。

將思緒挽回事件上來。

如果仔細分析，威廉和丹恩這兩個人的情況又有些不同。

自己的意識從威廉的門中獲取記憶沒有收到任何的阻礙，而丹恩，即便他的門出現在了星界，起初它也沒有遵循自己的意愿敞開，還對自己有所抗拒。直到自己說出了丹恩記憶中的妻子和兒子的名字后，那扇門才對自己開啟。

究竟是為什么？

羅薩利歐感到自己抓住了重點。

“鑰匙。”

“門”通往著內心的世界，而世界上的每一個正常人，都會對自己的內心多加掩飾，所以那些門往往是鎖著的。

那些人將自己真實的內心和想法藏匿在了門背后，如果你想要獲得其中的信息，那就得打開那扇門。

威廉在最后卸下了一切的防備，雨水讓他得到了救贖，所以自己毫不費力的獲取了他的記憶，而丹恩則選擇了將自己的悲慘過往埋藏在了過去，選擇了逃避，這與他總是躲在雨傘庇護之下的行徑不謀而合，最后，自己用他不愿想起卻無時無刻不在想起的兩個名字打開了門。

而開心果……他的門背后總是漆黑的一片，這意味著什么？

他雖然接受了與自己溝通，但始終沒有對自己卸下偽裝。

這樣似乎說得通……

“這么說來，找到門還是不夠的，如果我真想做一個偷窺狂，我還需要‘鑰匙’。”

至于這把鑰匙……或許是就是他們的弱點。

而最近，羅薩利歐還發現了這只眼睛的另一項功能。

從哈羅德寫的信上，他同樣也獲取到了一部分記憶，這是否意味著，門的作用對象不僅可以是“生命體”，還可以是“物”？

只是這又需要滿足什么條件才能觸發？

“饒了我吧。”在大腦脹痛之下，羅薩利歐用力的舔著自己的牙根。

說起來……我的門背后會是什么?

大概是身為穿越者的秘密。

他不無自嘲的想到。

上午八點，他找到了那個男人的住處。

經過昨天的會面，羅薩利歐已經知道那個可悲男人的名字叫做喬亞。

喬亞給他的地址顯然不合乎他的身份，原本羅薩利歐認為這個男人應該有一套稍微體面些的房子，但他只看到了一棟空間窄小的老式公寓。

這里的樓梯十分狹窄，僅容許兩個小孩并排同行，墻面上的涂料被剝落的七七八八，還有些地方抹著顏色詭異的涂鴉。

這里密密麻麻住著不少人，他們將內衣內褲都曬在室內，一股陰濕的味道讓人簡直要窒息。

羅薩利歐撥開那些衣服，像是在叢林探險一樣行進。

在找到那扇用藍色油漆寫著“6”字樣的房間后，他敲響了門。

羅薩利歐不無忐忑：但愿他可別認出我。

“門開著。”

他強忍著不適，忍受著房間內可怕的氣味。

喬亞坐在了房間里的唯一一張完好的椅子上，他的精神不僅半點沒好，反而更加頹廢。昨天劇院里的燈光過于溫和，羅薩利歐沒能完全看清這個男人的外貌穿著，現在他倒是看的真切：這個男人不僅發型，包括胡子和衣著一并不修邊幅。

他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同情，但也產生了疑問：

“你現在還是‘真理學者’的一員嗎？你真有辦法弄到執照？那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我不得不問問清楚。”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站起了身，從放在亂衣服堆里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了過來，中途他踢到了地上的幾個空酒瓶，讓羅薩利歐吸了口氣的同時，將自己的帽子壓得更低。

“填好它。”

羅薩利歐拿過文件一看，上面寫著“晶煉師詳案登記表”。

除了要求填寫的相應個人基礎信息以外，還包括一些就職意愿之類的選項，在表格最末，羅薩利歐還看到了這樣的字眼：“是否愿意響應國家征召”。

雖然各大協會以及高等學府有著晶煉師資格考核的權利，但這種式樣的表格卻是統一由政府機構印制的，而且這些文件最終將會流向各郡的檔案館以供查閱，每一張執照對應著這樣的一份表格。

這樣健全的管理制度早就已經試行，只是在雄心王時期才變得格外繁瑣。并且，這些紛繁的手續似乎僅存于都靈。

當然這完全可以理解，畢竟這樣的執照和持槍證的地位差不多。

對于這些基本的常識性問題，羅薩利歐已經事先做了些了解。

“我自找的。”喬亞沒精打采的說著，“我有更好的去處，我仍然是協會的正式成員，我沒有失業沒有破產。”

“那你為什么要住在這里？”

“我把房子和財產給了我的妻子。”

羅薩利歐有些深邃的看了那個憔悴的男子一眼，拍了拍他的肩：“你一定是個老實人。”

這張表格所需的信息不少，其中還有涉及晶象形態以及其特性的，前者羅薩利歐填寫了“槍械”，而特性一欄，他則寫下了“能使持有人更像個牛仔”。

最后寫有征兆的一欄他想也沒想的勾選了否。

“在這之后的步驟？”

羅薩利歐看著頹廢的男人在引薦人的一欄上簽上了名字。

“去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