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老夫一向不求別人，但今日，為了我這孩兒，還請陸先生一定要答應幫這個忙。老夫不勝感激。”

上官斐仁有很多毛病，從一開始凱因就不喜歡他，尤其是他任由府中之人欺負上官青青這一點，最讓他不喜。但此刻他為了上官明睿肯向自己低下頭，不得不讓凱因詫異，這老頭兒對他的孩子是真的沒的說。

“大人何出此言，若是有事相求，大人盡管開口就是，若在下能辦到，定然不會推脫。如此大禮卻是折煞在下了，大人還是快快請起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對方還行如此大禮，盡管自己是修道中人，不能以常人視之，可上官斐仁怎么也算是堂堂侯爺，能對自己如此看重，自己怎么著也得給點兒面子不是？

“那老夫就先謝過陸先生了。”

上官斐仁趕緊接口道，“是這樣的……”

短短幾句話，就將事情大概講了一遍，上官斐仁也在奇怪，上官明睿為什么要選擇對凱因坦誠相待，一點兒也不隱瞞。難道就不怕凱因反身去告發他們？上官斐仁當時有些猶豫，還是上官明睿再三叮囑，這才咬了咬牙，決定對凱因毫無保留的交代清楚。

這……

說實話，剛聽完這些的時候，凱因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倒不是在意上官明睿殺了那些人，只是有些無語赤尻的教導方式，雖然早就知道赤尻不是什么善人。可他也沒想過這家伙居然會用如此極端的方式，把上官明睿那么膽小的性格都給徹底改變了。

“上官大人，事情呢，在下已經差不多了解了。你若讓令公子跟隨我一同前去，倒是也無妨，不過有些話我想還是先說明比較好。”

凱因摸了摸鼻子，想了想，然后一條條的說道，“首先，你要能確保在規矩上，多塞一個人不會犯什么事兒，或者大人你動用關系換一個也無妨，這次調派的隊伍人數有限，能不能讓令公子合理的過去，這些你們自己解決。”

“這是當然。”

上官斐仁點了點頭，這點兒小事他早就打點好了，隊伍有人數限制，說白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兒，去前線向來都是不愿意去的人挺多，能不去還愿意去的，那還真是寥寥無幾。他隨便花些錢財，找個人與上官明睿一替換，對方既不用奔赴前線，還有一大筆錢拿，傻子才不愿意。

“第二，倒是在下自己的問題，既然此次目標是前往前線戰場，一路上勢必會很兇險，戰場也不同于京城，條件艱苦，危險重重那是肯定的。大人你既然要讓我鍛煉令公子，那在下就不會手下留情，但我需要絕對的服從。我不希望在我讓他做什么的時候，出現什么不愿意的行為。當然，如果我鍛煉他，那么我會定在他能承受的范圍之內進行計劃，如果他覺得苦，不愿意，那在下……”

“不會的，陸先生你放心。”

上官斐仁拍拍胸脯，“此事本就是我兒提出的，我也相信我兒子。陸先生你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一定以陸先生你馬首是瞻。”

“那就好，既然前面的兩點沒有問題，那么就是最后一點了。”

凱因抬起頭瞥了一眼大廳外面，道，“我方才已經說過了，此番行動，勢必會條件艱苦，再加上我對他的訓練，他一定會承受比別人更多的痛苦。我倒是勉強可以保證我的訓練不會練死他。但沙場兇險，作戰之時能發生什么事情，就不是我能保證的了。換句話說，就是令公子可能會戰死沙場。他的命，我不能做百分之百的保證。如果是這樣的話，上官侯爺，你還堅持讓他去嗎？”

凱因不介意多帶一個人，即使是個累贅，但他并不想一個累贅從頭到尾都是累贅，總得有些改變才是。而且他又不是給人當護衛的，能照看就照看一下，這個沒問題，但他總不能什么都不干，專門盯著上官明睿保護吧？萬一出點兒什么意外，比如說在他忙的時候上官明睿遇上了危險，而且不幸一命嗚呼……那他就不負責了。

“這……”

前面說的再好，可涉及到生死問題的時候，上官斐仁還是猶豫了一下。但他猶豫，上官明睿卻是從大廳外走了進來，上前俯身鞠躬行李。

“先生盡管放心，在下既然有去的想法，就一定會做好死亡的覺悟，倘若我命不好葬身沙場，那也只能說天意如此，和他人無關。所以陸先生盡管放心，您只需要負責鍛煉我就是，至于我受不受得了，那就是我自身的問題了。”

如果還是之前的他，那么這件事他或許根本就不會提出來，但經歷過人生大起大落之后，他整個人的心性就已經變了，身體還是那個糟糕的身體，但他的心性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憋說事情還沒發生呢，就算他現在馬上面臨死亡，他也絕對不會再如曾經那般畏懼。

“你能有此覺悟就好。”

即使剛才從與上官斐仁之間的對話中已經了解到上官明睿發生了變化，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那感覺就又不一樣了。這小子一定沒有上官斐仁說的那么簡單，什么一日之間心性大變。就這種變化，大起大落的波折必不可少，還得有時間的沉淀，他現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赤尻一定是往上官明睿的腦袋里灌輸什么奇怪的東西了。

“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么就抓緊時間收拾東西吧，最多還有一個時辰，朝廷的軍隊就應該在南門集合了。趁現在吃個飯，該收拾的東西抓緊時間收拾了，可別耽誤了時間。”

這得虧這次參與的人有些與眾不同，如果換做是朝廷調派士卒，遲到的人那就叫做延誤軍情，直接以死罪論處，當場就給砍了。好在他們這次參與的有修道者，也有武林高手，隨從的士卒忽略不計，主要就是送他們前往邊境的，他們不是正規士卒，沒有學習那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軍紀，所以就算真的遲到一會兒，也不會有那么嚴重的后果。

“這接下來……應該就是真正的最后一頓飯了吧？”

目送走了上官斐仁父子，凱因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昨日因為聚英樓一事，遣派的隊伍不得不延誤了一天，所以昨日那頓飯他們也沒說什么。搞的氣氛著實有些尷尬，但今日一切事畢，想來，應該也不會有什么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