ＥＲ跟在胖掌柜身后，聽到這句話，心里吃了一驚。

他原以為來這賭坊的都是濫賭之人，只相信手氣和財運，茫目下注，小賭贏了就以為自己運氣好，繼續下注，最終都會輸光，不想這胖掌柜卻是個如此理智之人。他剛才明明探了那莊家的腦區，知道莊家就等著胖掌柜繼續賭下去，最終乖乖把銀子輸回去，沒想到，這家伙贏一把就不玩了。

二十兩銀子，說少不少，對于平常人家，已可開銷一月有余，可對于賭坊而言，不過是個稍大點的誘讘，一天不知要放出去多少人，哪里會真正上心。

胖掌柜心情極好，笑咪咪地叫了車徑直回鋪子。

ＥＲ跟在后面，料來這一日也不會再有什么收獲，只好回宮了。

第二天，他掐著點，在同一時間又到周家鋪子外候著。果然，不一會兒，胖掌柜出來了，叫車來到了城東的一家賭坊。

跟昨天那家相比，這家場面更大，不僅有開賭的，還有吃茶的，賣果子的穿棱其中，好不熱鬧。

胖掌柜依然沒有急著上場，四下轉了幾圈，選定一張人數最多的臺湊了上去。

“大，大，大”臺前好多人都雙手合掌，請老天保佑開“大”。

待到筒開是“小”，臺前一片嘆息之聲。

“這是第幾把了？”胖掌柜問身邊一個賭鬼，那人雙目通紅，看樣子在這里已熬了一夜，卻還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

“娘的，不知撞了什么鬼，連續開了六把小”

“怎的沒人買大？”

胖掌柜說著，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取出幾顆蜜制梅子遞于那人。

那人也不客氣，左手接了，右手拈起一顆塞進嘴里，含糊地答道：“老子在這里耍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連續開小的。”

“那此次最多一次連續開過幾把？”

“只聽說三年前有一回連續開了十五把大”

“十五把？那不得把人賠死了？”

“誰說不是呢。”

胖掌柜嘴上聊著，眼睛卻是一刻也沒放松，似乎還在側著耳朵聽。

ＥＲ靠近他，探入腦區：“這家最多開過十五把，而且是三年前了，估計這回要玩一把大的，只不知會不會超過上一回呢？這個莊家倒是把好手，聽聲音這次又是小。”

果然，莊家開出了“小”。

ＥＲ好奇，不知莊家預備開幾把，索性去探探莊家的心思：“這都第八把了，怎么今天來的都是些小魚小蝦，看這臺面上，加起來也不到百兩，有什么意思，還得繼續開小，怎么也得弄個三五百兩吧。”

這桌“大大大”的喊聲一浪高過一浪，自然又吸引來一批賭徒，其中一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哥兒，右耳后插著一朵鮮紅的絨花，好不招搖。

那公子哥也是賭場老手，雖然穿著浮夸，下手卻是極謹慎，只丟了幾十文押大。

胖掌柜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位公子哥，默默地押了100文小。

公子哥見有人押小，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了胖掌柜一眼，說：“風水輪流轉，這次也該轉到大了”

“我膽小，覺得今天這桌有賭神罩著，還是跟著神仙走，放心。”胖掌柜作出一副小心的樣子。

連開三把小，那些押大的人全急了，包括那位公子哥兒。之前他可能手氣一直挺順，贏了不少，這向把雖然押的不大，卻讓他有種運氣被弄壞的感覺，這讓人很不喜，他急著找回自己的運氣，下的注也越來越大。

ER有點看不懂了，這公子哥的玩法明明跟胖掌柜昨日一樣，每多一把就把注翻一倍，他昨天還以為這是因為胖掌柜精于計算，知道這賭桌上不過玩的就是個概率，每把都翻倍加注，只要不下桌，總能賭中一把，徹底翻盤，前提是你有足夠的賭本，能夠不斷加注。

可今天一看，這家伙卻是反其道而行之，這又是玩的哪一出？

沒辦法，自己對賭場這套把戲見得還是太少，只好祭出獨門秘籍：探腦區。

那莊家雖然眼睛瞅都不瞅這公子哥，心里卻是樂開了花：終于來了一條大魚。

胖掌柜則跟莊家一個心思，太好了，今天有這傻子，悶聲發財，莊家也不會注意到我了。

那公子哥此刻已然輸急了，心里頭只有一個念頭：得把本贏回來。

ER大至懂了，原來這里的賭局并不是由概率決定的，這莊家心手相通，完全可以自由操控。

既然如此，有便宜不占也不對啊，何不跟這胖掌柜發點小財，套套近乎。

于是，他也丟了塊銀子下場，同樣買小。

這錢贏得輕輕松松，唯一令人不解的是，胖掌柜今日不再加注，始終就押100文。

第十五把了，會不會超過三年前的紀錄？

ER也好奇了，他想提升下自己的賭技，也不去探腦區，就跟著胖掌柜下注，看他倆連中幾把，那場上買小的人也多了起來，兩邊的銀子看起來價值差不多。

之前想都不想直接押小的胖掌柜這把也猶豫了，最后做了個奇怪的決定，在小那依舊放了一百文，卻在大那邊放了足足5兩銀子。

ER不明白這是何意，既然心里決定跟到底，自然也照著放了。

這下，他倆成了全場的焦點。

胖掌柜故作膽小地說：“今日怕真是賭神保佑了，這5兩銀子，就當是孝敬賭神老爺了。”

ER知道他的話肯定是故弄玄虛，一時卻沒想明白這是為什么。

莊家開出來，全場一片驚呼：“大，居然開了大，開大了。轉了轉了”

那公子哥兒也開心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胖掌柜：“我說胖子，挺有福相啊，你這一買大就開大了。”

“公子謬贊了，以我之見，定是賭神有意考驗公子，這是公子的運氣來了。”

“那是自然，本公子打遍賭場，是有大氣運的。”

胖掌柜笑嘻嘻地收了錢，又趁著大家不注意，溜了。

ER緊隨其后。

胖掌柜出得門來，回過頭，收起笑臉，冷冷地問：這位兄臺跟著周某兩天了，今天也掙了不少銀子，難不成還要給周某當跟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