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狼坐在桌邊,詢問曲火一些相關的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頭緒。
“男子的具體工作。”
曲火在案卷上仔細的查找著相關筆錄,事無巨細,如實回答。
“放羊的,前兩年是養豬的,養豬不賺錢,就去放羊了。”
土狼看著曲火認真的神色,突然覺得他很適合去放羊。
忽略掉不重要的信息,土狼再一次詢問出聲。
“每天回家的時辰?”
曲火翻查著卷宗,仔細的回答著土狼的詢問。
“晚間黃昏十分,早晨天未大亮離家。”
土狼想到一個可能,身體微微前傾,胳膊支撐在桌案上。
“有什么不良嗜好?”
曲火翻了幾頁,都是有關于婦人的羊啊羊,除此之外,有關于失蹤男子信息則少的可憐。
“沒寫~,都是羊~”
土狼從桌邊翻出一張牛皮紙,上面是有關于潯陽城整片土地和周遭環境的圖畫。
幅員遼闊的潯陽城,在牛皮紙上也不過半張桌子那般大小。
“那羊后來都去了哪兒?”
曲火一目三行,迅速的回答道。
“沒寫。”
土狼微微搖了搖腦袋,信息不夠具體全面,看來,還需要親自走訪一趟。
“失蹤的案卷,還有其他類似的嗎?”
曲火抓了抓腦袋,將一摞厚厚的案卷全部翻找一遍,并沒有找到其他的失蹤情況。
“沒得。”
看到曲火認真的伏案翻找,心里突然有一塊地方瞬間敞亮起來。
果然,曲火這樣直白實誠的性子,鐘其畢生,最喜歡的還是烤乳豬。
“一會兒收拾收拾,我們去一趟。案卷上有具體的地址和備案時辰?”
“有。”
桌面上的地圖,有著多座盤踞在潯陽城的百年世家,莊嚴肅穆的府邸,沒有百十個,也有八九十。
一條寬敞的河流,像是一條活躍又機靈的銀帶魚,于城東朝著遠方蜿蜒而去。
土狼和曲火邢水又閑聊幾句,將手中的畫卷仔仔細細的卷了起來。
“聽說他們家有很多羊,你買不買?”
曲火龐大的腦袋瓜子,微微轉動,估摸著自己的錢袋子,不停的搖著腦袋。
“沒錢,土狼大人難道是想請我們吃烤羊肉?”
每個月在大堂吃肉肉,早就花了不少錢,哪里有錢再去買一頭羊。
一頭羊,沒有個一錠銀子,估計都下不來。
土狼大人想吃烤羊,想讓自己掏腰包,那是不可能的,也完全不現實。
“你不是昨個剛吃過蒜香羊排?”
土狼微微清了清嗓子,拿起桌面上的案卷,起身,從曲火身邊慢悠悠的踱了過去。
路過城西門防邊的酒肆,再往前方行走,只見樹木林立,各種名貴的品種相互交錯,高聳入云。
即使現在是初秋,那樹木依然繁茂著,蒼翠著,不屈的生長著。
有李府派人種植的常綠松樹,還有趙家栽種的筆直松柏,還有錢老爺特別捐贈的纖細柳樹。
各種樹木蔭蔽,這條道路也是難得的清幽寂靜。
空氣清新怡人,讓人心情都為之一振。
走到樹林的分叉路口,順著逐漸狹窄的道路,往西走,是糊涂蟲所在的府邸,往東邊環繞,則是潯陽城一眾自給自足的畜牧大戶。
近鄉情更怯,目光定格在西邊那隱匿于樹木間隨性瀟灑的府邸,心中只有什么不受按捺。
收回探尋的目光,道路上除了曲火,邢水,還有自己,完全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曲火朝著邢水,使了個眼色。
好似在說,快看,又發呆了。
土狼卻渾然不覺,大踏步往東邊的牧戶家走去。
蒼翠的樹林之間,有幾家人家,低矮的房屋簡單卻很精致,彩色的墻壁,花花綠綠的浮雕,像是一座燈塔一般,讓人在一片綠油油的顏色重瞬間定格。
平整地房頂,晾曬著土豆片和辣椒圈,圓圓的煙囪高傲的仰著腦袋。
竹柏的清香,在一坨又一坨的牛糞腐爛的味道中,則格外的滌蕩心靈。
咩咩聲,哞哞聲,哼哧哼哧聲,不絕如縷,在網一樣的柵欄后面,遠遠的傳了開來。
與繁華又喧鬧的城內景象相比,潯陽城城西的風景則別有一番質樸與典雅的自然風情。
按照案卷上的地址,三人來到邊緣的牧羊家庭。
一個婦人帶著兩個青年,在空著的羊舍內一點點清理。
身上穿著華麗的服裝,一張黝黑的臉蛋,雙眸明亮,直直望了過來。
那婦人梳著墮云發髻,兩鬢發角因為操勞已經隱隱出現一絲蒼白。
只是因為常年勞作,皮膚十分光滑,所以暫時不清楚具體的年齡。
“不知?”
土狼站在曲火和邢水中間,看氣質,也應該是有話語權的人。
于是,那婦人的視線便定格在土狼身上,不住的打探。
“我們是衛吏死的黑衣衛,根據半個月前,你先生失蹤的案件,再做一些格外的調查。”
牧民每天清晨會到潯陽城內售賣,或者與屠夫都有些合作往來。
除此之外,城西這親近自然的生活,頗有些與世隔絕。
為了打消婦人的猜疑,土狼便率先自我介紹一番,又解釋了一下來這里的主要目的。
聽到調查男子失蹤事情,婦人利落的放下手中的活計,干脆的應和著。
“沒問題,你們快進來。你們兩個先收拾著,我配合他們做調查。”
“嗯嗯。”
兩個青年話不多,只是任勞任怨的工作,抬起頭看了看土狼幾人,如平常一般,自己做著自己的活計。
土狼跟著婦人坐在門邊的竹編椅子上,一點點核對著自己的疑問。
“半個月前,也就是九月七日,你家先生,是自己出去?還是帶著人出去?后來沒回來,羊群去了哪里?有什么不良嗜好?”
“他自己去的,天還沒亮就走了。帶著羊群去的,羊群自己回來的,天天去城東那河邊牧羊,因為有水,土濕,所以草質量好。我把羊關在羊圈里,又去找了一圈,沒找人,我就回來了。那么大哥男人,都有四十多歲,也不可能自己不知道回家。后來,我就去的衛吏司,報案。但是手里沒錢,就又等了幾天。你猜怎么著,人家黑衣衛說,報案不用錢。哎呀,想來我也是這兩天忙乎累到了。他一個大男人,在外面也沒什么事,你們不用擔心。”
土狼聽著婦人一番利索的話語,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按理來說,男人失蹤,最應該著急的就應該是他的夫人。
可,此刻,這婦人不但不著急,還好像挺開心的。
“他沒什么嗜好,喜歡喝點酒,平日里聽聽小曲什么的,我都不管。但是,一般喝酒也都是晚上喝酒。”
“他走那天喝酒了嗎?”
婦人明亮的眼睛突然閃爍起來,連連搖著腦袋。
“喝酒還是沒喝酒啊?”
婦人聽到土狼一遍遍地詢問,突然間有些委屈起來。
畢竟,家丑不可外揚,可此時人都丟了,哪里還顧得上那么多。
“他早上沒喝酒,他那天晚上不在家睡,我也不太清楚。”
土狼一行人發現一些有疑問的地方,悉數記錄下來,便轉身打算離開。
婦人熱心腸的跟在后面,不停的碎碎念叨著,說要請他們吃點好吃的。
“大人,晚上有孜然羊肉,烤土豆,還有在河邊摘的蕨菜,外加羊奶,不如留下來一道吃點。”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聽著婦人哪熱絡的話語,曲火卻生生打了個冷顫。
這男人剛失蹤,她請自己吃好吃,也不是什么好事感覺。
有點怪異,說不出來的怪異。
土狼顯然與曲火是一般的感覺,婉轉的拒絕掉,轉身便踏步離開。
“不用麻煩,我們去城東再探查一番,事務繁忙,便不打擾。”
雖說有了一些信息,但終究是毫無頭緒,事情還沒有任何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