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丑肆意地怪笑著，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荒誕的笑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眼角都溢出了眼淚。

“蘇恩”冷冷地看著他，只有身上燃燒的火焰越來越明亮而灼熱。

終于，小丑勉強忍住了笑意，故作正經道：“如果非得留一句遺言的話，我想許一個愿望，我期望……”

“世界和平！！”

他一邊狂笑一邊從懷里掏出了一支大口徑的左輪手槍，攜帶著巨大動能的附魔子彈精準命中“蘇恩”的額頭。

這一槍雖然依然沒能對“蘇恩”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卻還是把他的頭部打得后仰，等他再把頭扭回來時，小丑已經消失不見了。

看見小丑離開，“蘇恩”身上的火焰緩緩地熄滅，額頭豎瞳里的紅光也黯淡下來。

他自言自語道：“還好他沒打完就跑了，積蓄了這么久的力量都已經揮霍光了，真是可惜。”

這聲音和剛才威嚴的聲音完全不同，反而和蘇恩本人的音色一模一樣，只是說話的腔調不太一樣。

“蘇恩”緩緩地活動了一下手指，嘴上抱怨道：“這個世界的規則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麻煩了？想要支配這具身體居然需要得到原主人的同意，而且他還能隨時再換回來，還好這小子死了，不然我豈不是又得在里面多關很久？”

好像由于很多年沒說過話了，目前占據蘇恩身體的這個存在對于說話這件事很感興趣。

他慢慢走向了昏迷的塞西莉亞，俯下身子嗅了嗅她在阿瓦隆的治療下恢復光潔如新的白皙皮膚，眼睛里立刻散發出了貪婪的光，然后滿意地笑道：

“一道不錯的開胃菜。”

“蘇恩”移動著俯下的身子湊近了塞西莉亞的臉，興奮地自語道：“那就從頭開始吃起來吧。”

就當他剛剛張開嘴想要咬下去的一瞬間，突然感覺到自己失去了對于身體的控制。

“蘇恩”無力地倒下，身上的紅色羽毛一根根掉落消散，雙眼的顏色也恢復了正常。

“該死！為什么我會被彈出來！為什么！”占據蘇恩身體的意識憤怒地吼叫著，卻再也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

-

蘇恩從無邊的光明中醒來。

他的意識一片混沌，正苦苦思索為什么號稱給予自己不死能力的人竟然擁有和自己一樣的聲音和一樣的面孔，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察覺自己已經取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等他反應過來時，才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趴在了塞西莉亞的身上，而且和她的臉湊得很近。

而塞西莉亞已經睜開了眼睛。

碧綠色的明亮眼眸有些驚奇地盯著自己的額頭，轉而又變成了一種不帶一絲感情的冷漠，蘇恩不用猜都知道那是她看著死人的眼神；

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而顯得有些蒼白，此刻微微正微微抿起。

這是表達什么意思？是為了接下來要殺了我而感到抱歉嗎？！等等，如果抱歉的話請不要殺我好嗎？

蘇恩硬著頭皮訕笑道：“我要是說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趴到這兒的，你能相信嗎？”

“很巧，”塞西莉亞面無表情地開口：“在我醒來之前聽到了你說“從頭開始吃起”之類的話。”

緊接著，劍鞘阿瓦隆就狠狠地打在了蘇恩的頭上，讓他沉沉地昏迷了。

塞西莉亞像推開一具腐爛的尸體那樣嫌棄地推開蘇恩站了起來，她跳上自己無力昏迷前小丑站著的頂樓，只看到被扔在地上還在昏迷的開膛手杰克。

在他的頭上隨手重敲了一記避免他醒來以后，塞西莉亞疑惑地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小丑的蹤跡。

“他為什么沒有殺我？為什么沒帶上這個金發男人就走了？還有，夏爾呢？”塞西莉亞思索著，只感覺疑團重重，絲毫沒有頭緒。

“還有，蘇恩為什么又活了過來？”這是讓她更為疑惑的一點，畢竟她是親眼看著蘇恩被洞穿額頭剖開腹部，連靈魂都已經消散死得不能再死了。

世界上或許會有阿瓦隆這種能夠重塑內臟和肢體的神奇物品，卻絕不可能存在能讓人死而復生的東西。

她在腦中構思了幾種猜想，又全部都被自己否定，最后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夜已經深了。

“喂喂喂，有人救救我嗎？”樓下突然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塞西莉亞拎起地上的杰克從樓頂一躍而下，看到夏爾正在努力地微笑著招手和她打招呼：“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塞西莉亞。”

塞西莉亞嘆了口氣，轉身想要離開，卻被夏爾叫住了。

“那個，我可能需要一點幫助，”夏爾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的脊椎斷了。”

-

第二天早上，偵探事務所內。

塞西莉亞和聽到消息后匆忙趕來的老板匯報完了這次行動的情況，老板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思索。

無事可做的塞西莉亞告辭離開，走出了老板的辦公室。

昨日空蕩蕩的事務所今天卻到處都是匆匆忙碌著的探員和滿臉焦急之色的顧客，塞西莉亞也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穿過了長長的走廊到達了手術室旁邊的病房。

海倫經過一夜的靜養已經恢復了精神，此刻正坐在病床上微笑著聽著旁邊的夏爾說話。

夏爾即使脊椎斷了也還依然保持著飽滿的活力，正在滔滔不絕地給海倫講述著昨晚的經歷。

而在另一旁，蘇恩卻還在沉睡，這一定程度上說明了塞西莉亞昨晚那一記劍鞘的威力。

清風微微拂過他額前的頭發，讓他看起來安寧又沉穩。

塞西莉亞就這樣站在門邊看著這三個人，不知怎的，也許是經過了昨晚的九死一生，她覺得此刻的景象分外讓她安心。

驀地，蘇恩睜開了眼睛，正好與門外的塞西莉亞對上了眼神。

塞西莉亞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蘇恩苦笑了一聲，突然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扶著床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房間。

事務所里這么多人明顯讓他也有點意外，但他也沒有太過驚訝，只當是今天生意比較好。

奇怪的是，走廊里的人看到他全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更有甚者甚至會驚叫著跑開。

即使是平時和他很熟的探員們，臉上的表情也全都顯得有些僵硬。

怎么回事？我的臉上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嗎？蘇恩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卻什么都沒有感覺到。

于是他快步走到盥洗室的鏡子前，眼前的場景讓他遍體生寒。

自己的臉上并沒有長什么奇怪的東西，但是在昨晚被杰克鑿穿的地方，卻生長出了一只豎瞳。

它像是一顆瑰麗的紅色寶石一般鑲嵌在蘇恩的額頭，看起來詭異又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