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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后人文主義”的興起及人文價值重建

20世紀末期,隨著“后人類”近幾十年來,隨著信息技術、生命科學的不斷深入和發展,諸如人工智能、基因工程等已經全面切入到人的現實社會生活以及人類自身的身體之中,最終導致人類的生存狀態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因此人類必須改變一種立場來關照自身,也必須要運用一些全新的概念和理論來描述自身、定義自身。所謂“后人類”,正是這樣一個人類用于指代新的自我的概念。羅西-布拉伊多蒂如是說:“以普遍生命力為中心的平等主義,在我看來,是后人類中心主義的核心:它是對作為發達資本主義邏輯,即生命的機會主義跨物種商品化的一個唯物主義的、世俗的、負責的和非感性的回應。它也是社會與文化理論對另一個文化,即科學文化取得的巨大進步做出的肯定反應。”(posthuman)社會的臨近,“后人文主義”對于“posthumanism”,港臺學者比較傾向于譯為“后人類主義”,國內學界有“后人文主義”“后人類主義”和“后人道主義”三種譯法,并無一致意見。但是,從含義上看,無疑“后人文主義”的概念比“后人類主義”“后人道主義”更為寬泛、更適合作為學術話語出現于研究和討論中,也更加方便繼承和轉化使用“人文主義”的學術積淀,所以本文把“posthumanism”譯作“后人文主義”。(posthumanism)隨之開始成為頻繁出現于學術話語和大眾媒體的一個概念。

從“后人文主義”出現伊始,不但備受關注,同時對它的討論和研究也在不斷走向深入,最終使得“后人文主義”開始成為一個有能力橫跨哲學、科學、政治學、經濟學、社會學、人類學、醫學、生態學、地理學、文學批評、電影研究、性別研究、文化研究等多種學科的極具闡述可能性也被認為是極具學術前景的學術話語伊凡·卡魯斯和斯蒂芬·赫布雷什特的一段話,可以讓我們對“后人文主義”特性有更進一步的了解:“后人文主義……可以看作一種創建跨學科概念平臺的努力。在面臨著根本與快速質問它對人類意味著什么,以及再度設想的人類命運可能是什么時,它將藝術、人文科學和自然科學的視角與研究匯聚在一起。相應地,它特別關注對人類與人文科學體制傳統觀念的技術、文化、社會與觀念挑戰。”。當然,不可避免的這也是一個飽受爭議的學術話語。

嚴格地講,在西方學術界,“后人文主義”其實有兩種盡管不乏含義的相關聯性,但是也確實有著根本性區別的用法,一種可以被稱為“工具性后人文主義”(instrumental posthumanism),而另一種則應該被稱為“批判性后人文主義”(critical posthumanism)。之所以在學術討論和媒體傳播過程中對“后人文主義”的理解總是會有一些不必要的分歧,其緣由大概正是因為沒有能夠清晰地區分開這兩種不同的“后人文主義”。簡要解釋一下,兩者的區別是,“工具性后人文主義”肯定了人類自身被現代信息技術、生命技術所改變的事實并為此而歡欣鼓舞;相反,“批判性后人文主義”對“后人類”社會的到來表現出某種程度的疑慮。

廓清種種概念和定義上的差異無疑有助于對“后人文主義”的理解和運用。不難理解,“后人文主義”的出現,最直接的原因是表示對“人文主義”的種種不滿以及反抗。也就是說,曾經積極促進了人類文明不斷前行的“人文主義”,或許此時已經成為人類文明發展進步的絆腳石。事實正是如此。我們知道,“人文主義”之所以能夠有能力把人類從中世紀神權的約束中解救出來,是因為理性的存在。從這個時候開始,理性取代了神性,成了新的人類形象的表征。應該承認,理性的到來,讓人類史無前例地認識了自己同時也前所未有地深入發掘了蘊藏在自身內部的能力、個性和諸多思想行為的可能性,從而使得人類在近幾百年的時間里總是充滿著自信。但是,也正是因為人的理性,從19世紀末以來卻越來越表現出一種把人類逼上生存絕境的趨勢和傾向。更悲觀一點說,生存的困境乃至絕境已經在我們的周圍悄悄蔓延開來。比如世界范圍內的兩次慘絕人寰的屠殺、生態環境的不斷惡化、人的價值世界和精神寄托的虛無化等。稍稍回溯一下就可以發現,理性正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為了能夠生存下去,反思、批判“人文主義”是不可避免的,而“后人文主義”則應運而生。

1976年,文化理論家伊哈布·哈桑伊哈布·哈桑,著名的文學評論家,被譽為“后現代主義之父”。1925年10月17日出生于開羅,2015年在美國威斯康星州密爾沃基(Milwaukee)辭世,享年89歲。大學畢業后去美國深造,先學工,后改學文學。此后在衛斯理大學執教十余年,從1970年開始轉到威大密爾沃基校區,從普通教師做到頂尖級的教授,直到1999年退休。在半個多世紀的教學與研究生涯中,他發表了十幾本著作,300多篇論文,還創作了小說,他曾兩次獲古根海姆研究基金、三次獲富布賴特高級講座資助,還獲得美國國家人文基金資助,以及多個著名大學榮譽學位,在世界各地大學講學,80年代應我國美國文學研究會之邀在山東大學等地講過學。代表作有《后現代轉向》《當代美國文學》《奧爾菲斯的解體》等。(Ihab Hassan)在威斯康星大學的演講中說:

目前,“后人文主義”可能看上去是個含糊的新詞,是時髦的標語,是不斷復現的人類自我憎恨的另一個形象。但是,后人文主義也暗示著我們文化中的某種潛力,某種掙扎著逃脫淪為時尚的趨勢……人類的形態——包括人類的欲望以及所有的外部表征——可能都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因此必須要重新構想。500年的人文主義傳統可能走到了盡頭,人文主義蛻變成了一種我們不得不稱為后人文主義的東西。

哈桑的這段話指明,“人文主義”終將被“后人文主義”代替的結局是無可挽回的。因此,我們就有理由把“后人文主義”納入到我們的學術視野加以觀照。不過,需要進一步指出的是,在哈桑的這幾句話里,還隱含著另外一層意思。“人類的形態——包括人類的欲望以及所有的外部表征——可能都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因此必須要重新構想”,哈桑的這句話是非常關鍵的。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后人文主義”雖然在某種程度上說是作為“人文主義”的批判者甚至是顛覆者而存在的,但是“后人文主義”絕對不能夠被理解成“反人文主義”。“后人文主義”之所以不同于“反人文主義”,一方面表現在“后人文主義”不僅致力于批判和瓦解“人文主義”,同時還致力于在“人文主義”坍塌的地基上有新的建樹,也就是哈桑所說的“重新構建”,但是我們也知道,“反人文主義”并沒有如此的宏愿;另外,“后人文主義”所蘊含的建構性也就決定了,對“人文主義”的傳統,它也絕對不會全盤否定、全然舍棄;相反,它會用批判的方式化“人文主義”的某些部分為己所用。也就是說,“后人文主義”其實也就是“人文主義”面對基因工程、人工智能等現代高科技影響下的現實生活的自我反思、自我重構。盡管這種反思和重構里多少會有一點酸楚。不可忽視的一點是,在“后人文主義”的“重新構建”和網絡文藝的自我構建之間是否會有某種關聯?而這種關聯恰恰是本文希望能夠把握的。當然,到目前為止,這一切還只是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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