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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析案情

辛大明1米75的個頭,身材中等偏瘦,從學生時代到今天的不惑之年,一直是這個體型,根本沒有一般中年人的啤酒肚,他不事煙酒,沒有應酬。

沒有案子的時候每天跑步1個小時,上班閑時電腦上看書,想到哪兒看到哪兒,一會兒天文一會兒地理,一會兒晦澀的古文一會兒現代的玄幻,反正他閑著的時候不多,又好像他很閑,因為他的生活就是上班下班鍛煉休息,簡單透明,或者說他所有的時間都在做這幾個簡單的事情,每天周而復始,不少人覺得他像個怪胎。

正因如此碰到案子的時候他能像一頭獵豹保持著足夠的精力小心翼翼的盯著獵物,甚至比獵豹更有足夠的耐心,他可以連續工作好幾天不休息而那雙眼睛里的光芒始終清澈如碧潭。

現在他就是這種狀態,只是踱著腳步在屋內緩慢的來回移動。古玳和貝小藝正在筆記本翻看現場的相片,竇立勇坐在一邊呆如木雞的樣子不知想什么。

現場的情況正像電影在辛大明的錄像機一樣腦子里回放,他時而定格,時而快進,不放過每一個細節。不管怎么看,現場沒有特別復雜的地方,平整的冰封的黃河、傾斜的河岸雜草叢生、岸上不遠處的1米多高壩石堆、4行足跡在一座詭異的墳墓旁終結,就這樣寥寥幾筆,像一道幾何證明題,已知就擺在這兒,可怎樣去求證呢?想到這兒他說道:“大家說說對這個案子看法吧!”

竇立勇似乎緩過神來,“這個這個……,現場最有價值的線索就是中路上的那三行腳印,它們的共同特點都是普通的膠鞋,42碼的。”

“我拿著李祥的鞋子和現場的第一行腳印比對過,大小、著力點以及磨損程度完全吻合,基本確認第一行腳印就是死者留下的。方向是從大堤中路下去走向壩石堆,最終停在他父親的墳前。

“根據死者身上的酒味、可以推斷李祥生前飲過酒,腳印的深度推斷是背負重物,喝了酒又背著東西所以導致腳步趔趄凌亂長短不一。只是現場沒有找到任何疑似李祥背負的東西。”

“第二行腳印也是從大堤向著壩石堆方向去的,步伐間距較大,前腳掌著地明顯,可以想象是在奔跑,在壩石堆墳前消失。”

“第三行腳印的特點和死者第一行腳印最相似的地方是足跡很深,間距小可以推測也是背負重物留下的,方向卻是相反,從壩石堆沿中路返回大堤。”

“最重要的發現是第二行腳印和第三行腳印雖然步型不一樣,根據腳印的對比,應該是一個人的。也就是說現場有兩個人,一個是李祥,另一個就是留下第二、第三行腳印的人。”

“結合現場的細節,我推測后者有重大嫌疑。情況可能是這樣的:嫌疑人發現李祥背負物品到大堤里去,便追了上去,留下第二行腳印,在李祥父親的墳前用大石塊打死了李祥,然后背起李祥的物品,向大堤方向逃竄,留下了第三行腳印。現場我們沒有發現李祥背負的東西,所以必定是被嫌疑人背走。至于東西是什么不清楚,但這起案件可能是因財殺人。”說完,他靜靜的看著大家。

貝小藝第一次參加案情分析會,沒主動發言,她也是覺得第二、三行腳印是來自一個人,只是不敢確定,現在聽老竇這樣一說,覺得他的分析非常到位合理,不禁看了看老竇。

古玳站起來擦了擦手:“我說說死者的情況。死者李祥生前飲過酒,從渾身的酒味就能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還要法醫的鑒定。”

“死者帽子和一只鞋子扔在一邊,上身赤裸,腰帶松開,破棉襖披在身上。頭部創傷很大,死亡原因應該是顱骨骨折導致開放性顱腦損傷。”

“旁邊那塊籃球大小不規則沾滿血跡的壩石可能是兇器。另外死者右肋下有一塊淤青并且有出血點,估計是醉酒后趴在地上被壩石堆周圍的尖銳石子硌傷,現場有很多尖厲的散落石子可以證明這一點。”

貝小藝說:“我覺得老竇的推理有道理。畢竟現場就這三行腳印。”

古玳神色淡定的說道:“我同意老竇說的嫌疑人打死李祥的說法,但是有兩點老竇說的不對,第一、第二行腳印并不是嫌疑人追趕李祥留下的,你們想,第二行腳印步伐間距較大,在1.2-1.5米之間,跑的很急,而李祥的第一行腳印步伐間距很小,歪歪扭扭深淺不一,一個喝了酒背負重物的人走的肯定很慢,如果這樣追的話肯定早追上了,不至于追到墳前才追上。”

“第二、嫌疑人打死李祥后,的確是背負重物離開的,但背走的不是李祥背去的東西。”

“第二行腳印不是追趕李祥?怎么可能?跑得快就一定早追上嗎?也有可能是嫌疑人路上耽擱了一下,恰好在墳前追上的啊?現場沒有李祥背去的東西,當然是嫌疑人打死李祥后背走了!”在貝小藝看來,古玳的分析離開了眼前的事實,沒有什么道理。

“呵呵……”古玳的笑聲帶著一絲清高,“好吧,還有一條線索,這條線索足以支持我剛才的說法。除了您二位說的三行腳印,還有一行腳印是非常重要的,而且這行腳印也是有去無回,可以稱為第四行腳印。”古玳話語里帶著調侃。

“你是說那行豬的腳印?”竇立勇疑惑的問道。

“對,就是那行豬的腳印。豬只有跑向壩石堆方向的腳印,沒有返回的腳印,或者去其它方向的腳印,那么這只豬跑到哪兒去了呢?”

貝小藝想起了現場幾行腳印中確實有一行動物的腳印,現在聽他們一討論,原來是豬的腳印,很明顯他們都知道這一點,不禁對自己常識不足閃過一絲慚愧。那這行豬腳印與案情有什么關系呢?自己壓根兒沒考慮這事。隨即轉頭問古玳:“豬……豬腳印又怎么樣呢?”

“第二、三行腳印是除死者外第二個人留下的,這點我和老竇一致。”古玳開始推理,“第二行腳印是去追這頭豬去的,并不是追李祥。嫌疑人追豬追到李祥父親墳前壩石堆附近,用那塊籃球大小的不規則石頭把豬打死,這一過程正好被早到墳前的李祥看到,嫌疑人索性殺人滅口,同樣是用那塊石頭把李祥打死,最后背負死豬離開,就留下了第三行腳印。”

貝小藝簡直有些目瞪口呆,低頭想了想,抬頭看著古玳,忽然笑了,“第二行腳印不是追李祥而是追豬,你天方夜譚吧?你怎么知道第二行腳印是去追豬的呢?”竇立勇皺著眉頭看著古玳。

古玳不屑置辯的樣子沒有說話,把筆記本拿過來,找到貝小藝現場的拍的照片,飛快點著,把七八張復制到桌面上,然后努努嘴。

貝小藝認真看著照片,都是第二行腳印和豬腳印的照片,看了幾遍,除了剛才大家分析的那些,還是沒有看出子午卯酉來,雖然是她拍的。

古玳得意的指點著,“這幾張照片分別是在中路的不同的地方拍攝的,你們看這一張,豬的方向偏左,第二行腳印跟著偏左。再看這張,豬跑向了右邊,而第二行腳印呢,緊接著跟了過去。這幾張照片有一個共同點,第二行腳印和豬的足跡始終保持一致,說白了,豬往哪兒跑,人就往哪兒追!這說明什么?第二行腳印是在追趕這頭豬!”

竇立勇仔細看了一遍使勁拍了拍腦袋,自己怎么就沒看出?不得不佩服古玳的觀察細致入微,特別是第二行腳印和豬腳印始終穿插交織在一起,自然推斷出是人在追豬。“真是奇怪,大年夜竟然有人在在追趕一頭豬?而且非常蹊蹺的和一樁兇殺案的足跡混在一起。”

古玳說:“有什么好奇怪的?年夜的鞭炮炸雷一樣,把豬驚了,太正常不過了。再比如……等法醫報告來了再說。”古玳神秘一笑。

貝小藝撇了撇嘴,仔細看著那幾張照片,確如古玳分析的那樣,她看著古玳,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心中有些興奮,說話的聲音高了幾分,“你剛才說嫌疑人打死李祥,背負死豬離開。我們剛才推理,留下第一行腳印的李祥是背著東西去的。那么現場并沒有李祥的東西啊?”

辛大明還是那種淺淺的微笑,點了點頭,“后生可畏,古玳的觀察非常仔細準確。大家分析的也不錯,不過理到這兒問題就來了。”

“從現場情形和這些相片可以看出,第一行腳印是死者李祥的,有去無回。第二行腳印是追豬人追豬留下的,大體方向是向著壩石堆,第三行腳印也是追豬人留下的,但方向是相反的,就是返回大堤,這二、三行腳印是同一個人留下的。我們現在可以確定,現場有兩個人,一是死者李祥,二是追豬人,還有一頭豬。兩人都是從中路來到壩石堆,然后追豬人背著東西又從中路離開。”

“但根據剛才我們的分析,的確有個問題擺在這兒,如果是因財殺人,嫌疑人背走李祥背負去的東西,那頭豬的去向我們無法解釋;如果因把豬打死被李祥看到而殺人,然后背走了死豬,那么李祥背負的東西在哪兒呢?現場也沒有發現李祥背負的‘寶貝’啊?”

“不會是這兩樣都給背走了吧?”貝小藝心里沒底的小聲說了句。不過她馬上否定了自己。

背負一頭豬,還有李祥的“寶物”,再登上大堤?大堤的海拔近80米,一頭豬百十來斤,李祥背負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看他腳印的深度,推測背負100斤左右。假設有100斤,那么嫌疑人要背負200多斤,這是個什么人呢?就算這個人體能超強膂力過人,沿南路的斜坡走上大堤有這種可能,走北路難度大,路窄坑洼不平,走中路可能性太小,斜度有50度,斜面不說,到處是草根結成的薄冰,特別的滑,正常人自己上下都要特別小心提防摔倒,別說背負那么重的東西。

她想起從中路下到大堤下面田野的時候,腳下太滑古玳還想拉自己一把的情形,可是南路和北路根本沒有人的腳印,而第三行腳印又確實是在中路下面消失的……。

辛大明又說:“這個案子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疑點,需要我們深度挖掘,比如死者背負的什么?一個傻子,能有什么貴重的東西值得別人覬覦呢?為什么李祥大年夜要到墳墓去?動機是什么?為什么死者冰天雪地里要赤裸著上身呢?酒后身體發熱?他右肋下的淤青是石子硌傷的嗎?眼睛不能只盯著看見的線索,還要用腦子想出看不見的線索。”

貝小藝點點頭,覺得辛隊最后一句好像是提醒自己。

正在這時候,就聽外面有人聲音洪亮的說:

“快點快點!你們幾個!”接著有人敲門,貝小藝過去開門,只見一個個頭不高滿臉胡須面色紅潤,右臉頰有顆黑痣的人走了進來。他面色紅潤,兩眼有神,聲音洪亮,門沒掩,就沖著辛大明伸出手,“俺是李官村的李興財,沒及時迎接領導們,真是怠慢了!請領導們批評!”

辛大明微微點點頭,握住李興財的手:“李書記客氣了,謝謝,一大早就給我們張羅忙活,辛苦了!”

“應該的應該的。需要什么盡管吩咐,呵呵,不廢話了,那辛隊你們忙,俺就不打擾領導們了!什么時候辛隊和同志們到家里坐坐啊?俺可盼著你們的大駕呢!”李興財回頭對身后的人說道:“你們快點,弄完了趕緊走,別耽誤了領導們的正事!”

和李村長話音語氣一樣也是透著真誠熱情讓人心里暖暖的,貝小藝笑出了聲,這次她實在忍不住了,這個村的地方口音實在讓人覺得好笑,像一片羽毛撓到癢處。

外面幾個人陸陸續續的架進2臺嶄新的沙發和幾張行軍床,李木椿抱著幾床棉被低著頭跟在后面。竇立勇想到這他和辛隊從李木椿家出來到現在就是20分鐘的時間,一定是李書記買來東西后把他喊來的。

大過年的買東西,食品飲料好說,棉被什么的生活用品用品店肯定關門歇業,必須找到商家家里才行。也是難為了李書記。

辛隊他們連聲道謝,李興財看著李木椿他們放好東西出了門,對辛隊說:“辛隊俺想請示下,每年大年初一,咱們村李姓這一支都要到大堤的道口上去祭祖。今年出了這個人命案子,不知道還行不行?怕影響領導們的工作啊!”說著期待的神情看著辛大明。

辛大明笑著說,“往年你們幾點進行?”

“10點半左右。剛才二老到俺家商量怎么辦,俺剛置辦了幾樣家具被服帶過來,順便請領導指示,這件事咋辦?”

“這樣吧!因為案情重大,今天不行,能不能改到明天。你和鄉親們好好解釋解釋!”

“好!好!俺這就去跟二老說說,這事就按領導指示辦。”李興財聲音洪亮的應道,隨后又說,“今天是大年初一,領導們來俺村可是百年不遇的大事,俺們村的榮幸,中午俺給領導們端餃子來,俺老婆親自包的。再忙也得過年不是?”

李興財笑著彎腰轉身帶過門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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