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74章 立于命運之前(一)

  • 我是碧草十二樓
  • 本人錦官舊人
  • 5028字
  • 2020-01-02 23:37:54

江南碟,斜日一雙雙。

這是歐陽修心中的江南。

黃河水繞漢邊墻,河上秋風雁幾行。

這是李夢陽心中的塞北。

幾日隨風北海游,回從揚子大江頭。

這是文天祥心中的揚子江。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歲月極美,在于它的流逝,

春花、秋月、夏日、冬雪的輪回。

落紅深處有冷暖,世事滄桑也尋常。

無尋處,唯有少年心。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往事莫沉吟,身閑時序好,且登臨。

歸云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

駿馬驕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車。

獨坐火爐煨酒吃,細聽撲簌打窗聲。

那一程隔山隔水的約定,

豈是懼怕了沿途相迎的風雨?

翻越遙迢的今生去赴你。

花葉繽紛的伏途迷津中,因你在遠方,

終歸一處雪月圓滿的幸福。

披著滿頭的月光,如鱗帶殤的剝落,

心花,為君綻放,情懷,為君啟。

執念于歡喜,享受花紅草綠,冰雪風霜,

年關之前的冬是期待的美,

那除夕夜最先綻放的煙花,是絕美的。

喝了明日的臘八粥,

故鄉定又要家無虛丁,巷無浪輩啦,

唯愿君扶搖直上,福運連綿,

翻開新的日歷,每一張里都有驚喜在等……

十二樓的藥沒了,他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混亂中。這竟然給了李一清和王默林一次契機,在這深山中的小村莊里躲避了這么多個年頭的他們,也幾乎忘記了曾經手握眾權,位于風口浪尖上的風光。但那顆不安分地心卻從來都只是蟄伏,如今十二樓這個特殊小子的狀況卻激起了他們的雄心壯志,以其說是他們發善心想幫助十二樓,倒不如說是他們那蠢蠢欲動的心要求他們借此契機鬧出點什么響動,趁機上位。這是什么樣的兩個人物啊,他們對于訊息和征兆的敏銳度又豈是常人能比。一瓶優秀品質且年頭久遠的勃艮第紅酒加上豐盛的吃食,使一天的這一段時光溫暖、妥帖······

李一清關于辣白菜的傾情演繹感動了王默林兩口子,九嬸卻似乎并不很買他的賬,打斷他的話說:

“你把這辣白菜說得這好,那好,可之前在家時,怎么也不見你買回來吃啊?”李一清慢條斯理地回:

“這不沒遇見這么好吃的嘛!再說了,那外面賣的怎能跟家里做的比啊?”九嬸不依不饒地說:

“那你也沒讓我做給你吃過呀!”李一清忽然就對著九嬸射去一束審視的目光:

“你確定你能做的這么好吃?”然后他又回過身,聲音瞬間低了八度,幾乎是用哼哼的調兒:

“要是做不了那么好吃,還不如不做,要不就瞎耽誤功夫了嘛!”雖然是聲調很低,但是在座的都聽得真真兒的,眼見得九嬸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了,還沒等她張口讓讓,臭蛋娘笑著搭腔:

“啊,這意思是夸我呢?呵呵,你們兩口子可是真的會配合,吃了俺的,喝了俺的,這一上嘴夸,我還得再給你們打包一袋子走,這里外里的都是你們沾光啊!”話已出口,滿桌人哄堂大笑,九嬸本來要來幾句的,讓臭蛋娘這一攪和,啥火也散出去了,反而屬她笑得最開心,前仰后合地渾身花枝亂顫······

誰都沒有注意十二樓,偏偏在這個時候,他沒有跟著笑,等到笑聲漸漸稀拉,他又開始了他夢游樣地講述,大家都清楚,這是藥物所致,而且,誰還都被他的故事所吸引著,于是,大家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聽著他那只有在講故事時才能沉穩下來的聲音:

“何香講到那個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那種‘興奮毒品’,在國外才會有的稀有毒品,怎么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了偏僻的大山上,并給山大王刁老四使上了,是誰,用什么方法拿到并做到的呢?她不禁站起身,在屋里轉了好幾個圈。張司令一直沒有開口,等到她又坐回到自己面前,才慢悠悠地說,

‘其實這并不奇怪,如今各種國外的勢力在往國內的戰場滲透,某些不想我們贏得這場戰爭的別有用心的人大有人在,從國外弄點什么毒品過來危害我們的人,或是迫害某些與他于我都非常有利的人,這在我們上層領導層來說,已經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實。’何香驚訝地望著張司令,她沒有想到,他如此輕松地就接受了這個事件,而且還為她解釋得這么透徹,她笑了,終于有人可以和她分擔這個疑惑,孤軍奮戰的她幾年來第一次趕到了同志的溫暖,和心慰。

這個當口,小紅驚喜地跑了進來,報告了一個遲遲而來的好消息:

‘阿牛叔來啦!他還帶著一個人,是不是你們正等待的那個邦龍啊。’何香笑:

‘你阿牛叔辦事向來是最穩當的了,定是他無疑了。’小紅叫道,

‘那咱們還等什么?我去把我爹叫來,你們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把那個壞蛋挖出來吧,我爹表面上好像啥事沒有,心里可急得跟啥似得。’何香故意嗲怪地說:

‘可是你爹的閨女,親閨女啊!’小紅蹦跳過來,摟住何香說:

‘香姨比我爹更親,比我爹更親,我這不是著急嘛!’何香拍著她的背笑,

‘不知道的好像我吃你爹的醋一樣,哈哈,但是,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何香說這句話時,已經換了很嚴肅的口氣,

‘這次你不能莽撞從事,一切都聽張司令的安排,包括我。’小紅從何香的懷里撤出,面對著張司令站直身體,甚至模仿行了一個軍禮,規規矩矩地對張司令說,

‘是,一切聽從您的安排。’張司令這次也沒有開玩笑,不茍言笑地問:

‘阿牛和邦龍現在在什么地方?’小紅仍立正著規規矩矩地回答:

‘我把他們帶進山門,就就近找了個平常很少有人去的小屋讓他們待在那里等候,畢竟咱們現在待的地方徑深太長,他倆若走到這里,恐怕會碰到許多不該看見的人,所以我就自作主張······’

‘做得好!’張司令直接打斷她贊了一句,

‘現在咱們什么都不要做,等到天黑還需要幾個小時,在這之間,你也先去休息吧,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們倆已到山上的事,包括你的父親。等到天黑,我們再行動。’小紅再次碰了一下腳跟,模仿著行了一個軍禮,然后頭也不回地出屋去了。

望著小紅的背影愣了幾秒神兒,何香才不無憂慮地問張司令:

‘你已經胸有成竹了吧?但我還是擔心,咱們總共才這幾個人,將要面對的可是這山上近萬口子兇神惡煞的匪眾,這要但凡沒處理好而局面失控,可怎么辦?’張司令向前湊了一下身子,直視何香說,

‘沒有但凡,只能成功!你還不相信我嗎?’何香不自然地后撤了一下,笑著說,

‘怎么會不相信,這要只是我獨自面對,我甚至連考慮都不會考慮一下,可畢竟,還有你,和小紅、阿牛他們的安危在里面,我是真的有些犯嘀咕。’這幾句話中的意味張司令當然是都懂的,他沒有接話,也沒有辯解,只是仍直視著何香,用他全部的精氣神兒,這一刻,似乎空氣已經凝滯,時間已經停止,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他們兩個在面對著面,呼吸著,把彼此吐出的氣呼到對方的臉上,靜靜尋著對方的心跳,等待著,期盼著對方說出,哪怕一個字,自己最想聽到的訊息······

良久,什么也沒有發生。張司令站起身走到窗前,不知什么時候,日頭已經落到了遠山的山脊上,西天正在上演一場火的盛世。兩首小詩忽然流瀉出記憶,那是出自一位先驅前輩的筆下,如山間忽然流出的溪流:一首是自然的美,是美的自然;絕無人跡處,空山響流泉。一首是云在青山外,人在白云內。云飛人自還,尚有青山在。在先驅詩意的眼中,大自然本身也生生不已,充滿創造的活力;它奠定山川,區分湖海,成就了當世的環境。所以既有‘自然的美’,又成就了‘美的自然’。而最能體現這種美的,詩人覺得是深山中的流泉。試想,千山萬壑,森然屏列,而又荒寂無聲,絕無人跡,那是何等空曠、幽渺、闃靜!人們也許要誤認為這里除了死寂再沒有什么象征生命活力的東西存在了。然而,就在這人跡不到的空山深谷,卻響起了叮叮咚咚的山泉聲,令人驚喜。處于如此廣漠的空間,這泉水也許太小,泉聲也許太輕,但它確確實實打破了此地沉寂的統治,喧鬧著生生意,使入山的困頓者精神為之振奮……

這是張司令在情緒高亢,幾近失控時就會使用的方法,背誦一首好詩,然后沉浸進去,讓自己在詩畫里悄悄地降溫,然后恢復理智。忽然,他轉身對著何香發問:

‘通過這些日子在山上的相處,你對這個刁大當家的了解多少?為人如何?他是否有被策反的可能?雖然我對他也是有了些了解,但對他性格里優柔寡斷的部分很是不放心。’何香微皺了一下眉頭說:

‘你跟他相處還是太短,對他不夠了解,刁老四這個人輕易不做決斷,但凡做了,九條牛都拉不回。就好象對待朋友,但凡他認你,怎么都行,兩脅插刀,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的義氣。但是在他沒看上你之前,費多大力氣,他也不會聽你的。’張司令聽后沉吟了一小會才又問,

‘救了刁老四那件事又過了多久你才再次上山?是想起了什么事讓你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一山的土匪在你一個弱女子的眼里就那么得不堪一擊?’何香嗲怪地橫了他一眼說:

‘你這幾句話有很多的毛病,首先我不是什么弱女子,要知道,我也是出生入死過幾次了,一般的小事情還真入不了我的‘法眼’了呢。其次,這山上的土匪豈是不堪一擊的?要真是這樣,我早就下手把他們擺平了,還用等得你上山來,徒遇到這么多的插曲?唉,說來還真是慚愧,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刁老四除了因為這兩件事情對我感恩戴德,恭敬有加,對于收編之事卻從來于事無補。’

‘救他的孩子于水火,對于愛子如命的他來說,自然是天大的事。’

‘哦,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咦?那除了你救他出山洞的事,還有哪件事?’

‘嘻嘻,我還救了他一次。’

‘啊?還救了他一次?難不成你是他命中的活菩薩?一次次相救,還要湊夠九九八十一難!’

‘你可千萬別這么說,湊夠九九八十一難,恐我在世之時都無法完成收編這支隊伍的任務了。’

‘呵呵,開個玩笑,時間還有點,你豈能不趁機向組織匯報一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哼哼,你這話如何總讓我覺得你是在以權謀私?’

‘你可不要對我扣這么高的帽子,我既無權,也無私可謀,惶恐之致!’

‘呵呵,看把你嚇的,匯報我總是要匯報的,只是對于你深層次地了解刁老四可是無甚幫助。’

‘話不可說滿,誰說得清呢?蛛絲馬跡總是來自于事物的最末梢,最不起眼的契機。你且講來,我自有我的主意。’

‘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若再不講,就是我的不忠不誠了。我記得那是一個雷雨就要來的午后,又是風又是塵的,我吃完了飯坐在桌邊還在養神,忽然想起院中還晾著一些想晚上做涼菜的干蘿卜條,急忙起身去收。可剛走到屋門口雨點子就砸下來了。我那股子犟勁兒偏偏就上來了,不管不顧地就沖到雨地里去收蘿卜條,誰知是手忙腳亂,還是被冰涼的雨點砸暈了,反正是錯手就將晾干菜的匾籮給打翻了,蘿卜條全數翻落到雨地里和泥土混雜在了一起,撿拾已經不可能,我當時又氣又愣地就呆立在了院中狂淋起雨來。這夏天的雨還真是小孩子的臉,說哭就哭,來不及哄,反而又笑了。輪不到我緩過神來,太陽忽然就從烏云里探出了頭兒,雨滴也突兀地就不見了,要不是我滿身落湯雞似地站在泥水地里,簡直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我那根白胖小子樣的蘿卜啊,花費了我那么多心思的洗、切、晾,最后卻和著泥土種那了,你想象我那個懊惱吧,要是我不是那么不管不顧,那些雪白的蘿卜條最多著些雨水,沖洗后接著晾曬,晚上就是少些干脆,做成爽口的涼拼端上桌就著粥水吃下豈不是美哉?偏偏如竹籃子打水般一場空歡喜!我疲憊地回屋洗涮一番,刻意想忘記院中仍在泥土里躺著的蘿卜條,帶著這種復雜的心情我去睡了午覺,許是這份紛亂的情緒鬧的吧,覺睡得很不安穩,夢做到醒不過來。等到我大汗淋漓地在床地坐定,大口地喘氣,如同好不容易從鬼門關爬回來一樣,如同過電影一般,前面用的還是蒙太奇的特效,后面就真真兒地,好象自己當時就站在那伏擊的現場,一顆子彈飛來就能把我的魂兒打出竅去……’張司令忙不跌地打斷何香的講述問:

‘伏擊?什么伏擊?打仗了?你站在了戰場上了?誰跟誰?快跟我講講。這雖然知道出現在你夢境里的情景都是當時要發生,現在已經發生過的,可還是緊張萬分,特別想馬上知道,你還是快點講講吧,不然我會急出病的。’張司令忽然有些責怪自己的這種調侃,以前的自己可不是這樣的啊,別說跟男同志,就是跟女同志,跟自己特別熟絡的女同志,自己也從未以這樣的腔調調侃過,偏偏在這個女人面前,他會放松,會放肆,會忍不住地想要流露自己的情緒,會象個孩子樣的無所顧忌。而且,這種放肆在何香那里還會得到回應,何香會在合適的時候給以回應,她也會不露聲色地撒嬌,講一些他也會關心,想聽,喜歡那些生活中的小細節,因為她懂他,也毫不掩飾地表示自己知道,他喜歡她……這時的何香沒有過多拖沓,直奔主題,她知道講出這件事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等到我能看清夢境中的情景時,發現自己是站在一個山坡上,確切地說,是在一個位于山坡上的,兩邊長滿密集的高大楊樹的山路上。樹叢里還聚集著散亂卻是茂盛無比的灌木叢。我站在山路上,沒有向下走的意思,卻是有著一種強烈的感覺,刁老四馬上就從山路高處的那頭兒走下來了,他不是一個人,是帶著一隊的人馬,一行人急匆匆地,象要趕赴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雖然是在夢里,我卻能結結實實地感到,這雖然是我的夢,都不是我的想法……’”

主站蜘蛛池模板: 吴江市| 阿瓦提县| 乌鲁木齐县| 晋中市| 贵州省| 张家口市| 通城县| 宁南县| 临夏市| 苏尼特左旗| 那坡县| 阿坝县| 始兴县| 永兴县| 天长市| 天长市| 故城县| 嘉定区| 原平市| 墨江| 贡觉县| 阳春市| 浙江省| 鄂托克旗| 万全县| 沐川县| 绥宁县| 铁岭县| 甘肃省| 囊谦县| 商水县| 农安县| 桑植县| 建昌县| 始兴县| 苍溪县| 黄大仙区| 大渡口区| 东山县| 富平县| 邯郸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