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只豬每年也吃不了幾千兩銀子，姨娘這話不是在為自己開脫嗎？”

話糙理不糙，成秋寧再一次讓處于震驚中的蘭書掐上自己的虎口，就連守在門口的侍衛都有些茫然，他們不知道到時候該不該給護國公一字一句的稟報。

“你！”

“十日，補齊虧空，不然就從成府滾出去。”

成秋寧一字一頓的說完，轉身離開，心情極好的她才不理會身后跳腳大罵的幾人，哼著在合塞館聽到的調子回了東院。午膳是陪皇上用得，皇宮里的吃食雖精致但是分量極少，也不能多吃，成秋寧這一下午光喝茶就喝的飽飽的，過了點也就沒用晚膳，只是到了后半夜肚子里嘰里咕嚕的叫起來，她在床榻上翻了幾次身，犯懶嫌麻煩不愿意尋吃食填飽肚皮，只是又過了一刻，實在是餓了，才起身找蘭書。

“蘭書，蘭書。”

“小姐，怎么起來了？”

說明原委，蘭書從柜子里取出一包點心，放在青瓷盤里端到桌上，剛想將燈點起來，看見成秋寧搖頭指著外面的月亮，了然的點點頭。

主仆二人坐在窗邊，就著一碟粉糕賞月。

“這是……合塞館的那份？”

吃了兩口，成秋寧嘗出來這是白天里在蕪裳那吃的。

“是，蕪裳姐姐臨走時說見小姐你愛吃，讓我單獨拎回來一份，好給你作不時的零嘴。”

蘭書也捻起一塊，但是吃得慢騰騰的，她可忘不了合塞館里連香粉都是特制的。

“蕪裳有心，哪像你，老是跟在我后面拆臺。”主仆二人說著話，將一碟粉糕吃完，連桌上備著的茶水都下了大半，末了成秋寧舔舔嘴角，心滿意足的仰躺在榻上，活像只吃飽喝足露出肚皮讓人撓的貓，蘭書看著于白日里大有不同的成秋寧，反差大的嗤嗤笑出聲。

“笑什么，我看也到了該把你嫁出去的年紀了……”

撐起一只手臂，成秋寧調戲似的勾著眉，看著蘭書臉色一滯，隨即嬌嗔道，“小姐，你又打趣我。”

“怎么了？”成秋寧敏銳的上前問到。

“……我覺得，我有點配不上傅明宇……蕪裳姐姐她，”蘭書躊躇一會，還是說出來，卻聽得成秋寧噗嗬一聲笑了，她慍惱的看著笑倒在榻桌邊的成秋寧，“小姐你笑什么。”

“笑你傻唄，蕪裳和傅明宇才叫不般配，兩個人往那一站，不說話都能知道不對付，就你，傻乎乎的想東想西。”

“小姐！我去收拾盤子。”

看著蘭書滑稽的跑走，成秋寧又樂了一會才起身，重新躺到床榻上。這京城不比江南，白日里雖然溫度不低，但夜里就不一樣，她這一會有點涼意，還沒閉上眼睛，成秋寧就感覺到有人靠近，聽著那人踩在瓦片上的腳步聲停住久久的沒有下文，她索性閉上眼睛，裝作睡覺的樣子，還翻身朝里。

“誰！”

糟糕，成秋寧心想，忘了蘭書那個小丫頭還在外面。

還不等她過去查看情況，就見一個男子半脅半抱著蘭書過來，“放開她，”成秋寧沉聲道。

“郡主，是我。”

那男人的聲音一出，成秋寧只覺得陌生，不對，自己從沒聽過這個人說話，有詐。見成秋寧依舊一臉防備的看著自己，男人也想起什么，松開一只鉗制蘭書的手，作勢要掏什么東西，誰知松了一半力之后，看準時機的蘭書用手肘沖著男人肚子側邊狠狠一撞，手上用勁，掙開了男人，竄到成秋寧身邊。

“啊……別動手，別動手。”

眼見成秋寧的招式緊隨其后，八爪魚似的要纏上來，而自己的身份牌還沒掏出來，男人只能慌忙接了兩招之后做了認輸的動作，兩只手舉在耳側，然后示意成秋寧將腰帶內側的東西掏出來。

“朔，你是王爺身邊的暗衛？”

“嗯嗯。”

男人連連點頭，先前不備被蘭書肘擊，剛才又被成秋寧照著痛處來了兩下，他實在是詫異怎么會有力氣和準頭都這么大的女子。

“那你來這干什么。”

“王爺請郡主到府一敘。”

聽見這話，成秋寧不由得一怔，她看看外面的月亮，“你是說朔王爺讓本郡主后半夜去王府說說話？”

“是。”暗衛點點頭，他剛才說得不清楚嗎。

“你們家王爺是見鬼了嗎？”

蘭書揉完自己發疼的臉頰，一本正經的問。

“沒有啊。”暗衛這下搖頭。

“那他大半夜找我家小姐是不是有病。”

“你竟敢對王爺不敬。”暗衛冷下臉，冷冷的看著蘭書。

“為什么要我去？”

成秋寧走動兩步攔下他的不善目光。

“王爺說郡主一看便知。”

窗外的月光清輝灑進屋里，一半臉隱在暗處的暗衛仍然面不改色的迎著成秋寧探尋的目光，饒是面上如此，心里也是咚咚直跳，畢竟自家王爺這個時候請一個女子，說到底都是不妥，可他是主子的暗衛，就得按照主子的心意辦事。

半晌才聽見成秋寧答應，他只覺得方才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落下，這要是這郡主不答應，他可如何是好，不過好在成秋寧答應了，省了不少事。

——

換上衣服，成秋寧跟著暗衛在高高低低的屋頂離開，蘭書則不情不愿的留在東院。

暗衛先前察覺不到成秋寧的內力，這下存了試探的心思，幾個起落之間就遠遠離開將軍府，想要探一探成秋寧的底細，卻沒曾想成秋寧壓根就不會他的那種修煉，但是卻僅憑極快的身手也飛檐走壁如履平地。

“呼……”

自從進了京城，整日吃吃喝喝，除了每日在拂曉時吸收月光和日光交錯產生的靈氣，成秋寧根本沒有練習拳腳，現在一下子跑動這么多，她不由得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單純依靠身體的力量果然比不得幻術，成秋寧暗暗下決心要盡快恢復記憶，加緊修煉，只是這大陸靈氣稀少，實在不能支撐，想到這樣子要耗到猴年馬月，成秋寧的臉就垮下來。

“怎的臉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