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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石刻

  • 古劍同人之南柯
  • 平安長安
  • 3191字
  • 2019-08-08 18:39:58

過了石闕,宮殿便已經不遠,越靠近越發覺出宮殿之巨大和眾人之渺小,而原本一路上刀劈斧砍的叛亂痕跡莫名地到了此處便徹底消失。宮殿底部是大塊的漢白玉地磚,屋檐被玉石顏料刻意漆成接近半魂蓮的深色,廊柱上刻有麖獸,每一根線條上都刷了金粉,最底層用罪人上半身的骨頭以攤開雙手緊貼廊柱的姿態包裹裝飾,一根廊柱下便是一具人骨,仔細數數僅這主殿的正面足有上百具人骨作裝飾。當初岑纓在夢里能看清的鏤花窗戶也足有兩個她那么高。窗戶上各類枝葉簇擁著中央的蓮纏云圖案,蓮花是鑲嵌的紫水晶,兩片云分別是雕成云形狀的白玉和黑色的寶石,每一片都是整塊雕成。而屋檐上垂落的大玉石流蘇即便是最小的一片也有臉盆大小,都是絲毫沒有雜質的整塊玉石,在天頂光源的照耀下投下無數片斑駁。

“喵了個咪的,這真的只是一個西域小國?只怕當今圣上的國庫里都沒有這么多玉石吧!更別提這材質了……”樂無異口中驚呼不斷。

聞人羽道:“我師父說蔥嶺一帶礦藏極多,還有西域,這些地方都盛產玉石,只是這里的環境實在太過艱苦,只怕工匠們尚未尋到美玉便先斷送性命,以休循人的行事作風……有這么多玉裝點宮殿并不奇怪。”

到了宮殿正門口,所有人從饞雞背上跳下來,被北洛引到宮殿西側一耳室處,看模樣那是供奉塞種人母神的祭祀事務性宮殿,只是現在母神的雕像被推倒在一旁,露出一個斜向下的大洞。九個人分了先后,依次跳入洞中。初時甚窄,眾人不得不匍匐前進,別人還好,謝衣幸虧是后入洞,得了提醒先將外袍脫掉收起,否則只怕要蹭一身灰。前行幾丈后,當先的樂無異高喊一聲:“看到路了!是地宮的長廊!額……我能下去嗎?”

“下去吧,這條路沒機關!”北洛回答。聽到這句,樂無異放心地跳到長廊的地上,挨個把每個人都接出來。趁所有人都拍打塵土的時候,蘇說:“沿此路一直向西南,便可到達石刻所在之處。我……”他頓了一下,聲音里有些顫抖,“我有關那石刻最后的記憶是火……根本無法撲滅的火……有那些火在,我過不去。”

“火的話,用水滅掉不就可以了?”阿阮想當然地接了他的話。

云無月道:“如果是燎原火,唯有玄冥水才能克制。”

“燎原火玄冥水乃是神跡,休循人既然為塞族人之后,只怕連祝融和共工是何人都不知曉,”夏夷則道,“倒是這一處,明明位于地宮之下,卻并無任何水浸的痕跡,然在下未察覺到任何避水咒訣的氣息。”

聽到這話,岑纓已經拿起羅盤開始測算方位:“咦?方位易變?這里是艮位!”

夏夷則驚道:“方位易變?此地情形豈非與捐毒極為相近?”

岑纓剛想答,北洛抬起右手制止她:“這里離石刻還有一段距離,路上說。”

“哦,好。”

北洛立即當先帶路趕往密室,他身后,岑纓一邊走一邊同夏夷則解釋,這一處的方位易變和捐毒不一樣,捐毒是通過改變方位屬性來易變八卦方位,整個法陣仍是水平的、靜止的;休循這一處的易變不同,休循國的法陣本就動靜結合、虛實相扣,方才雖然他們在現實的休循國中行走,只怕現如今又進入了夢域之中。

“啊?這樣我們豈不是又要被困住了?”樂無異嚇得停了步。

聞人羽斥道:“呆!剛才蘇公子已經說了,沒有了他設下的迷陣,只要辟邪王手里有半魂蓮蓮子,休循會自動允許他通過!”

夏夷則道:“樂兄莫要擔心,我們跟緊辟邪王便可。”

“哦……”

【這個夢又擴大了,】云無月在意念中說,【照這樣下去,它的大小能涵蓋整個休循。】

北洛的眉毛微微一跳:【會喧賓奪主么?】

【不會,最可能是我們一脫離休循的法陣,就會進入這個夢里。畢竟是死物化靈做的夢,找不到本體就沒辦法喚醒,消解執念也是無從下手,很是麻煩。】

“辟邪王。”

北洛回神,向趕到他身側喚他的謝衣認真問道:“謝大師有何吩咐?”

“不敢。謝某心中有一疑惑,多年未尋到答案,今次冒昧向辟邪王求解。”此時的謝衣已整好儀容,并重新披上外袍,如果不是正在趕路就要向北洛行禮。

北洛忙道:“謝大師言重了,您直說即可。”

謝衣點頭:“多謝。辟邪王在魔域日久,斬魔無數,不知您對心魔了解多少?”

“心魔?”北洛憶起了之前在魔化鄢陵阻攔他的那個家伙,又憶起了再之前在乾坤陣樞刻意制造出玄戈幻影的那個家伙,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但他還是將他知曉的都告訴了謝衣:“……真魔的一種。它們的力量在真魔這一層里真排不上號,但是窺視人心這一點確實很麻煩。”

“可有斬殺之法?”謝衣立即追問。

“沒什么固定的方法。只要能抗住它對心智的影響,法術,刀劍,都行,”北洛道,“對,還有一點,它們和別的魔不太一樣——即便直接毀掉魔核,它們也還能繼續活,只有將魔核和‘身體’同時毀掉才能殺死它們。”

“如此……”謝衣沉吟一下,立即提了第三個問題,“心魔可會附身于其他物什之上?不拘死物或是活物?”

北洛一愣,這他就不太清楚了。畢竟不論是他還是他前世縉云遇見的心魔,都沒有挑什么東西附身。

不過這時云無月直接開口,肯定了謝衣的說法:“會。有時強大如辟邪也難以幸免,這時就必須要連宿主一同除去。”

“一同除去……”謝衣喃喃。他停步,拱手一禮:“多謝二位。”

北洛一點頭,剎住步子,抬手示意其他人停步,眾人陸續停下。北洛指著自己身前兩塊磚的位置道:“要從這里跳下去,這下面就是石刻在的地方。”

“哇,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條向下的路,這又是法陣?”樂無異忍不住感嘆道。

“是現實與夢的交界口,”姬軒轅道,“穩妥起見,還是讓云無月把除了北洛外的人逐個帶下去。蘇公子同我一起就可以。小纓子,你下去的時候不能看石刻。”

“好的,前輩!”

云無月現身,諸人依言照辦,先后進入“石磚”之中。石磚下果然如同換了一個世界,原本干燥的長廊消失,變成犬牙交錯的石窟,上方的石筍還在向下滴水。石窟中部是一條被人為毀斷的石橋,九塊石刻也好,滿墻壁畫也好,都在石橋另一側。不過這又怎么可能難住眾人,不消片刻他們便都已到達對岸。

石窟這頭是一個標準的半圓形圓弧山壁,山壁上繪滿壁畫,圓弧中點就是那座石門,石門上刻滿了休循文字;九塊石碑,每一塊都有一人高一尺寬,以九宮格形式排列,上面同樣是刻滿了休循文字。正如姬軒轅先前告訴岑纓的那般,沒有法陣,沒有機關,只有壁畫和文字,還有那扇孤零零的石門。

謝衣拍了拍石門,搖搖頭。“是整塊的焉褚之石,不能在外破解,否則會徹底封死。”他說道。

“所以必須從壁畫和石刻入手,”北洛點點頭,他指著石窟最右側道,“這也是個長篇敘事的壁畫,那里就是開頭,我們從那里開始看。先看壁畫,再看石刻。”

這時,安安穩穩在姬軒轅手里坐了一路的蘇突然開口:“岑姑娘,你將雙眼蒙上。”

“啊?可是……”

“小纓子,蒙上,”姬軒轅也嚴肅地命令道,“壁畫和石刻由我們來看,有不知道的再問你。”

“好。”岑纓無奈地應下,她從聞人羽手中接過一條沒用過的繃帶,蒙在了眼上,就這樣被聞人羽和阿阮牽引著走向一邊。

北洛斜眼看著姬軒轅手里的蘇,挑了一下眉:“你沒有什么想要告訴我們的?”

蘇罕見地沒有嘲諷北洛,他只是低聲道:“我該如何說?我不過是看了幾眼壁畫和石刻,根本對上面講了什么一知半解,再看那扇門,身上便起了火,而我附身的第一具身體就這般化成了灰,我自己也差點喪命。”蘇雖然沒有表情,然而他們還是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到一聲苦笑:“睚眥……那個巫臷民也曾來過此處,次日卻皮開肉綻地回來……門后就是生路,我們都知道,可是我們進不去。”

北洛點點頭。當初他來到此處時,因為記掛著還在夢里的岑纓,他只是粗略掃了一遍這里的構造便回了石臺,如今看來倒是真的走運了。只是,“我們四個絕對不能困在這里,”他皺眉道,“時間不多了,真是地獄也要闖。”

“‘絕對不能’?何謂絕對不能?是說他的神魂之體?”蘇問道,他抬起胡楊果身體右手的枝條,有白色的光芒自那小小的身體中擴出,在那根枝條上凝結。見狀姬軒轅立即道:“蘇公子,你不必——”

蘇搖搖頭,輕聲道:“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那些白色光芒最終凝結為一片小指長短的雪白的樹葉,被蘇小心捧著放入姬軒轅右掌。

姬軒轅注視著白色葉子一點點融入自己的掌中,鄭重回道:“此情此義,必銘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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