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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休循地宮

“啊?我?”岑纓疑惑地指著自己。

“北洛說,是一些有關西域三十六國的文字和壁畫,還有九塊石碑,壁畫中央有一道石刻機關門,巽位在那后面。上面的壁畫似乎與解開石刻相關,因此如何解讀壁畫,就是打開門的關鍵,”他又轉身向謝衣示意,“至于門上的機關,就要勞煩謝大師和樂公子了。”

“份內之事,豈敢不從。”謝衣道。

“不就是機關么,嘿嘿,包在我身上!”樂無異拍拍胸脯。

這時一個胡楊果穗兒從姬軒轅的左肩上露了頭,抓著姬軒轅的項鏈縱身一躍,順著姬軒轅身上蓋著的棕色麻布一個溜滑梯順著溜了下來,面朝下直撲到他大腿上。它努力想要撐起自己胖乎乎的身子,幾次不得其法,姬軒轅便伸出右手從它身下鉆過去,把它撈在了手里,它這才得以立起身體。它奮力揮舞著像手一樣的枝條,接著岑纓就聽到了一個小孩的聲音:“二位,那個機關非同尋常,若不仔細應對恐會傷及性命。”

岑纓被嚇了一跳,指著姬軒轅手里的胡楊果穗兒,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你你是誰?”

那小孩的聲音立即回道:“兩個時辰前我們還在此處說話,你怎會不認得我?”

“兩個時辰前?”岑纓右手捂上了嘴,“你難道是蘇公子?你不是、不是已經跑了么……”最后幾個字話音越來越小,岑纓求助地看向姬軒轅,姬軒轅含笑不語。

胡楊果穗兒將當作左手的那根枝條背到身后,做出一副昂首挺胸的姿態:“方才前往下方一探,出了點意外,便換了個身體。‘長恨此身非我有’,岑姑娘、辟邪王,我的前靈境可還有趣?”

岑纓扭頭,不知何時北洛已經抱著胳膊來到了她身邊,俯視著窩在姬軒轅手里的蘇。北洛嘲諷道:“‘換了個身體’?不應該是丟‘盔’棄‘甲’嗎?”

“我更愿意稱之為壯士解腕。”胡楊果穗兒語帶調侃。

岑纓見北洛的話語中已經默認了眼前的小家伙就是蘇,忍不住敲了敲腦袋:“怪不得那個夢里會有栯木,那是你的夢域,對嗎?謝謝你,蘇公子!可是好奇怪,為什么我印象里,在我們捕殺麖獸的時候你就已經走了?”

“不謝。我確實曾離開,前往下方尋找其他出路,但在你們利用麖獸泄水時我便已經回到此處,不然也無法構筑夢域助你逃脫。另有一言,休循宮殿內那機關門上施有一種奇特秘術,并非普通的偃甲可以對付的,無知者無畏——”蘇拖長了音,扭著胖乎乎的胡楊果身體快速地向北洛的方向轉了一下,他意所指者不言而喻,“自不會受其影響。倒是如岑姑娘這般,于西域諸國有所知之者,懷璧其罪了。”

北洛皺著眉蹲下來,刻意湊近蘇:“這時候知道裝好人了?方才我下去的時候你怎么沒提這件事?”

蘇一收當做下肢的兩根枝條,仿佛是盤腿坐到了姬軒轅的手里,他用上肢的枝條整理衣擺一般捋了捋胡楊果穗兒上的絨毛,這才慢悠悠地回道:“辟邪王言重了,進入那密道本就是你·自·己的決定,何時向我問過一句?要論方才,方才您不做探查便領著岑姑娘一起下水進入休循地下城內,可憐岑姑娘,平白為夢魂枝所害,當了一遭池魚,唉~”

岑纓聽到北洛惱怒地嘶了一聲,她立即也蹲下趕忙用胳膊擋在北洛面前:“這個、怪我啦!要不是我一直趴在石闕上亂看就不會受夢魂枝影響了,秋師兄也說我平時太莽撞,是我自作自受!自作自受!”她向姬軒轅使勁眨眼:“前輩你說是不是?”

一旁的謝衣咳嗽一聲,捂著嘴偏過頭去。姬軒轅終于舍得開口:“想來蘇公子早已預料到北洛能安然通過整座城到達密室門口,并于石刻前全身而退,因而未做提醒。”

面對姬軒轅時蘇十分坦率:“確如您所言。我雖忘記了在石刻處發生過什么,但隱約記得唯有對西域有一定了解的人才容易中招。若無岑姑娘相助,那秘術是傷害不到辟邪王的。”

“若是如此,到達石刻門所在之處時,岑姑娘首當其沖會落入險境。”夏夷則看向岑纓。

岑纓堅定地道:“越是危險,越有可能藏著打開石刻門的關鍵,即便會送命,我也要搏上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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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塔好像是休循人的神廟,當時水沒了以后我們下去過,最上面的那一層供了一盆草,禺期說這是什么,‘龍血草’,是這世上最厲害的療傷圣藥,摘了半片給聞人敷上以后聞人徹底好了!”

樂無異將幾片綠色葉子塞給岑纓,繼續道:“這是你的那份,以后萬一受什么傷,比什么傷藥都管用!”

“嗯,謝謝。”岑纓有些心不在焉地接過,眼睛還是黏著蓮花所在的塔。眼下所有人都在饞雞背上,飛向南面的地宮,也就是北洛和蘇所言的密室所在之處。饞雞從蓮花處起飛,沿著塔下落,岑纓也得以見到塔的全貌。方形塔頂實際上是一座位于塔頂的方形石室,也是樂無異說的供奉龍血草的地方——那居然還是一棵完整的活的龍血草,只怕不周山外獨此一棵,這也解釋了為什么睚眥在靠近塔的水里所有傷都能恢復如初——方形石室下是八邊形的塔,塔的每一面都有鏤花的窗戶,借著光隱約能看到里面供奉了不少石像,除了中央的塞種人的元初母神和火種外,再來就是按方位排布的那些雕像,國王(或是祭司)、平民、半魂蓮、麖、魔、鬼、流星和奴隸。蘇說道:“乾位的是休循人的國王兼主祭司,旁邊的是‘羊’。”

“羊?”幾乎每個人都在問。

“牲畜一樣的奴隸,”蘇說道,“生時要在地下勞作、修建休循地下城;死后尸身為麖分食。然休循人需要倚仗麖的地方太多,即便有‘羊’,仍不過是杯水車薪。踏遍西域三十六國、留下標記,一者是建造法陣,一者……這些地方是重要的尸體來源。”

“靠別的人的性命來養活自己,真是太殘忍了……”聞人羽咬牙,她想了想,提問道,“可是休循人如何確保麖不會攻擊平民?”

“麖認識半魂蓮蓮子的氣味,”蘇答,“只要隨身持有蓮子,休循自然便會敞開懷抱相迎。只不過……”只不過很巧,蘇為了限制麖和睚眥的活動,以法陣再疊加法陣,所以一開始北洛他們只要一使用蓮中境,他們就會落入其他夢域內。至于麖獸,饑腸轆轆的它們早已忘記曾經的伙伴了。

“休循……真的很像巫之國……”岑纓輕聲道。

“休循人只有奇思妙想,血脈之中并無靈力,他們在遇到魔侵時束手無策。”蘇輕嘆一聲。

“是魔入侵使休循滅國?”夏夷則問道。

“是‘羊’。岑姑娘夢中所見、最北端的深坑,實者為‘羊’尸骸殘渣的丟棄之處,平時多用石門封閉,一日午時才開始一次。休循滅國的那一年,‘羊’們聯合起來,發動了叛亂,所有的休循人到躲入了那間密室,再也沒有出來。沒過多久,休循內出現了魔,當初發動叛亂的人都死了,休循從此滅亡。”

北洛哼道:“怎么,不繼續裝對休循所知甚少了?”

“‘這休循國的秘密我也并未參透多少,就好比是我至今都未尋到休循種植存放那些半魂蓮的地方’,這,才是我的原話。”蘇回敬道。雖然他現在是胡楊果穗兒的身體,然而所有人能感覺到了他翻的白眼。

岑纓趕忙指向天頂上發光的巨石:“你們看,這就是我在夢中見到的石頭,再往前是石闕。這座城的布局與夢里完全一樣,只不過沒有尸體。”

蘇道:“那是一塊天外隕石,外層裂成四塊,分別安置于東南西北四個城區;內層是天然形成的深色水晶蓮花,由國王保管,只有祭祀半魂蓮時才使用。邊角料就制成燈盞,安置在皇宮和貴族們的屋內。石闕講的是休循末代君主的父親的功績,是他決定讓休循全族使用半魂蓮、馴養麖獸的。”

“想來這便是羊皮所繪的男子。”謝衣點頭。

樂無異看著那石闕,還有石闕下被北洛的火焰燒剩下的骨灰,忍不住道:“夢魂枝可以抓住人心里的漏洞不斷放大。可是岑纓,你為什么會想變成北洛?”

阿阮也問道:“對啊!而且北洛是男的,你為什么不會想變成云無月?”

“因為……”

岑纓看向北洛,還有他身邊的云無月,她眨了眨眼睛,終于開口:

“因為鄢陵城毀了,鄢陵……只活下來寥寥數人。”

“鄢陵城破?這是何時……”夏夷則驚道。

“不久前的事,”北洛道,“幾天前。”

“啊?這、對不起!我不知道……”

岑纓扭頭,笑著打斷樂無異:“沒什么好避諱的,這本就是已經發生過的事了,而且現如今危機早已經解決,大家正忙著重建呢!”

“不知鄢陵為何……”聞人羽問道。

“是魔,數不清的魔從湖中涌出,瞬間將周圍的人屠戮干凈,只有很少的人離湖比較遠,被我找到、帶到我家里用法陣保護起來,這樣堅持了十幾天,終于等到了北洛和云無月,”岑纓深吸了一口氣,“以前和他們一起在外面奔波的時候,只是隱隱約約覺得妖真的好便利;但直到那時候……大家……的時候,我是真的希望,如果現在的我是北洛就好了,傳說中的妖獸,辟邪族的王,這樣的我可以救下所有人。或許夢魂枝就是窺見這一點,才讓我在夢里變成北洛吧!”

“小纓子……”姬軒轅喚道。

“我沒事的,前輩,我已經想明白了,”她背著手,笑容依舊燦爛,“生由天定。我有我拼盡全力做不到的事,前輩有、云無月有、北洛也有,怎么能只羨慕別人擁有的東西,卻不看清別人背后的苦難呢?”

“所以我不會再羨慕別人了。我是岑纓,我每時每刻都在高興我是我自己,我人生的每一步都是我最寶貴的東西,不論歡笑還是痛苦,就算給我金山銀海都換不走它們。”

姬軒轅笑著點頭,道:“好。”稍遠處的北洛和云無月對視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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