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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徒弟

  • 鳳覆
  • 昭嘉
  • 3100字
  • 2019-09-01 03:34:39

蒙明看著遠處鳳臨玩鬧的身影,陷入了回憶。

這兩年,前前后后共有十多人千里迢迢跑到邊關,要拜自己為師。因為邊關常有戰事,所以自己挑來挑去,總共也就收了三個弟子。

大徒弟自稱叫松平禮,資質極佳,蒙明一直以為他姓松,總叫他‘‘平禮’’。

因松平禮是第一個弟子,故蒙明格外用心,一招一式都仔仔細細地教。松平禮也很刻苦,學得一板一眼。

蒙明時常感嘆著,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估摸松平禮再學幾年就勝過自己了。

去年,在松平禮已跟著蒙明學了兩年,暮色蒼茫,夕陽漸沉,廣闊的漠野上,松平禮向蒙明作了個揖,恭恭敬敬地說道:‘‘師父,能否將蛟鳴給予弟子?’’

蒙明搖頭,‘‘這劍不能給別人。’’

‘‘師父,徒弟對此劍甚是喜歡,師父若交與徒弟,大可放心,徒弟定會好好愛護此劍。’’

‘‘欸,平禮,這真不可啊。這劍……’’

‘‘我愿出黃金百兩!’’

蒙明有些不悅,‘‘你今日這是怎么了?’’

松平禮平日雖著素淡的衣裳,但蒙明見松平禮談吐不凡,豐神俊朗,知道這大徒弟定是個王孫貴族。

但用錢財來換蛟鳴,休要妄想了,他定不會答應!

不料松平禮突然跪下,‘‘請師父將此劍給予弟子。弟子不得此劍,就不起身!’’

蒙明見他固執,干脆也不扶他起來,面露慍色道:‘‘我不會把蛟鳴給你的,你跪下也是白費氣力,還不如起來。’’說罷蒙明便大步離去。

留下松平禮久久跪在漠野上。

不知松平禮跪了多久,也不知他何時起身的。第二日松平禮就已離開了,一聲不響,衣物都被帶走了,留下了五十兩黃金和一封信。信中端端正正寫著四個大字‘‘蒙將軍親啟’’。

蒙明拆信一看,信中寫道:

‘‘師父,我乃虞谷人,姓松平,名禮,家住虞谷松川。仰慕師父大名,故不遠萬里,漂洋過海,前來拜師學藝。恐師父見外,遂隱瞞出身。今因事要回虞谷,徒弟甚是不舍,無奈家人催促,只得忍痛速歸。自拜師以來,深受啟發,武藝大有長進。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徒弟亦憂師父生活拮據,家中不甚富裕,故只留金五十兩,以謝師父指點之恩,望師父莫嫌棄。弟子一直對蛟鳴劍心念不忘,臨行前,想得此劍一了心愿,而師父卻不肯將劍給予弟子,弟子不解,也無話可說,只得抱憾還鄉。愿師父諒弟子隱瞞和魯莽。來日方長,我定會再與師父一續師徒緣。’’

信里字字真情流露,蒙明卻冷哼一聲,將信與盧敘、梁知源看了,不屑道,‘‘這廝怎不把昨日以跪求劍的破事也提起來,信上寫的倒好聽。’’

但盧敘倒是看出蒙明極力掩飾的臉上的悲涼。

辛辛苦苦教的徒弟不辭而別,換作誰也受不了。

虞谷人執著,蒙明也知這五十兩黃金非收不可,他就派手下回京城,將其贈給母親李氏。但李氏年齡大,脾氣也倔,聽了這五十兩黃金的來由,聽來者說這是他人給兒子的,就覺得自己若使了這錢財,實在不妥。

蒙明聽了手下的傳話,知道母親無論如何也不會動用這筆錢財,但這五十兩黃金,蒙明皺眉,回家時要是看到了,就是給自己添堵。

于是蒙明就讓梁知源前往京城,將這錢財裝入一個銅匣子里,埋入蒙府后院,從此對這匣子不管不問。

他暗暗發誓,這小子一天不回來,他就一天不把這五十兩黃金掘出來。這平禮,不,姓松平的,說走就走,竟也不與為師當面告別。

‘‘誒,這松平禮到底是何人?一個虞谷人,我怎么一直以來都未發現其異常之處?我連虞谷語都沒聽上一句!’’盧敘嗟嘆道,語氣有些難以置信,也有些遺憾。

虞谷與大恒隔海相望,水路是唯一通道,兩國來往基本都是為了通商,盧敘才跟了蒙明五年,之前一直在蒙府灑掃,對主子從虞谷來的大徒弟松平禮甚感興趣。

梁知源跟了蒙明十多年了,覺得盧敘那無知的樣子真是可笑,他白了白眼,并沒搭理盧敘。

盧敘知趣地閉嘴了。

蒙府后院,那堆土上已經雜草橫衍,枝節茂密,蟲蟻群生。距當初蒙明埋金立誓之日,快有一年了。

這方土,還未動。

蒙明自大徒弟走后,有些日子心堵得慌,但他當師父的癮還沒過,沒過多久便又收了一個徒弟,叫郭大哲。

蒙明有了上次教訓,生怕徒弟學成后棄師而去,便挑中了資質平庸,只有一身力氣,但人卻老實的郭大哲。

一開始蒙明是胸有成竹的,鐵杵磨成針嘛,再笨,好好學,也能會。最初,師徒兩個還很和諧,郭大哲犯了錯,蒙明還會微笑著指正。

‘‘大哲啊,你這姿勢不對,來,不急,我重新示范一遍。’’

‘‘怎么又錯了,來,你應該……這樣才對。’’

日復一日,郭大哲學了半旬有余,每天至少犯八個錯。最后,蒙明再也忍不住了,望著摸著頭憨笑,一臉傻氣的大哲,他強壓怒火,打算勸郭大哲棄武。

一個刀劍常常甩飛脫手,獨自站樁姿勢奇丑的人,實在不適合練武,估計遇到敵人,大哲傻笑的工夫,就夠敵人殺到眼前來了!

‘‘大哲啊,要不你收拾收拾,回家吧。’’

‘‘不行啊,師父,我沒學夠呢。那個,師父,你剛見到我時,不是還告訴我不能半途而廢嗎?父母姊妹叔叔伯伯還等我出息呢。’’

蒙明搖頭,出息?笑談!

但他一想到是自己告訴郭大哲不能半途而廢的,還是忍住怒火,繼續教下去了。

沒過兩日,蒙明望著動作生硬,屢教不改的郭大哲。他的心徹底崩潰了,上蒼啊,這郭大哲是您派下來召喚我去西天的嗎?

蒙明一言不發,大步離開,留下一臉茫然的郭大哲。

‘‘師父,你怎么走了?師父?你為甚么走了?你走了我怎么辦,師父!’’郭大哲咧著大嘴哭嚎,涕泗橫流。

不知道的,還以為蒙明亡故了呢。

蒙明臉色愈發難看了,更是加快了步子。

蒙明將事在信上與鳳翥說了,求他想一個好說辭送走郭大哲。鳳翥斟酌半日,回了信。

蒙明見信大喜。他素來背書,卻牢牢記下了信的內容。

蒙明叫來了郭大哲,語重心長地說道:‘‘大哲啊,我看你不適合學武。我這些日一直觀察你,發現你骨骼清奇,適合從事農耕。可你若是再學武,恐怕容易力竭氣衰、筋脈俱碎,吐血身亡。為師憂思不已,天下之大,必有你的棲身之地。若你再練武,恐怕……到時候,為師也無力回天啊。’’

說罷,蒙明一臉肅然。

于是郭大哲雖笨,但也知道‘‘吐血身亡’’就是人死了的意思。他信以為真,就趕緊收拾行囊,回鄉下蒲家村務農了。他也確實是個種田好手,后來十里八村都認識他了。

蒲家村靠近邊關,邊關的兵士們很需要糧食。一個種田好手,能為大恒出不少力。

后來蒙明又收了個徒弟,名叫馬二,看著挺本分的,身手又敏捷,蒙明便將他帶在身邊,平日住宿,兩人僅一墻之隔。

幾月前,在建城城內留宿時,馬二夜里偷偷潛入蒙明室內,摸索到了蛟鳴劍,欲攜劍而去。所幸蒙明并未睡熟,一下子睜開眼,虎目炯炯。他翻將起來,腿一橫掃,馬二就被絆倒,‘‘誒呦’’一聲重重摔向地面,劍也哐地落在地上。未及馬二反擊,蒙明就死死摁在馬二身上,馬二瞪著眼睛,動彈不得。

‘‘好徒兒,為師真是小瞧你了。說說,你是誰派來的?’’

馬二緊咬唇,忍住骨頭裂開的痛,默不作聲。

他抻著手,夠到了劍尖,猛地向蒙明刺去,蒙明手疾眼快,手指迅速夾住了劍,又將劍撇遠。

蒙明的手指擦破了皮,滲出鮮紅,他吮指,不一會,血就不再流出。

馬二面如死灰。

眾人聞打斗聲,披衣前來,見了紛紛詢問,知道馬二做賊了,無不憤慨。盧敘尋了一條繩子,綁了馬二,揪住就是一頓打。梁知源搬了個凳子,坐在一旁訊問。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很快問出了馬二的來頭,這馬二居然是和荻列的駒初月并稱為‘‘雙馬’’的大盜馬銘蓮,如蓮小生!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是蓮也。

可這馬銘蓮卻并非人如其名,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表里不一,為人看著謙和,內心狡詐。

也僅是外表如蓮罷了。

原來馬銘蓮早就惦記上蒙明的蛟鳴劍了,借著拜師專來盜劍。

蒙明幾人將馬銘蓮捆好,丟進了柴房,準備次日送入官府。

蒙明回到室內,倦意全無,一把將蛟鳴劍撂在桌上,凄然悲愴。

梁知源安慰道:‘‘主子何必為了一個竊賊傷心!’’

‘‘我不是為竊賊悲,我是為自己悲啊!你看,徒弟都要殺我這個師父了。’’蒙明欲哭無淚,怎么收一個徒弟這么難啊?

梁知源和盧敘相視,陷入了沉默。

這蛟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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