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學的起點是古希臘神話。
關于古希臘神話,大家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一些,像美麗風騷的維納斯、威嚴無比的“眾神之王”宙斯等。我們不但聽說過神,還知道一些同神息息相關的凡人。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俄狄浦斯了,他的名字因為弗洛伊德一個“俄狄浦斯情結”而不朽。
但這些名字只是皮毛而已,在皮毛下還覆蓋著一個廣大的、有生命的血肉之軀。
它不但包括了那些我們聽說過的諸神,還包括整個西方世界與人類的起源。
那些我們津津樂道的神話故事,例如特洛伊戰爭、金羊毛的故事、俄狄浦斯弒父娶母等實際上都是相當復雜的,有著完整的前因后果。我們所聽說過的那些有趣的情節乃是許多前因后果的必然歸宿。例如當帕里斯誘惑美麗的海倫時,并非只因為他是一個好色之徒,他是受了愛神的誘惑,而愛神為什么要讓帕里斯得到海倫呢?這里還有另一個更復雜的背景……正是這一切導致了特洛伊戰爭,而誕生了不朽的荷馬史詩。
我們現在就來講述這些作為西方文學鼻祖的古希臘神話故事吧。
我們從哪里開始講呢?
——當然是從天地的起源開始。
話說在很早很早以前,天地間本來是一個空殼子,后來不知歷經了幾世幾劫,漸漸地在其中有了一個東西,名叫“混沌”,它像一個雞蛋,在茫茫宇宙中慢慢孵化。一天終于有個東西破殼而出,它就是古希臘的第一個神——該亞。
這個該亞就是大地母親,正是她誕下了我們極目所見的世界萬物。
她首先生下的是兒子烏拉諾斯,由于這個世界尚無別的男人,該亞便嫁了自己的兒子,共交魚水之歡。與該亞的地母身份相對,烏拉諾斯則是天父。
他們生了許多的孩子,先是三個妖怪,例如有五十個頭、一百條胳膊。此后又生了十二個孩子,兒女各一半。這十二個孩子都長得漂亮而且身材巨大,被稱為提坦神族。
雖然如此,他們的父親卻恨他們,等孩子們一生下來就關進地底,該亞既傷心又生氣,決心奮起反抗。
她找了最小的兒子克洛諾斯,制定了復仇大計。某天夜色朦朧,烏拉諾斯像往常一樣走進妻子的臥房,寬衣解帶,赤條條走向在香榻上橫臥、一絲不掛的妻子,克洛諾斯突然打暗處沖過來,一刀把他的“那話兒”割了下來,烏拉諾斯就這樣稀里糊涂地變成“宦官”了。
他痛苦得大吼,漆黑的血淌向大地,立刻化成了一些怪物,例如復仇女神孚里埃,還有巨人族——一幫身體像山一般巨大的怪物。最有趣的是他的“那話兒”,它被割下來后掉到了海上,它漂呀漂,一直漂到塞浦路斯島附近,在那里化成了一片雪白的泡沫,在泡沫之上慢慢浮起了一個絕色美女,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就是愛與美之神阿佛洛狄忒。
失去了“那話兒”的烏拉諾斯再也沒有力量控制有“那話兒”的強壯的兒子們了,克洛諾斯便將他的兄弟們釋放出來,不過只釋放了十一個健美的提坦,沒有理睬那三個百臂獨眼的妖怪兄弟。此后,以克洛諾斯為首建立起了第二代“神朝”。
克洛諾斯上臺后,娶了姐姐瑞亞,父親的下場令他感到自己也有可能面臨同樣的危機。于是,每當瑞亞生下兒子,他便一口吞到自己的肚子里。
瑞亞很傷心,就在生第六個孩子前,預先躲開了,來到克里特島,在一個山洞里產下了孩子。
這個孩子名叫宙斯,他長大后,十分孔武有力,也很機靈。他有一次去見自己的父親,說他有一副仙丹妙藥,吃了后對身體大有好處。克洛諾斯天真地相信了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一口將那服“靈丹妙藥”吞了下去,就像吞自己的孩子們一樣。但一會兒后他就感到一陣惡心,口一張,“哇”的一聲,把肚子里五個活生生的孩子吐了出來,他們一出來便一擁而上,把父親制伏了。
從此便開始了以宙斯為首的神朝第三代。
宙斯雖然當上了神王,但位子并不穩固,首先是原來當政的克洛諾斯的眾提坦兄弟向宙斯所住的奧林匹斯山大舉進攻,宙斯抵擋不住,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從地牢里放出了一直被關押著的三個獨眼百臂怪,這樣宙斯一下子勢力大增,戰事也空前猛烈起來。宙斯不停地打雷放閃電,提坦們也到處煽風點火,翻江倒海。
經過十年苦戰,宙斯獲得了最后的勝利。提坦們被打下地獄,囚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洞里。
并非所有的提坦都反對宙斯,也有一小部分同宙斯站在一邊或者保持中立,以后他們還將扮演一些重要的角色。
打敗提坦們后,宙斯接著又打敗了前來尋仇的由烏拉諾斯的血化成的巨人族。
經過這兩場血腥的神界大戰后,宙斯方才坐穩了寶座,開始了對神界的大規模治理整頓。
在這個神的國度里,神們各有職務,有的是“國防部長”,有的是“交通部長”,如此等等,共有十二位主神,還有無數的小神,我們試舉幾例。
高高在上,居于統治地位的是宙斯。他是眾神之王,手握雷電巨盾,決定著一切神與人之命運,并且像帝王一樣給諸神委派職司。
首先,他和他的兩個兄弟波塞冬和哈得斯分別統治天空、大地、海洋與陰間。宙斯自己統治最好的一部分——天空與大地,波塞冬統治海洋,哈得斯統治陰間。
他的妻子也是他的妹妹,名叫赫拉,她是天后,就地位來說僅次于丈夫,是婚姻和婦女們的保護神。
阿佛洛狄忒是愛神,她是女神中最美麗也最放蕩的,嫁給了長得最丑的神。關于她的身世有些復雜,我們前面說過,她是烏拉諾斯的“那話兒”掉到海里變出來的,但也有說法稱她是宙斯的私生女。她的職責顧名思義應當是掌管愛情,但實際上不是這樣,真正管愛情的是她那個瞎眼的兒子丘比特。他有兩種箭,一種是金子做的,他要是用這個來射人呢,這人就會產生愛情;還有一種是用鉛做的,他要是用來射誰呢,誰就會棄絕愛情。
古希臘神話中還有一個重要的女神——雅典娜。
她是最受人尊敬的女神,是從父親宙斯的頭里身披銀光閃閃的鎧甲跳將出來的,偉大的雅典城就是以她來命名的,這里面有一個故事。
卻說雅典初建時并沒有名字,后來打算以一個神的名字來命名,這個神也將成為雅典的保護神。許多神都來搶這個美差。經過一番爭奪,最后剩下雅典娜和海神波塞冬。兩人決定各自為雅典人獻上一件禮物,看誰的禮物對雅典更有用,誰就是優勝者。
只見波塞冬用他的三叉戟在大地上一頓,剎那間在人們眼前冒出了一匹馬,揚蹄吐氣,神駿無比。波塞冬為他這件威力無匹的禮物而揚揚得意,雅典娜卻不客氣地告訴他:他這個禮物只會給雅典人帶來戰爭與災難,哪有什么好處!說罷她把自己給雅典人的禮物拿了出來:一棵綠油油的橄欖樹。它全身都是寶,例如它的果實能榨油,油對人們生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這樣雅典娜便贏得了競賽,城市也以她的名字命名,稱為雅典。
雅典娜之后,另一個重要的神是她的兄弟——太陽神阿波羅。
阿波羅也是古希臘人最崇拜的神之一,他是宙斯的兒子,在所有神當中權力僅次于宙斯,當他閃耀著萬丈金光的身影一出現,諸神甚至要發起抖來。
關于阿波羅最有名的傳說是他同達芙妮悲慘的單相思故事。卻說阿波羅愛上了達芙妮,于是天天像哈巴狗一樣跟在她后面,不停地贊美她的美。她確實很美,不但美,而且貞潔無比,所以心中壓根兒沒有愛情的影子。不管阿波羅在后面如何追她,如何絮絮叨叨著自己的偉大,她仍是一個勁地飛逃,就是羊在狼前飛跑、發抖的鹿在獅子前奔逃、鴿子急鼓著顫抖的雙翅避開鷹隼的利爪也沒有她躲太陽神來得及。
她逃跑時,風兒吹動著她單薄的衣衫,更襯托出她如詩如畫的美,阿波羅被迷得如醉如癡了,本來他怕追急了達芙妮會摔倒,因此速度上有所保留,只是跟在后面求愛。現在,被情火燒得迷糊了的太陽神再也想不到其他了,他開始加快步子猛追。年輕的女郎哪有太陽神的腳力!不久便氣喘吁吁,跑不動了。她聽到后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情急之下,她對父親——珀涅俄斯河的河神喊道:“唉,父親,幫幫我!唉,大地,裂開了吞我進去吧!或者將我這個百憂之源的軀體變了樣吧!”
話剛說完,她的祈求立刻得到了回應,剎那間她的骨節便僵硬起來了:從她的腳下長出根須,深深扎入了大地;她的秀發變成了翠綠的樹葉,在風中搖曳;她曲線玲瓏的身軀化成了挺拔的樹干。
阿波羅只有抱著這棵樹接吻了。他一邊傷心落淚,一邊發誓要好好珍惜這棵樹:讓它成為優勝與榮譽的象征,一年四季翠綠長青,像青春永駐的仙姬。
這就是月桂樹,現在仍是優勝的象征。在古希臘,無論是詩歌比賽還是奧林匹克大會,奪標者的獎品不是金銀財寶,而是一個用月桂枝扎的圈兒,最優秀的詩人們也被稱為桂冠詩人。
除了這幾個著名的神之外,其他的神還有許多。例如戰神阿瑞斯,他是宙斯同他的天后赫拉唯一的孩子。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她是宙斯的女兒,阿波羅的孿生姐姐,掌管大自然的生靈們,也是貞潔的表率。還有酒神狄奧尼索斯,一個帶有哲學意味的神。此外還有九位文藝女神繆斯、畜牧神潘,等等,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