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呼吸逐漸困難,一方通行伸出一只手,在夜空下憑空一捏。一陣強風旋即出現,吹散了彌漫在他周圍的臭氧,并注入新鮮空氣。
渡部出其不意的攻擊,就這樣被他輕描淡寫地就破解了。然后,他開始按照一定的節奏,用腳底輕輕踩踏碎石。
“轟”的一聲,他腳底的碎石宛如地雷一般爆炸了。碎石往四面八方飛散,就如同近距離扣下扳機的霰彈槍。
這還沒完。接下來,他又抬起腳往地上一踏。
不知道他將動能的方向做了怎樣的調整,但原本橫躺在地上的鐵軌,此時卻一根根地,如同彈簧一般直立了起來。
然后,一方通行反手一拳,宛如要撥開眼前的蜘蛛網般,打在直立的鐵軌上。
他揮拳的力度很輕,輕得就好像父母在撫摸孩子一樣。但就是這輕柔的一拳,卻打出了如同教會鐘聲一般的轟然巨響,鋼骨鐵軌扭曲成彎弓的形狀,并以炮彈般的速度往渡部直線飛去。
這些碎石和鐵軌排列得非常密集,間隙的狹小空間完全不足以容納一個人通過。
而且一方通行可能是從研究員們那里聽說了渡部的能力,為了克制他,所以同時選用了兩種不同頻率的物體發動攻擊。
面對這種情況,渡部只得一邊以石子的頻率振動自身,一邊搖動雙臂,制造出兩團旋風使襲來的鐵軌偏離方向。
這樣的做法有效地抵擋了這次的攻擊,但同時也使他身處危險之中:因為要邊振動邊制造旋風,渡部在原地停留了一段時間。
就在這段時間,一方通行已經欺身而上。他狂笑著,伸出手在渡部的臉上輕輕摸了一下。
明明是如此輕柔的動作,渡部的脖子卻發出了可怕的聲響。他的世界開始旋轉,整個身體像是竹蜻蜓一般在空中翻滾,然后跌在碎石地面上。
即使如此,對一方通行來說卻已是手下留情。
如果他真的想要殺人,那么在被他的皮膚碰觸到的瞬間,渡部的身體就會爆炸。
不過,說道爆炸的話……
強忍住渾身上下傳出的劇痛,渡部咬著牙,開始高頻振蕩自身。
極速者的殺招,上次戰斗中未曾使用的殺手锏,破壞對手微觀層面的結構穩定!
本來,他是一直竭力想要避免對人使用這一招的……但是現在,面對一方通行這等強敵,已經容不得他再留手了。
模糊的手觸碰到一方通行的臉。然而它并沒有發揮出渡部期望的作用,被瞬間彈開。
“果然,這一招也行不通嗎……”
雖然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渡部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分子振動手刀、超音速沖拳……渡部使出各種極速者的看家本領,一股腦地丟到一方通行身上。
但是,這樣做除了為他自己添上一道道新傷之外,沒有產生任何影響。他所有的攻擊,都被一方通行以兩倍的力量反射到他自身。
最終,他被自己揮出的拳頭打中,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接下來,就是一方通行的拿手好戲了。即使對手已經倒在地上、蜷著身體防御,鞋尖依然從防御的縫隙刺入,沉重的拳頭依然打在他彎曲的背上。
每一擊都手下留情不會致命,但卻會逐漸傷害渡部的身體。他此時宛如被丟進了大鐵桶中,然后有人拿著金屬球棒從鐵桶外敲打一般,陷入劇烈疼痛的漩渦之中。
“嗚~”
甚至連縮起身子都有困難的渡部,輸給了踢在腹部的那一腳的強大力量,他整個人仰天滾倒。由于額頭上有傷痕,血流進眼睛里,他的視線逐漸模糊,連帶著的,還有他的意識……
他再度醒來時,時間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嘴巴和眼皮就像灌了鉛一樣重,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雖然姑且是醒過來了,但是意識和感覺仍然很迷。
隱約間,他唯二能感覺到的,就是時不時亮起的電光,以及少女幾近絕望的“不要死”的哭喊。
這個聲音有點熟。對了,好像是bilibili?她也過來了?那妹妹和一方通行怎么樣了?
想起御坂美琴和妹妹可能都處于危險之中,渡部強迫自己將眼睛睜開一道縫,然后他就看見了,哭紅了雙眼、身上多處掛彩的少女。
看得出來,她現在的狀態也不太好。估計應該是和一方通行交過手了,她的校服破了很多大小不等的洞,身體多處受傷,而且發出的電流很不穩定,斷斷續續的。
但盡管如此,她還是以雙手為起搏器,努力地放出電流,希望能把渡部從鬼門關上拉回來。
看著她疲憊的臉,渡部想告訴她可以停下了,自己已經醒了,但是嚴重的傷勢和枯竭的體力讓他無法那樣做。
于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御坂美琴繼續壓榨她所剩不多的體力,繼續放出電流。
她的努力得到了回報。在電流的刺激下,沉寂在渡部細胞內的神速力被激活,它們貪婪地將其吸食,并利用這股能量修補他千瘡百孔的身體。
“咳咳~”
過了一會兒,他咳嗽了幾下,吐出積壓在喉嚨里的血。
看到渡部狀態好轉,御坂美琴露出驚喜的表情。不過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凝固了,因為他在恢復語言能力后,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
“妹妹和一方通行呢?他們去哪兒了?”
“你想干什么?”
御坂美琴呆呆地望著他的臉,心里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卻還是問出聲來。
“當然是阻止實驗。”他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你瘋了?!”少女一下子激動起來,“你的身體已經傷痕累累了!你現在已經沒有繼續戰斗的力量了!”
“那又怎樣?”
腦海中莫名回想起上條當麻對他說過的話,渡部搖搖頭,說道:
“驅使我的身體行動的,從來都不是能力,甚至也不是責任感或者使命一類的東西……并不是出于那些虛幻的東西,而單純只是想保護她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