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來了啊～”

因為對不速之客的到來早有預料，一方通行并沒有感到意外。他陰陰地笑了笑，目光從御坂妹轉移到渡部身上：

“怎么，這次不跑了嗎？”

“是啊，我差不多也厭倦畏頭畏尾的逃竄了，干脆今晚直接做個了斷吧。”渡部針鋒相對地回應。

“呵呵，那你就做好必死的覺悟，放馬過來吧。”

一方通行不屑地笑了一下，然后他就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下了上面的開關。

“嗡～”

隨著一陣機器運轉的噪聲，事先安裝在周圍的陷阱裝置啟動，它們發射出淡藍色的光線，相互交織，最終形成了一個覆蓋整個派車場的特殊力場。

“這是……力場?”

渡部伸手摸了摸身后的無形之墻，臉上寫滿了驚訝。他沒想到對方居然還做了這樣的準備。

“沒錯。因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妨礙實驗，而那些無能的研究員又拿你沒辦法，所以他們就準備了這些小玩意。”一方通行獰笑道：

“本來這種程度的陷阱，對你應該是毫無作用的。可是今晚不知道你是腦子抽風了還是怎么的，居然沒有像以前一樣，帶上人然后立刻逃跑，反而傻傻地站在原地，給我開啟力場的時間。”

“這下好了，你不僅救不了那個劣質的復制品，就連自己的命也要搭在這里了。”一方通行發出宣言。

渡部沒有出聲，只是站在一邊冷眼看著他。

一方通行說的沒錯。這種力場形成的屏障，就算他振動身體分子也無法穿透。也就是說，在他和一方通行中，有一人率先倒下之前，他都無法離開這片區域。

不過這也沒什么，反正他本來就沒打算逃走。

“呲～”

神速力悄然流轉，瞳孔和身體迸發出橙黃色的電蛇，渡部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就彎下腰，打算朝一方通行沖過去。

不過在他行動之前，一只柔軟的手拉住了他。轉頭一看，御坂妹那茫然，又夾帶一絲痛苦的臉龐映入眼簾：

“請不要妨礙實驗。do～御坂如此要求……”

“別說傻話了。”渡部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很快就會終止實驗，讓你們得到解放的。”

“你想干什么？do～御坂再次發問。為了一個可以生產無數個的復制品，你想要用你無法取代的生命做什么？do～御坂再三勸阻……”

論點沒有矛盾，語氣沒有紊亂，句子宛如經過精確測量、經過事先設計。

但是，心臟的鼓動速度卻快得可怕。呼吸淺得令人難以置信，不管怎么吸都覺得氧氣不夠。

御坂妹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很奇怪。

“……為什么？”

她這話是在問渡部，也是在問自己。她的眼眶濕潤了，但她現在的這幅表情，不再和之前一樣，看上去像是冷冰冰的機器，而像是活生生的人。

看到御坂妹的改變，渡部頓時感覺自己、御坂美琴和布束砥信她們的行為是有價值的。

“奶奶曾經說過:人行之道，為人之道。辟人之道，為天之道。”

“沒有任何一條生命是為了被殺死而誕生的。我想讓你們活下去，所以我來到了這里，想為你們開辟一條不同于在絕望中死去的、新的道路。”

“……”

御坂妹沉默了。

不只是少年的話語，她的腦海中還浮現出與日常生活中與少年的交流交往。

御坂妹們因為具有相同的腦電波，所以能構筑起聯通彼此大腦的“御坂網絡”。因為這個網絡的存在，她同樣擁有那些被渡部救走、和他接觸過的妹妹們的記憶。

記憶和話語相互交織，撼動了她的心。雖然她并沒有完全相信少年的話，依然認為就算失去自己的生命，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但是，明明是如此廉價的物品，卻依然有人高喊著不想失去。

這是自從被制造出來以后第一次，她萌生出這種想法：她想回應這份心意。

于是，御坂妹默默地松開了拉住少年的手，然后跑到力場的邊緣地帶，為即將開戰的兩位LV5超能力者讓出空間。

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安心，渡部向前走了兩步，直面一方通行這個曾經打敗過他一次的、可怕的對手。

對方靜靜地站在幾十米遠的地方，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等待渡部出招。

他對自己的實力絕對自信。對他而言，沒有防御的概念，甚至也沒有攻擊的概念。

因為他可以反射所有攻擊、并且僅靠觸摸就能殺死對手。在“戰斗”，或者說是屠殺中，他只需要思考怎么樣才能最快速、最確實地觸摸到對手就行。

既然所有的攻擊都會被反射，這表示沒有任何方式可以阻止他前進。就好像把戰車開進由人群組成的游行隊伍中一樣。面對這開掛般的強悍能力，渡部采取的做法是……

以超高速繞著一方通行轉圈！

“什么啊?！你剛剛不是說要做個了斷的嗎？這么算什么啊？愛的魔力轉圈圈？！”

等了半天也感受不到攻擊，一方通行發出不滿的聲音。

渡部對他的抱怨充耳不聞。他只是專心地做著自己的事，并且仔細盯著一方通行，始終與他保持距離。

“真是個無聊的家伙!你不知道這樣做是沒意義的嗎?我的時間都被你這個愚蠢的作戰方式給浪費掉了!”

見對方不搭理自己，一方通行心中逐漸燃起怒火。

惱怒的他想要攻擊，但是在出手的前一刻，他嗅到到周圍的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于是，他警覺地再一次確認周圍的狀況：超高速轉圈的渡部、環繞四周的電流、莫名其妙的呼吸困難以及空氣中的古怪味道……

“哈!原來如此!是臭氧啊！”

思考了一會兒，一方通行恍然大悟：

“一邊以超級速度抽離我身邊的空氣，一邊利用奔跑產生的閃電分解氧氣……想讓我缺氧嗎？”

“確實，雖然本大爺可以反射所有攻擊，但畢竟還是個吸入氧氣、吐出二氧化碳的凡人。所以只要奪走四周的氧氣，就可以讓我陷入缺氧狀態。”

“而如果能讓本大爺缺氧，那么就可以不戰而勝……”

“很好!很好!簡直太棒了!我收回我剛才的話!原來你是在很認真在跟我對決啊!哈哈!終于不無聊了!終于不用再重復那些我已經重復了一萬遍的無聊動作了!”

一方通行殘忍地笑了。明明是逐漸被逼入困境的一邊，他卻仿佛打從心底感到愉快般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