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戰四勝，令人欣慰的成績。

秦雪此刻正垂眉斂目地審視著今天上午的比賽錄像，這對他而言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而白一笙，此時也識趣地乖乖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這一幕，程琰怕是怎么都不會相信。

只是因為之前秦雪給了白一笙一個眼神，然后漏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緊著那柔軟的磁性嗓音便出來幾句話，有點威脅的意味：“我要看比賽錄像，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別搗亂。”

就是這么簡單，白一笙此刻的表情顯然就像是一只被抓住的貓。

秦雪的賬號和密碼程琰是知道的，對于這一點，秦雪考慮得很周到，他不可能每天每時都會呆在電腦前，當他不在的時候，戰隊的日常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比賽錄像看到第二場的時候，秦雪的游戲賬號里就彈出一個語音請求。天眼一共開發了三套語音系統，第一套用于比賽外的玩家一對一交流頻道，第二套是比賽內的隊伍語音頻道，第三套是比賽過程中的實時（或延時）裁判和觀看者單獨語音頻道，這三套語音頻道都經過內測的不斷測試和改進，現在已經足夠完善。

秦雪賬號里的好友沒有幾個，寥寥幾人，此時的這個賬號明顯是程琰今天上午剛剛通過的。

秦雪按下了接通鍵的那個瞬間，對面顯然停滯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會真得接通。

“凌志戰隊的中單嗎？”他的聲線很醇厚，但是聲音帶著的獨特音質卻表明他的年齡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我是，凌志戰隊的隊長兼中單，秦雪，”秦雪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這樣回話了，他微微勾起嘴角，程琰不可能隨隨便便地用他的賬號加好友，想到這，他便大大方方地詢問著：“請問你是？”

“你們戰隊幾個隊長啊？”對方的思緒跳躍得飛快。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程琰肯定用秦雪的賬號和他交流過，秦雪略作考慮，折中說道：“兩個，我是名義上的戰隊隊長。請問你是？”這話徹底給足了程琰面子。

“睡醒了？吃過午飯了嗎？”對方再次答非所問，卻是甩出這么一句莫名其妙地話，秦雪有點茫然。

“嗯，”秦雪用一個簡單的回復表達了對方兩個問題的肯定，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線，說話的聲音很輕：“要不，咱們直入主題？”

停了兩秒鐘，對方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正式介紹下，我是塵光戰隊的隊長兼一號位，AXX。”

雖然賬號的ID并不一樣，但是顯然對方并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秦雪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對方的這段簡短的介紹讓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想和你SOLO幾把，單純的SOLO而已，不關輸贏。”AXX的聲音仿佛溫熱的水，充滿著動人的磁性和誘惑，“我們戰隊的主賬號都是統一管理的，我用這個小號可沒有任何不尊重你的意思。”

這如此謙恭的姿態，怕是秦雪都自愧不如。

“你的意思是我們戰隊的管理還是欠缺嘍？”并沒有針對相對得意味，秦雪相信對方能聽出來。

AXX的笑聲在耳機里回蕩著，很豪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每個戰隊都有自己的特色。”

好官方的說辭，不過秦雪并不在意，因為他本身那句話也有調侃的意味在里面。

“所以你剛才問我睡醒了沒？吃飯了沒？這是怕我狀態不好？贏得不夠光彩？”此時的秦雪笑得很開心，笑得很燦爛。

“有這個意思吧。”AXX對著電腦屏幕微微笑著，露出一排整潔明亮的牙齒“偷偷看了下你賬號的記錄，昨天輸給我們戰隊后，你賬號到今天為止一直沒有對戰記錄，說明你昨天肯定復盤到很晚，研究了很長時間的戰術吧？”

“沒有，就是最近事情有點多，昨天睡得有些沉。”秦雪不知怎么就說出這樣的話來，像是花了很大力氣，仿佛這話成了庇護他的鎧甲。

“真得沒有？”AXX的聲音有些不自然，“我們戰隊輸給你們后，可是下足了功夫，好好研究了一番，你們呢？難道不想復仇？”

秦雪不由得笑了，這塵光的隊長AXX有點意思啊，該怎么說呢？看起來像是虛張聲勢，但卻缺了那股狠勁，說是大仇得報來嘲諷對手，那種虛無的快感卻在他的言語之間完全聽不出來。

此時秦雪對他充滿了興致，那種純凈得好奇得興致。

“那你給個建議，下次碰到你們該怎么復仇？”秦雪壞壞地扔出了一個皮球，接不接？怎么接？好像都有些棘手。

能夠擔任起一支職業戰隊隊長的職位，可沒有外人想象中那么柔弱、那么純凈，那些美好的詞語可差得太遠，AXX和秦雪明顯屬于同一類，他立刻就還擊了：“建議也不是沒有，但是以我對你們戰隊目前的了解，可能沒用。”

看似莫名其妙，但秦雪卻好像能夠聽懂AXX的言外之意，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聊這個了，”秦雪切開了話題，但是好像也沒有切得太遠，“你那么有信心下次肯定能擊敗我們？”

“如果你們人員不變更的話，我可以用同樣的戰術，一次又一次。”AXX說得很認真，也絲毫沒有懷疑過，他看起來格外自信，“說實話，我們戰隊的目標原本是在公測十天后的排行榜上以全勝戰績出現在全球玩家面前的，沒有想到半路殺出你們這么一支戰隊。”

“全勝啊...”秦雪沉默著沒有說話，心中一片感慨，握著鼠標的右手竟不自覺地抖了幾下。

“不過，說實話，我還真想到了一個戰術，”秦雪漸漸加大了說話的力度，直到AXX的臉有些質疑地折皺起來，“還是上次的對局班子，用我研究得這個戰術打你們戰隊，有九成勝算。”

這顯然不是毫無根據地夸大示威，雖然接觸短暫，但是AXX能從和秦雪的言談中聽出他的決心和意志，他對這一點確信無疑，有一種奇怪的預感慢慢地匯聚在他腦海里。

秦雪沒有絲毫停頓，他正有條不紊神閑地闡述著自己的想法，絲毫沒有顧及聽到這番話得會是隊友還是對手：“昨天晚上，我復盤了很久，對比了下彼此，我想到了一個特別的戰術，然后在腦海里反復演習了好幾次，目前來說，我覺得可行，不過還需要在比賽里去驗證。”

AXX笑著將剩下的半瓶功能飲料一仰而盡，馬上就有了反應，他的目光灼熱起來：“我們戰隊有專門的分析師團隊，基本上有可能成為對手的戰隊比賽錄像都仔細分析過，現在各大戰隊戰隊令爭奪賽的輸贏，更多得是偏向選手的個人能力和戰隊的整體實力，更偏向臨場發揮...”他垂下眼瞼，雙眼微瞇，他的臉上閃過一陣迷惑，“現在各大戰隊不管是刻意隱藏還是故意保存實力，至少明面上還沒有出現任何一種高效又無解的戰術，我不是夸大我們戰隊的實力，如果你研究的戰術真得對上我們都有九成勝算，那真得厲害了，特別厲害的那種。”

秦雪現在的生活其實很簡單，就是打比賽，然后拼盡全力打出成績。能得到職業戰隊隊長AXX的恭維，雖然不知真假，但是秦雪此刻內心深處還是無比受用，畢竟他也是個俗人。

他笑得很爽朗也很平靜：“怎么，怕了？”

AXX錘了錘胸口，皺著眉頭把白眼一丟，當然秦雪看不到，“怕，肯定是不可能怕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怕。”他望了一眼窗外，九月湛藍的天空上，飄過去一絲薄冰般的云絮，他開始有些期待下一次的相逢，“現在的我，只是對你所說得那個戰術特別期待，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肯定能見到，千萬別讓我失望。”

這可能是電競行業里對于兩支戰隊，最好的那種狀態了，無關輸贏，不摻其他，只因熱愛。

秦雪把目光丟進空氣里，眼睛里有異樣的光，與其說是輕聲細語，不如用正常的語氣來形容更為恰當，“失望，肯定不會，到時候肯定會讓你和你的戰隊大吃一驚，頭皮發麻！”

AXX正睜大眼睛仔細聆聽著，露出興致勃勃的笑容。

只是他的思維方式讓秦雪很驚訝，此刻他卻突然一本正經地邀約著：“怎么樣，先SOLO幾把，要不等會我們戰隊就要開始訓練了。”

秦雪咧開嘴，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齒，笑著說：“可以，劍主？”

雖然秦雪的聲音緩慢而平穩，不過AXX此刻驚訝的眼神全是把他內心的想法表露了出來。

“劍主？你確定？”AXX對自己很自信，對自己操刀的劍主更加自信，甚至過于自己。

“怎么了，這不是你的原意？”秦雪用比平時更低沉的聲音小聲說著。

“這怎么就是我原意了，劍主，這個英雄我很強，你肯定不是我對手，你確定？”AXX疑惑地搖搖頭，他皺著眉頭，目光緊盯著電腦屏幕，那眼睛里仿佛有滾燙的鋒芒，正漸漸清晰起來。

他贏過的SOLO和團隊賽太多，當然偶爾也會輸，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主動提出用劍主和他SOLO，那一千多的勝場記錄讓AXX的劍主顯得與其他玩家的劍主格外不同，太過顯眼也太過刺眼。如果官方制定個人英雄排行榜，那他的劍主，必定會占據一個席位，而且必定是站在最頂端，俯視眾生的那種。

“我這人啊，你可能不是太了解，我就喜歡迎難而上。”秦雪燦爛地笑著，他平實的胸脯因為深呼吸而鼓了起來。

“你確定是迎難而上？不是自取其辱？”AXX笑容可掬起來，奇怪的是，他的表情像極了一只即將猛然前沖的巨獸。

“打打看，輸贏再說。”秦雪說得簡單，但是他微笑的時候，眼神卻錯綜復雜。

陽光照在AXX的臉上，很舒服，他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悸動。

劍主VS劍主，秦雪VSAXX，塵光隊長VS凌志隊長，簡單的一場SOLO對決，無關輸贏，只因熱愛。

劍主，生于亂世洪流之中，傳聞那一夜，那個名為“擇劍”的村子籠罩滿了密云，黑壓壓的的云墻，壓抑肅殺。

他成名于十四歲，那時的他，還是個少年。

那年他辭離劍圣門下，踏上歷代劍圣的追求劍心之路。

他于圣墟中，連勝四名圣墟守衛。于神跡中，擊落不可一世的虹云星官。于極寒冰地，斬滅冰族四長老之一的言靈，于紅山深谷，大敗云殃刺客。于蒼穹中，與龍大戰十天十夜...。太多太多，已成傳頌。

他是萬千劍師的信仰，他不像歷代高高在上的劍圣，他活在眾生之間，他活得真實，愛恨情仇，不過一劍之間。

正如他尋至得劍心所言：我的劍，不過是大地的悲哀。我的劍，只是我的信仰而已。

嚴格來說，劍主并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SOLO英雄，兩個主動兩個被動的技能搭配，不長于爆發，不長于節奏，相比那些閃耀著團隊之光的出彩英雄而言，他更像是個默默無名的團隊定心丸，他會在一劍一劍的經驗積累中，不斷成長，他會在一次一次的團隊廝殺中，扭轉乾坤。他在游戲世界里是眾多劍師的信仰，他在現實世界里是AXX的信仰，他相信，他會成為更多更多人的信仰。

“想在我的信仰里擊敗我，沒那么簡單！”AXX的劍已經燃起熊熊火光，他穩步如飛，如一陣白煙。

十方塔，最錯綜復雜的一張地圖，SOLO難度排第一位，99%的戰場迷霧，意味著你只能擁有周身八個身位的視野，二十八個不死石像，隨機遍布全地圖，它們變態的攻擊力警醒著你不能走錯一個方位，打出一個錯誤的攻擊仇恨，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用在此時此刻，再合適不過。

白色劍主的腳步不由緩了一下，眉下的眼睛里掠過一絲擔憂，他環繞了一下四周，聆聽著。

黑色劍主的身影已經被黑暗融化，裹在一團含糊難辨的濃墨中，他靜靜地默望著，仿佛也在側耳聽著風里的什么聲音。

無聲無息，劍光立現，如黑夜中流轉出一道宛轉的白。

一劍入背，秦雪重重地向前一傾，好在他經驗足夠豐富，應對得也足夠從容，幾個踉蹌，他便站穩了身子，長長的一聲嘆息，他的手指不知不覺地更加用力抓緊了劍柄。

黑暗仿佛濃墨，裹著一切，伸手不見五指。

AXX的眼睛閃亮，如兩支火炬，在黑夜里持續不斷地燃燒著。一步一步，輕手輕腳地、仿佛生怕發出一絲聲響，他力求把每個細節都做到極致的完美，他的劍一直橫在身前，隨時準備出擊，他無比信任這把劍，身家性命盡可托付。

頭頂上有什么東西微微一閃，那微弱的亮光瞬間割裂了黑霧，那把劍太快了，居然將彌漫的黑霧都切成兩團。

猝不及防地，黑色如鐵的劍身便劃過他的臉龐，留下了一道劍痕。

“好快，好果斷，這還差不多。”他的語氣里有淡淡驚喜。驚覺回首，他的身子向前方急速掠出，一劍一劍，平平展開，劍氣彌漫在黑霧里，如扇面般展開一片弧面。

叮叮叮的幾聲脆響，黑霧里傳來了劍氣反饋。

他的劍勢再不遲疑，剛才只是試探，現在便是掙掙然地搏命相擊，不過剎那間，他已經記不清手中劍刺出的次數了，那漫天的劍光，寒意沉沉，宛如跗骨之蛆，盡是對著黑霧不名處傾瀉而去。

“太快了。”秦雪的身影仿佛被劍切開了，連續不間斷地劍道傳來，他手中的劍幾乎因為疲于應對差點脫手而出。只是他的眼睛里依舊閃著黯淡卻鬼魅的光芒。

“再來，再來，還差幾個身位吧。”一切照計劃進行著，劍道之間的纏斗還在進行著，越來越激烈。

攻者劍氣凌然，毫無憐憫，退者劍氣堅毅，亦不慌張。

AXX冷笑著，一如他手中的劍，冷銳雪亮，鋒芒不減絲毫，那劍光宛如呼嘯著的暴風雪，鋪天蓋地。

那樣的速度足以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劍氣撕裂空氣的聲音越來越急，那清脆的雙劍碰擊聲越來越淡，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不經意間，AXX的唇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然而那淺淺的笑意卻有些看不到底。

劍氣再次肆虐開來，不過相比之前那咄咄逼人地氣勢，明顯減弱不少，秦雪眉毛一挑，眼睛忽然就亮了起來，看著黑霧中越來越明顯的身影，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激動。

他輕輕吐出了一口氣，收劍俯身，斜身而退，出劍蓄勢，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勝敗便在這一劍之間。

忽然間，秦雪的劍勢便截然而止，那是一種嘎然斷裂的停止，他的劍咒堪堪吟唱過半，此時卻仿佛被硬生生地攔腰斬斷，他的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恐懼。

“先是勾引我去觸發石像仇恨，然后自己偷摸著蓄劍勢，準備一個大招帶走我啊？”

聲音平平淡淡的，隨著一陣風從身后飄來。

秦雪驀地回頭看去，盯著AXX手里那把劍看了半響，他長大了嘴巴想說什么，最后卻只是重重嘆了口氣。

一道接一道的劍氣接踵而來，秦雪強定住身形，提劍反擊，只是錯失先機，身上立時又多了數道傷口。

“這劍主的大招雖然威力大，卻有兩個致命缺點，第一是吟唱時間，第二是竟然可以被普攻打斷，美中不足。”AXX的劍勢不再那么鋒利，卻擴大了劍氣籠罩的范圍，顯然是為了封住秦雪的退路，乘勝追擊，溫水煮蛙。

“聽你的意思，你還想讓官方繼續加強劍主啊，那還讓其他人怎么玩。”秦雪也不在退避，和AXX展開了真正的硬碰硬，此時他已經認可了對方對于劍主這個英雄的操控能力，他雖然仍心存希望，但更清楚戰場局勢。

“剛才差一點，我還真得上當。”AXX的劍主血量已然占優，此時的他明顯松了一口氣，“一想到你特意選十方塔這張圖，我就知道你肯定沒那么簡單。”

“怎么？吃過這張圖的虧？”秦雪的眼睛里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AXX也不否認，坦蕩地回憶著：“剛開始時沒有摸透這張圖，沒想到這石像是個BUG存在，造型整得人畜無害，攻擊力卻高得嚇人，被另一支戰隊的中單陰過一手。后來我算過，這石像五下普攻足以拍死滿血劍主。”

雪亮的長劍閃電般刺穿了秦雪劍主的小腹，那噴出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劍身。然而秦雪也毫不示弱，一劍穿透了AXX劍主的肩膀，緊著用力一絞，那劍身宛如蛇一般的便翻滾扭曲了起來。

“真疼，這是要搏命了啊？”淡定的面色毫無變化，AXX的嘴角只是輕輕動了一下。

“看你說得，博什么命啊，從一開始的那幾波小遭遇我就一直處在下風，劍主這個英雄，理解得不深，打不過你正常。”話雖如此，可是秦雪依舊操作著他的劍主趁AXX不備又刺出幾劍，只是這幾劍的效果卻不明顯，滿級無裝備的修正場，主吃被動的劍主顯然在另一個相同英雄前占不到一絲便宜，一技能雖有傷害卻更明顯是傾向占位追殺，而現在，大招也被對手打斷，勝機可謂了了。

“那你還掙扎什么？把你的頭顱乖乖送到我的劍下。”AXX出言調侃，又是一劍，秦雪的劍主在兩人的交談中不知不覺已血量見底，勝負已成定局。

秦雪的劍主已然收起劍勢，神色黯然，已無斗志。

那些所謂的奇跡，所謂的逆天翻盤確實不少，但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里，出現在此時的戰場上，對此雙方都已認定。縱觀整個電競史，確實涌現了數不盡的奇跡，驚嘆了世人，但更多得卻是冰冷的輸贏，縱然你有多不甘多不舍，縱然你有多少天分才華，輸了便是輸了，不會有任何逆天改命的機會。

這些數之不盡的輸贏，有關淚水和歡笑，有關堅持和放棄，有關信仰和榮耀，這些輸贏，都是你們踏上那最高舞臺前的一張張邀請函。

一片巨大的云朵投下的陰影，緩緩地慢慢劃過“塵光”電競俱樂部所在的大廈樓層。

“你寧愿送給石像也不給我這個人頭，哎，可氣。”AXX盯著電腦屏幕苦笑著，目光里是無可奈何地困惑。

“不知道項羽嗎？寧愿自刎也不過江東，下次可別給對手自殺的機會”秦雪那兩排潔白的牙齒像整齊的貝殼般發著亮光，可惜AXX看不到，不過一直坐在秦雪身邊的白一笙倒是盡收眼底，那一副溫文爾雅的笑容，太陽光太誘人。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青春的悸動在那一天已經停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