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禍起
- 怨歌行之
- 一一一棵菜
- 5715字
- 2019-10-17 16:39:45
次日清早,牢門便被打開,羅卿被昨夜的老太監(jiān)帶出來,走出慎刑司,羅卿便看到了元慶在外面候著,元慶率先開口:“奴才給全貴人請安,皇上有話要問全貴人,已經(jīng)在等著了?!?
養(yǎng)心殿,東暖閣。
羅卿被帶到的時候,只見東暖閣內(nèi)已滿滿的都是人,皇上坐在正中央,太后坐在左手邊,皇后坐在右手邊,和嬪與恬嬪列下首,平貴人、定貴人、祥貴人、彤貴人、珍貴人再次,再往后是順常在和睦答應(yīng)。
場面不亞于三司會審,羅卿走上前去行禮,面容沉靜。
場面陰沉,皇上不發(fā)一言,這時皇后先道:“全貴人,本宮昨日在你宮里找出一對藍田玉如意,這是本宮冊封為智親王嫡福晉時,先帝御賜之物,為何會在你的宮里?”
羅卿如實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話,這對玉如意是當日嬪妾晉封為貴人時,平貴人送給嬪妾的賀禮?!?
這時,皇上的目光轉(zhuǎn)到平貴人身上:“平貴人,可有此事?”
平貴人直接跪下,面露驚恐道:“皇上,絕無此事,此乃先帝御賜圣物,是由皇后娘娘親自保管,臣妾如何得來?又如何送給全貴人呢?”說完轉(zhuǎn)向羅卿,一副無端被牽連的樣子:“全妹妹,我與你素日以姐妹相稱,你怎么血口噴人,無端誣陷于我?”
羅卿早就料到平貴人會擺出一副無辜的嘴臉,她向皇上稟告:“皇上,當日確實是平貴人差人送到燈影軒的,燈影軒上上下下的宮人都可以為臣妾作證。”
平貴人立刻辯駁:“皇上,臣妾根本就不曾見過此圣物,更沒有贈與過此圣物,麗景軒的宮人也可以為臣妾作證!”
“自己宮里的人,說話做事自然要向著自己的主子,宮人的證言不足為信?!被屎笳f,又問皇上:“皇上您看呢?”
皇上思忖,“不可全信也不是全不可信。”便問道:“你們可有證人或證物?”
羅卿磕了一個頭,直起身回答:“臣妾懇請皇上召見侍女葦爾,她是負責(zé)接管臣妾禮品物品的宮女,她能把整件事情說清。”
皇上準許,“蘇衡,去儲秀宮召宮女葦爾?!?
蘇衡領(lǐng)命出去,皇上又問皇后:“從燈影軒搜出來的玉如意,當真是先帝所賜的那一對?皇后確定沒有看錯嗎?”
皇后站起身,鄭重地向皇上稟明:“臣妾冊封為嫡福晉時先帝所賜的玉如意,臣妾一直視若珍寶,臣妾絕對不會看錯?!被噬下犅?,沒有再說話。
這時,彤貴人起身,慢悠悠行至皇上面前,“皇上,臣妾突感頭暈惡心,想先回宮去?!?
“剛才還好好的,怎么忽然身子不適?”
彤貴人見狀用手扶額,皺著秀眉,佯裝嬌弱:“臣妾孕中總是有不良的反應(yīng),費太醫(yī)囑咐要多休息。”
皇上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皇后,“皇后,后宮的事一向由你決斷,彤貴人請辭,便由你作主吧?!?
“是?!被屎蠊Ь吹鼗卮穑笫株P(guān)懷地說:“既然彤妹妹身子不適,那便回去休息吧,本宮隨后會傳費太醫(yī)去延禧宮請脈。”
“臣妾告退。”彤貴人向皇上、太后與皇后行禮,轉(zhuǎn)過身便要離開,才剛剛走出兩步,身后忽然傳來了一聲摔杯的聲響,嚇得彤貴人險些一個趔趄。
看著彤貴人轉(zhuǎn)身就走的背影,皇上揚手將桌上一套斗彩靈云紋茶盞摔在地上,滿座嬪妃當即齊齊整整地跪在地上,“請皇上息怒?!?
皇上確實非常慍怒,但是臉上的表情尚為平靜,“放肆?!?
“請皇上息怒,是臣妾處事不當?!被屎舐氏日J錯?;噬闲表屎螅骸澳憧芍阋蚝味e?”
皇后面露羞愧,低著頭:“彤貴人有孕在身,今日臣妾本不應(yīng)強令彤貴人出席,而且今日之事原本是懲戒全貴人以儆效尤,如若動刑施罰,怕彤貴人見不得血光?!?
皇上盯著皇后,半晌才開口道:“皇后以為體恤后宮,寬仁御下就是皇后德行了嗎?朕今天偏偏要治你管教不嚴之罪?!?
皇后磕了一個頭:“臣妾有失,請皇上責(zé)罰?!?
這時,皇上變得聲色嚴厲:“皇后既為后宮之主,就要懂得恩威并施,既然昔日皇后管教不嚴,使后宮出了失竊這種惡行,那朕就代皇后管束后宮?!被噬峡聪蛄_卿,又掃視了一圈:“朕從未說過要懲戒全貴人以儆效尤,任何人不得在朕面前妄下定論,今日之事朕意在借此事查明真相整肅后宮,杜絕日后再有嬪妃恃寵而驕,以下犯上,此等場合,皇后豈能容許彤貴人擅自離場?”
“臣妾知錯。”皇后面露羞愧,彤貴人也心驚肉跳,連連認錯:“臣妾知錯?!?
皇上面無表情:“你們起來吧。”皇后回到座位上,彤貴人也老老實實地回到原位。
不一會,蘇衡回報:“啟稟皇上,宮女葦爾失足落水,現(xiàn)在昏迷不醒?!?
和嬪聞言插話道:“怎么會這么巧?偏偏這會失足落水?該不會是畏罪自殺吧?”
羅卿心里一沉,暗道此事不妙,既然是有人設(shè)計陷害,恐怕葦爾是兇多吉少了,和嬪在皇上面前污蔑葦爾,羅卿狠狠剜一眼和嬪。祥貴人這時起身,跪下說道:“皇上,臣妾認為此事絕非這么簡單,葦爾作為重要的證人,能洗刷全貴人身上的冤屈,自然是有人希望她來不了養(yǎng)心殿面圣。”
和嬪譏笑,“真是姐妹情深啊,祥貴人怎么那么肯定全貴人是冤枉的?”
祥貴人沒有理她,轉(zhuǎn)而繼續(xù)向皇上進言:“皇上與全貴人朝夕相對已非寥寥數(shù)日,難道還不了解全妹妹的為人嗎?”
“祥貴人此言差矣,如今鐵證如山,全貴人冤不冤,皇上自會定奪。”
“怎么又吵起來了?當皇上與哀家不在嗎?”太后出言制止,“皇后,確實是你御下不嚴,哀家當皇后的時候,可沒有人敢擅自插嘴。”說完,太后瞟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和嬪。
皇上沒有表態(tài),他問太后:“皇額娘認為玉如意的事該如何裁斷?”
“全貴人的事,如何裁斷全依皇帝,哀家相信皇帝會秉公處理?!?
皇上聽了太后的話,看向在場的所有人,目光在羅卿身上停留了幾秒,轉(zhuǎn)而對皇后說:“皇后,朕再問你一遍,先帝御賜之物與這對玉如意是否為同一件,你可看清楚了?”
“臣妾自冊封之時,一直小心保管,不會看錯,這確實是臣妾一直珍藏的圣物?!被屎蟠?。
“既然你一直小心保管,為什么會在全貴人處?”
皇后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跪下道:“臣妾請皇上降罪,臣妾沒有看管好圣物,竟讓全貴人偷盜了去,并私藏宮中,是臣妾的過失,請皇上責(zé)罰?!?
羅卿立刻說道:“皇上明鑒,臣妾沒有偷盜過!”
“全貴人!”羅卿心急擅自插嘴,皇上喝止:“朕沒問你!”
皇上的這一吼,真是嚇壞了羅卿,比昨夜遭遇蜈蚣更讓她害怕,恐怕她知道皇上心中的天平偏向哪一邊了。羅卿無力地閉上眼睛,頹坐在地上。
皇上又說:“皇后,你一意指認全貴人,那朕問你,玉如意是何時被盜走?又是被什么人盜走?
皇后低聲說道:“近日,臣妾在打點禮品庫時發(fā)現(xiàn)玉如意失蹤,心急如焚,于是派人到處尋找?!?
皇后的回答令皇上十分不滿意,皇上沉聲問道:“可找到什么線索?”
皇后正色道:“臣妾宮中的玉如意莫名失蹤,確實是有人盜竊?!?
“何人為證?”
“臣妾追查到太極殿藍翎侍衛(wèi)馮藻,臣妾已將他帶來,在殿外等候。”馮藻?羅卿聽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仔細一想,是之前皇后抓到偷盜團扇的那個侍衛(wèi),皇后難道此事也與他有關(guān)?
皇上臉色陰沉:“傳。”
只見一身著素服的男子,埋著頭走進殿內(nèi),“罪臣馮藻,參見皇上。”
皇上俯視著跪在殿中的馮藻,“朕知道你,你是之前盜竊皇后團扇的侍衛(wèi),朕還未及降你的罪,你竟然敢偷到皇后宮里!”
馮藻身體劇烈地抖著,一句話也不敢說?;屎髮噬湘告傅纴恚骸按饲俺兼37旁谏磉叺哪潜谏让骐p面繡折枝蛺蝶菊花團扇,不慎丟失,臣妾派人追查,便抓到了馮藻,馮藻乃是在太極殿當差的藍翎侍衛(wèi),太極殿與長春宮毗鄰,侍衛(wèi)廡房挨著長春宮,馮藻在長春宮盜取的東西在廡房內(nèi)悉數(shù)找到?!?
“這么說來,馮藻不僅盜竊了團扇,還盜走了別的東西?”皇上問皇后道。
皇后面露羞愧:“臣妾無能,未能及時發(fā)覺,臣妾抓到馮藻之后連忙派人清點庫房,發(fā)現(xiàn)少了一些擺件和首飾,這些不打緊,可沒想到先帝御賜的玉如意也不見了,臣妾連忙再派人搜查廡房,卻無果。”
“玉如意不見了,為什么不告訴朕?”
皇后跪道:“皇上為國事日夜操勞,臣妾不敢為了這點瑣事讓皇上分心?!?
皇上有些慍怒:“玉如意為先帝所賜,怎么會是小事?皇后,你是一國之母,怎么連這等事都分不清楚輕重緩急?還需要朕教你嗎?”
皇后發(fā)覺皇上的語氣不對,連忙認錯道:“皇上息怒,此事是臣妾考慮不周。”
“好了皇帝,如今玉如意已經(jīng)找到,皇后的過錯事后再算吧?!碧髣褡?。
“皇額娘,皇后還年輕,很多事情考慮不周,還需要皇額娘的指點?!?
太后點點頭,沒有說話,瞥了皇后一眼,只道:“皇后,你先起來吧?!毖酄柫⒖虒⒒屎蠓銎饋恚屎笸说揭贿?,未敢落座?;噬嫌謫柣屎螅骸盎屎?,玉如意是否為馮藻所盜?又為什么會在全貴人宮里?”
“玉如意丟失,事關(guān)重大,臣妾對馮藻進行了嚴刑拷問,終于撬開了他的嘴,原來馮藻已多次在長春宮盜竊,廡房內(nèi)發(fā)現(xiàn)的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被變賣到宮外,馮藻招供,他在宮外有接應(yīng)的人,財物夾帶出宮,由宮外的人負責(zé)變賣?!?
皇上拍桌,喝到:“大膽!竟然敢私自變賣御用器物,你哪來這么大本事?”
龍威之下,馮藻連連磕頭認罪,頭磕在地上發(fā)出咚咚的聲音,“求皇上饒命,罪臣在宮外的接應(yīng)自詡為皇親貴戚,有門路變賣?!?
“什么人有這么大膽子?”皇上真的生氣了。
“是……頤齡將軍的三公子,鈕祜祿·德淩。”
羅卿聞言,頭頂恍如驚雷炸開,她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德淩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羅卿身體顫抖,哽咽道:“皇上,德淩是臣妾的三弟,自小飽讀孔孟詩書,程朱理學(xué),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敗壞門風(fēng)的事情?!?
皇上看向羅卿,沒有說話,對馮藻說的話也是將信將疑,場面一度緘默,過了好一會馮藻才敢開口說話:“罪臣與德淩熟識已久,他隨將軍在蜀地游歷之后,便來到京城想通過全貴人的關(guān)系在京城某個官職?!?
羅卿是真的著急了,她從未想過這個圈套竟然禍及三弟德淩,“你信口雌黃!德淩從未來京,更未曾與我聯(lián)系,何來謀官職一說?”
“你如何證明你與德淩是相識已久?”皇上問馮藻。
“德淩比全貴人年幼一歲,出生于嘉慶十四年三月二十四,與祥貴人一母同胞,養(yǎng)于將軍夫人膝下,德淩與雖是祥貴人的親弟弟,但是與全貴人關(guān)系更為親厚,作為頤齡將軍長子,深受將軍看重,自小雖將軍在軍中長大,到處游歷,這些都是罪臣對德淩的了解,敢問全貴人,罪臣說的是否屬實?”
這些都是羅卿的家事,若非親朋舊友,恐怕也很難了解的這么透徹。羅卿聽完,冷汗涔涔,難道這馮藻與德淩真的相識?羅卿暗想,可還是不肯相信,“皇上,這些情況即便是臣妾的家事,可也并非絕密,若是有心打聽,也不是全然打聽不到?!?
皇上陷入沉思,但也覺得羅卿言之有理,他沒有表態(tài),而是進一步追問馮藻:“依你而言,玉如意與全貴人有什么關(guān)系?”
馮藻又敘敘說道:“有一日,德淩與罪臣飲酒,酒醉之后德淩跟罪臣提起,說家中兩位姐姐是后宮嬪妃,全貴人更是深得皇上寵愛,以后有望成為皇后,長春宮里有一對先帝所賜的玉如意,極為珍貴,更象征著能與皇帝結(jié)發(fā)之情的鳳權(quán),有如鳳印,全貴人想要得到玉如意時日已久,慫恿罪臣去把玉如意盜竊出來,贈送給全貴人,他日全貴人成為皇后,會念著罪臣的功勞?!?
皇后十分嚴厲地斥責(zé)了馮藻:“大膽!連本宮的玉如意你都敢盜竊,你盜竊玉如意就是為了討好全貴人?”皇后一句話把帽子扣到羅卿頭上,羅卿正欲張口辯駁,哪知馮藻忽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求饒:“求皇上饒命,皇后娘娘饒命,罪臣偷出玉如意,便悄悄送給全貴人,全貴人收下之后還說日后對罪臣必有重謝!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就算皇后娘娘追查也難查到罪臣身上。”
“日后是什么時候?是取代本宮當上皇后之后嗎?”皇后氣到臉上的皮肉都是顫抖,在場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皇后如此震怒,想來馮藻的一番話也真是僭越,皇后是最看重禮儀尊卑的,皇上和太后面前,竟然如此失態(tài),想來是真的氣壞了所以也顧不上這么多。
皇上問馮藻:“你的意思是,你從長春宮盜竊玉如意,又暗中交給全貴人?”
馮藻重重地磕頭,聲音悶悶地:“是,罪臣不敢隱瞞?!?
皇上轉(zhuǎn)向羅卿:“全貴人,你作何解釋?”
羅卿低下磕頭,起身說道,她的面容已經(jīng)不再平和,淚痕掛在臉上:“皇上,馮藻一定是受人指使,在皇上面前一派胡言,誣陷臣妾,臣妾此前從未見過馮藻,遑論私相授受?!?
“全貴人,你說玉如意是平貴人派人送來的,可有隨如意一起送去的禮帖?”
羅卿聞言,只道最怕的還是來了,當日就因為沒有送來禮帖,所以才引來她的懷疑,“沒有禮帖。”
“既是賀禮,那是否有登記在冊?”
羅卿心下一沉,當日她收下如意,一心想著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送出宮去,又想看看皇后與平貴人究竟有何后手,所以未敢聲張,悄悄地收下了,特意囑咐葦爾不要登記,萬萬沒料到,聰明反被聰明誤,當日的一個決定竟然埋下了禍端,本以為自己能夠應(yīng)付。羅卿只能硬著頭皮搖頭道:“未曾登記?!?
“全貴人,你一口咬定是平貴人送給你的玉如意,卻什么證據(jù)都沒有,讓人如何信服呢?”平貴人被指控,皇后被皇上呵責(zé),眼看著皇后陣營的人一個個都噤了聲,和嬪忙插嘴道。
皇上看向和嬪:“和嬪,是朕在裁斷,還是你說了算?”
和嬪連忙答:“臣妾不敢,全聽皇上裁斷?!焙蛬逋说揭贿叄膊桓艺f話了。
皇上把目光看向羅卿:“既然如此,當日你收到玉如意,為什么不來稟報朕?而選擇了私藏?”
羅卿一時語塞,她看著皇上嚴厲的目光,羞愧地低下了頭:“臣妾不敢,是臣妾的過錯?!?
皇上懊惱地看著羅卿,又看看皇后:“你們都這么不把朕放在眼里?”
羅卿一時無語,看得出來,皇上是真的惱怒了?;屎蠊蛳抡f道:“此事是臣妾的錯,請皇上息怒?!?
這時,祥貴人直言道:“皇上,臣妾認為此事另有端倪,還需要詳查?!?
皇上擺擺手,說道:“這件事皇后與祥貴人各執(zhí)一詞,朕會派人詳查,至于馮藻,偷竊長春宮,變賣御用器物,流放兩千里?!痹獞c叫人把馮藻拖出去了,皇上又道:“皇后證明不了玉如意失竊,全貴人亦無法證明玉如意是由平貴人所贈,二人俱有過錯,皇后與平貴人停俸一月,全貴人禁足儲秀宮,沒朕的旨意,不得接觸他人!事關(guān)重大,待朕查明真相再作決斷?!?
禁足!
羅卿頭上恍若驚起炸雷,皇上最終還是沒有相信她,也罷,所有的事實都指向她,她亦百口莫辯。此時的羅卿,多半是心灰意冷。
羅卿環(huán)視著在場的所有人,皇后陣營的人心有不甘,明明是計劃周詳,馮藻這一步棋恐怕從羅卿冊封為貴人之初,就已經(jīng)開始布局了??苫噬蠈φ滦拇鎽岩桑齻儏s不敢多言。恬嬪和彤貴人一副看戲的嘴臉,從始至終,她們沒有為羅卿說一句話,全程都在冷眼旁觀,或是幸災(zāi)樂禍。唯一一個替羅卿說話的人只有她人微言輕的姐姐祥貴人,可她無憑無據(jù),空口求情,那有什么用呢?此刻,羅卿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孤舟上的人,隨波沉浮。
腦海中浮現(xiàn)著一首《怨歌行》,羅卿喃喃吟誦道:“常恐秋節(jié)至,涼飆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皇上聞聲,臉上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心里卻翻江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