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家抄得太干凈了吧?
- 大唐第一經紀人
- 浮光二白
- 3324字
- 2019-08-10 19:25:39
崔琪兒接了圣旨之后,整個人都陷入了蒙蔽狀態,做事也接連出錯。
“沒想到朝廷真的赦免了阿爺的罪行,這可是十惡之首的謀反大罪啊。”崔琪兒抱著圣旨,眼神呆滯,喃喃道:“想起阿爺被判入獄,崔家被抄,我們被押入教坊司,這一切猶如隔日,歷歷在目。”
林烽安撫她道:“一切都過去了,我們應該要活得更好,把你阿爺的那一份也活回來。”
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崔琪兒就哭了起來。
好不容易把這女人哄好了,有人來稟報:知府李大人來了。
林烽忙回到書肆前廳,看見李韓穿著官服正在打量書肆整個布局,另外幾名皂吏正擋在外面,把顧客隔出一定的距離,雖有點擾民,但沒有清場。
林烽行了一禮:“見過李知府。”
李知府說“咳咳……本官今天來呢,就是下發這崔家的財物。”
“嗯,我也聽到那圣旨了,說是發還家產。”
“這個嘛,你也知道,我們也有難處……所以,數量上,可能沒有那么多……其實你也看到過。”
林烽點點頭,謀反抄家,又不是抄貪官,具體抄了多少,上頭沒人會關注,上次他點數的時候,就少了一層。“所以,具體還剩多少?”
“108口箱子,一個不少!”
林烽自我安慰道:“還好,還好,就算每一箱還剩下墊底的一層,湊起來,也有好幾箱了吧。”
“只剩空箱了。”李知府說完之后,也自覺理虧,便瞅著眼睛上下打量書肆,不敢對視林烽。
“什么?那么多東西,你告訴我只剩下空箱子?”林烽已經盡可能鄙視他們了,沒想到還能超出他的下限。
“實話告訴你吧,這案子拖了這么久,伸手的閻王小鬼不計其數,上次你看到的那些箱子,不少已經許諾給朝中大員了。如果你執意要追究下去,說不定那些人又把崔儉這案子倒騰過來,把崔琪兒也劃成同黨。”
李知府脖子一硬,豁出去了“再加上近年來,稅收年年虧欠,這些箱子,被我拿去抵稅了,要不你在這里罵我一頓?”
林烽知道李知府的目的,就是打苦情牌,想要他去勸崔琪兒不要再追究這些家產。
圣旨上說發還家產,結果你說沒收到。
更重要的是,這些財產太多人經手了,如果真要徹查,這是要掀起一件滔天大案,那些人為了捂蓋子,可能把你也處理了。
林烽本來沒打算擁有這些東西,不是自己掙來的,就不會在乎,但并不妨礙他用這事來脅迫李知府要點好處。問道:“不會是一點都沒有了吧?”
李知府見林烽沒有哭天搶地,稍稍安心道:“能拿得動的都沒了,拿不動的,我給你帶來了。”說著讓皂吏拿來一個木盒,從中拿出幾份文書遞給他。
林烽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些地契和房契,還有一些奴仆的賣身契,總算沒有一場空。
“這些奴仆已經送到崔宅去了,崔宅在抄家的時候,稍有破壞,正讓他們在收拾收拾。”
林烽把文書一收。“這些才值幾個錢?那些箱子可是值十幾萬貫吧?你就用這些把我打發了?”
李知府一手拍在他肩膀,低聲惡狠狠的說道:“你別忘了,你也是同謀,你想一拍兩散的話,老子今天就捏死你。”
林烽明顯感受到了他的威脅,忙解釋道:“你拿這些東西抵了衡洲府好幾年的欠稅,我作為同謀,總得分一份吧?”
李知府見他要好處,這才松開,問道:“你想要什么好處?要錢沒有,要命,也是你先死。”
“我要稅收權,只要商稅的。”
“鹽鐵茶葉布匹……這些可都是專營的,我做不了主。”
林烽目光堅定“不,我只要其他的。”
“其他的稅收能有幾兩銀子?衡州縣衙處在衡州城內,他去歲一年的商稅才98貫。我聽說你一根金釵就能兌200貫,你真的甘心?”
“不甘心還能有什么辦法?打又打不過你,臉皮也沒你厚,只能收收銅錢度日了。”
李知府自知理虧,點頭答應下來“只要本官在這衡州知府任上一天,你就收一天的稅,全給你,老子一分不要,但本官外調了,就不關老子的事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有人貪了我的錢怎么辦?”
“只要你找到證據,本官自然按律辦了他。”
林烽把李知府推到桌邊,指著桌上的紙筆道:“那你給我立個字據。”
李知府看到紙筆,神情古怪,一拍腦門說道:“你也叫崔琪兒來給我簽個字。”說完也從身上摸出一份文書。
林烽探頭看去,密密麻麻一長頁,竟是發還物品領取的清單。
他喊崔琪兒來簽完字,李知府也寫好了字據:委任林烽擔任衡洲府的牙頭,代官府征商稅。
就這樣林烽以一年300貫的價格包了衡洲府的商稅。
林烽心情愉悅的把文書收好,這可相當于一塊專營的許可證啊。
他把房產文書全都交給崔琪兒:“琪兒,帶我去你家參觀一下唄。”
小嬋也在一旁興奮的說道:“小姐,我們終于可以回家了。”
崔琪兒把手一推,又把文書推了回來“印刷術是少爺獻的,崔家能得一個清白就已經占了莫大的便宜,這些資產,還是少爺收著吧。”
林烽也不推辭:“那我先收著,反正遲早是一家。走吧,帶我去參觀一下你家。”
一家人坐著馬車一起去崔宅。崔宅位于靠湘水的山上,好在這山不高,放眼望去樹木成林,耒水、蒸水、湘水環繞。
崔宅正在這山坡上,依山而建,外面砌著青磚圍墻,占地怕是有四五畝。
大門正中掛著一塊藍底黑字的牌匾崔宅,大門沒關,一個仆役正在打掃,看見有人過來,抬頭一看,嚇得掃把掉在地上,拔腿就朝里面跑去,一邊大叫“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不久就有一群人跑了過來,一名五十來歲的老伯帶著他們向崔琪兒跪拜下去:“多謝小姐救命之恩,我們本要被押到礦中做苦力,沒想到一紙赦書,告訴我們老爺被平反了,把我們又放回來了。”
“勇伯都起來吧,這次多虧了林少爺斡旋,他才是我們的恩人。”崔琪兒把事情推給林烽:“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以后林翁就是我們的家主,林郎就是崔家的少爺,如有敢冒犯的,我就把他賣了。”
崔琪兒從未說過這么重的話,這些奴仆聽了忙朝林大江和林烽磕頭。
林烽拿出這些人的賣身契,當著他們的面撕了:“以后,你們自由了,只聽自己的話。”
“這……”崔琪兒拉著他的手道:“大郎這是何意?他們都沒有田產,離開這里,也只能將自己賣給別家做奴,還不如讓他們在這。”
林烽見跪在地上的三十多人,蹲下身跟他們說道:“我不是不要你們,而是你們應該自己養活自己。我撕了你們的賣身契,從此你們是自由民,給我做事,我發工錢!以后你們也會生兒育女,你們的孩子就能跟我一樣,可以讀書甚至參加科考。”
這些人忙在地上磕頭“真是老爺保佑啊,今年好事連連,不但無須去做苦力,回到崔宅,還能恢復自由身。以后我們全聽你的,不要工錢,只要管飯就行。”
林烽嘴角微挑,雖說他這么做是有感而發,收買人心,但更多的還是為了辦事效率。
這些人如果是奴仆,拿固定工資,能有什么工作效率?
但是把賣身契撕了就不一樣了,首先意味著解鎖了他們的上升枷鎖,相信很快就會有人脫穎而出。
再用工資來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可比做奴仆拿死工資強多了。
砍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的生意沒人做。李知府敢冒著砍頭的風險貪墨那筆錢財,卻愿意把收商稅的權力給林烽,為何?就是因為他認為商稅收不到多少錢,一輩子都填不上那個窟窿。
這些人一輩子生活在崔宅,忠誠度自然沒話說,這么忠誠的人不使勁用,怎么對得起他的良苦用心?
“來來來,都起來,好好收拾干凈,明天上元節(連續三天),我們把宅子收拾好了,一起過節。”林烽忙把這些人拉起來。
管家勇伯面露難色的說道:“能收拾的,我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很多地方已經無法收拾。”
林烽直接跨入院門,眼前景象讓他大罵一聲:“李韓你個老匹夫又坑我!這就是你說的稍有破壞?”
林大江叫到:“臭小子你亂說什么呢?李知府可是我們的父母……官。”當他看到之后,也閉嘴了。
小嬋叫到:“呀,這屋子的柱子呢?怎么沒了,那可是金絲楠木呀。門呢?也被拆走了?”
崔琪兒朝一處泥地跑去:“我養的蘭花也沒了,那棵十八年的桂樹也沒了……”
林烽訕訕的說道:“我好像在李韓老匹夫的府上見過蘭花和桂樹,我當時還心中納悶,誰會在這季節移種樹木呢。”
整個院子看了一遍,崔琪兒抹著眼淚嘆息道:“家里什么都沒有了,就連房頂的琉璃瓦都被人偷走了。”
“這不是還有一座房子好好的嗎?”林烽朝后院一棟建筑指去。
崔琪兒答道:“那是李長源的坐化之地,李家七世高門,故不敢抄那地。李長源和我阿爺交好,他來此地修道之時,都是阿爺幫他打理俗事。”
林烽驚道:“你說的李長源可是李泌?”李泌可是一個大牛啊,在官場幾進幾出,屹然不倒,都被皇帝封為鄴縣侯,死后追封太子太傅,一生比宰相還牛。雖說現在發生了一點偏移,但牛筆的人在哪都能發光。
崔琪兒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可不就是那個老道。吾三歲時,他就死了,要不是長期受他鼓動,我阿爺有怎會遭此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