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你說怎么就偏偏是我姐們兒呢？”

邵云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開口又是不合時宜的話：“你倆怎么吵起來了？”

一句話點燃了嫣然的怒火：“她憑什么不告訴我呀？嗝……憑什么就說我一定會可憐她同情她呀？姑奶奶才不會可憐她呢？”

說著說著又蹲下，聲音又低下來：“我就想……嗝……想她能知道……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會陪著她，她不是自己一個人……嗝……我也可以照顧她的啊！”

說著又開始不滿地嘀咕：“說好的……嗝……做彼此的小天使呢？”說到“小天使”，嫣然還伸出兩只手托在下巴上，做花朵盛開狀。

然后快速放下，神情哀怨又可憐。

什么嚴肅、什么傷感、什么感動的情緒，本來打著嗝就打了折扣，現在更是通通消失。

邵云卓看著眼前的醉鬼，他本來還擔憂要怎么安慰她，現在看來似乎并不需要，她自己就能恢復得很好。

旁邊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大媽已經盯著他們很久了，邵云卓拍了下額頭，伸手去拉還蹲在地上發酒瘋的嫣然。

“張嫣然，走，回家，有什么話當面說清楚，別在這喝酒傷身體。”

嫣然卻是像一攤軟泥一樣，還不愿意配合，小孩子一樣哭鬧：“我不起來……不回去……嗝……她憑什么不告訴我呀……”

邵云卓沒辦法，蹲下來把人背到自己背上，這下好了，嫣然連踢帶打，掙扎著就要下去。

邵云卓惡狠狠地威脅：“你再不老實我扣你工資了啊！”

嫣然像聽明白了一樣老實了一點，邵云卓趁機向清潔工大媽走過去。

大媽皺著眉頭看他們身后的一片狼藉，就看見眼前這個長得特別俊的小伙子對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位姐姐，麻煩您幫我們把啤酒瓶子收拾一下好嗎？”

不等大媽說話，邵云卓又說：“您看我背上這個，喝成這樣，我實在是分身乏術，我一看您就是個好人，您就幫幫我。”

話音沒落，嫣然又開始不老實，仿佛是聽懂了他剛剛那句話。

感覺到嫣然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邵云卓心肝一顫，好在穿得不薄，不疼。

騰出一只手拍了下嫣然的頭，嫣然松口，伸手打掉還按在自己頭頂的手，小臉皺成一團，很不高興。

邵云卓伸手掏了掏口袋，發現自己沒拿手機也沒帶錢包，剛剛買啤酒是嫣然付的錢。

“姐姐您就幫幫忙，我這實在騰不開手，剩下那些沒喝的啤酒您看怎么處理，隨您高興，好吧？”

大媽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走吧走吧，大早上的帶著女朋友喝成這樣，家里人也放心？下次別這樣了！”

“誒，好嘞！聽您的，那我們就先走了。”邵云卓也不反駁，背著嫣然就走。

到了家門口，邵云卓悲慘地發現，自己不僅沒帶錢，還沒帶鑰匙。

到季瓷家門口，抬手拍門，開門的卻是徐川烏。

邵云卓滿臉驚奇：“誒？川烏你怎么在這兒？”

徐川烏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指了下季瓷的房間，邵云卓夸張地做了個“噢”的口型，把背上神志不清的嫣然放到沙發上。

拿了個杯子幫嫣然接水，邵云卓感嘆：“你說這姐妹兩個，心也是大，咱倆估計把她們家東西都搬走了倆人都不知道。”

徐川烏看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他。

邵云卓把水放嫣然面前：“張員工，喝水，不喝扣工資。”

嫣然乖乖喝水，嘴里還是嘀咕著什么，邵云卓臉上帶著好笑：“川烏你說現在的女生都這么愛工作的嗎？我看季小姐和張嫣然都挺有意思的，季小姐愛工作，張嫣然怕扣工資，喝醉了還聽得懂。”

徐川烏顯然沒有跟他開玩笑的心情。

見狀，邵云卓也收了吊兒郎當的態度，在徐川烏旁邊坐下：“川烏，季小姐她真的重度抑郁癥啊？”

徐川烏目光一厲，一記眼刀甩過去。

邵云卓做投降狀：“川烏你可別這樣看我，我也不是故意要知道的啊。”

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嫣然，徐川烏揉了揉眉心。

許久，徐川烏對邵云卓叮囑：“你把張小姐扶進房間吧，再倒些熱水。”

又看了眼沙發上似乎有所動作的嫣然，徐川烏突然開口：“注意點。”

“注意什么？”邵云卓不明所以。

嫣然卻是已經忍不住了，一把推開礙事的邵云卓，踉蹌著奔向衛生間。

隨后，里面傳來一陣嘔吐的動靜。

邵云卓和徐川烏相對無言。

“這就是你要我注意的事情？”邵云卓不可置信。

“嗯。”徐川烏點頭，“你們沒吃早飯，張小姐喝了那么多一定會反胃。”

“你剛怎么不早說……”

徐川烏斜睨他一眼：“這是常識。你去給張小姐倒水。”

“噢。”邵云卓應下，又覺得不對勁，“為什么是我？”

徐川烏還沒說話，季瓷房間的門突然打開。

季瓷看了眼沙發邊站著的兩人，又望向衛生間的方向，臉色沉郁。

邵云卓不知怎地有些心虛：“季小姐，我現在就給小不點倒水呢！你過來坐。”

季瓷仿佛沒聽見一樣，直接倒了一杯溫水向衛生間走去。

路過沙發，季瓷語氣漠然：“二位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請回吧。”

邵云卓想說些什么，被徐川烏一把拉住。

“好，季小姐要照顧張小姐，我們在這里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徐川烏溫和道，“如果季小姐不介意，中午到對面來吃吧。”

季瓷頷首，沒直接說去不去，只是道謝：“今天早上的事，謝謝你們的幫忙。”

“不客氣不客氣，我們也沒幫上什么忙。中午季小姐帶著小不點到對面來吃飯啊！誒不對，中午小不點還不知道醒不醒呢。……”邵云卓一點不知道看人眼色，說個不停。

徐川烏臉上的溫和笑容有些崩裂，把還在說話的邵云卓拖走了。

“我們就不打擾了，季小姐有事叫我們過來就好。”

徐川烏帶上門，將空間留給季瓷和嫣然兩個人。

季瓷深吸一口氣，向衛生間里明顯還在難受卻又沒東西可吐的嫣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