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她，告訴她要來這里，而這里，是碎葉。

碎葉。距烏壘不是好幾千里嗎？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天邊太陽初升，光芒都還未散開，大漠之上的炙烤也還未來。

碎葉是座城，就算被西戎占了，它也還該是座城。但這個地方只有幾座堡壘，幾頂營帳，和一望無邊的黃沙。

她來到這里，就不知道該走向哪里了。

忽然身后有一陣響聲。

鳴金出兵。

眼前的塵土飛揚忽地變成了另一番景象。

那片土地上人們嘶喊著，冷兵器毫不留情地穿過一個又一個人的胸膛。

一個身穿素白衣裳的女孩竟混入了混戰。她驚慌無措地看著四方，手無寸鐵，隨后呆呆站著，目光無神，像個木雕。

“那個女孩子，是葉家的千金小姐，誰把她拿了回去，賞給誰做婆娘，哈哈哈哈。”

沖在一旁的人一手扔著人頭，一手繼續向前揮著戟，忽然看見了人堆中水靈靈的小姑娘。

這下，所有人目光聚集過來，如貪狼般掃射在女孩身上。

而女孩兒這邊的士兵，自顧不暇。

葉思綿深深感受到了女孩兒的害怕，盡管女孩兒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一動不動。

她在想，要不要過去抱起女孩。一伸手才發現，那邊，是另一個世界。

“你大概只能靠自己了。”她輕輕嘆道。

終于，第一只粗糙的手向她伸出魔爪之時，她退后一步，狠狠咬了那人一口，弄滿嘴血腥味。

臉上留下了隱忍許久的眼淚。

“喲，我還以為這妞有什么狠招，在這樣的地方還能如此鎮定。原來這狠招，是咬人啊！”

掛了幾片虎皮在身上的西戎將軍直接從馬背上飛過來，用戟抵著女孩兒的下巴，慢慢靠近她。

女孩一步一步后退，卻撞了另一個西戎士兵。

小將軍把手勾了勾，那個士兵徹底堵了她的路。

“小可人兒。你不妨也咬咬我呀！咬這兒……”

他一身痞氣地將滿是血污的臉湊了過去。

“可人兒，我聽到你爹重傷的消息了。今日這戰，大戎必勝！”

女孩顫抖起來，“你……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清楚。不要自欺欺人！”那小將軍用丟棄過上百個頭顱的手撥了一下女孩揚起的劉海，“你要是想通了，跟了我。說不定還能保下一命。”

女孩平緩下呼吸，膽怯又被收斂了去。

西戎將軍一驚，立刻轉身揮出戟擋住了刺來的一劍。

“哥哥，救綿綿。”女孩兒露出了淺淺的笑。

那個穿著金色盔甲的男子滿臉怒容，“叫你呆在城里，來這兒做什么？”

“此戰兇險。綿綿想陪著兄長。”女孩回道。

“凈給我多事。”男子恨鐵不成鋼地說。

打了許久，未分伯仲。

可他還要照顧著身后的妹妹，不能全心全力與那西戎將軍對戰。兵器又有一寸長一寸強的說法。

他敗落下來。

身邊圍過來越來越多的西戎士兵，他們這邊的人剩得寥寥無幾。

女孩兒又在向四處張望，尋找熟悉的面孔。

“綿綿，小心！”

她被一把拉進男子的懷中。

他的胸口一片溫濕，還有一支冰冷的戟。

“放箭！”西戎將軍退后，揮了揮手。

“你們給我小心著點，這晦氣的人死了死了，可別傷了我的姑娘！”

“大哥！”女孩兒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如泉水般涌出。

“綿綿別哭。”

“哥……你不要死……綿綿害怕，綿綿要哥哥把綿綿送回去啊！”

“對不起，還是讓你涉險了。你二哥很快會帶人來，你不會有事的。綿綿，想辦法，活下去！”

他將女孩緊緊護在懷里，沒有再松過手。

女孩兒再次起來時，素白的上衣變成一片殷紅，裙擺紅白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