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胖得很，扯住林玉蘋的頭發，發狠地往后拽過去。

林玉蘋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并發出了殺豬的慘叫聲：“啊！誰啊！？”

寧魚兒滿面笑容，一副溫柔又善良的姿態，聲兒也是清脆愉快，“是我啊，大嬸嬸。”

“小五！？”林玉蘋昨晚上被寧魚兒收拾了一頓，一聽到她的聲音就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但轉念一想今兒有寧老太給自己撐腰，她還有什么好怕的，于是扯開嗓子就開始耍潑了，“媽，快看啊！小五打人啦！我是長輩，她竟然打我啊！”

女人的聲音太刺耳，寧魚兒難耐地擰了擰眉，但臉上的笑意未減，“大嬸嬸，你要再鬧，嘴給你縫起來。”

“不像話！”寧老太拍上藤椅的扶手，一記冷眼刷的射向寧魚兒，板著滿是皺紋的老臉訓斥她，“小五，阿蘋是你大嬸嬸，你居然扯她頭發，還懂不懂規矩了？寧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寧魚兒勾著嘴角的淺笑，“阿婆，你剛兒還說我是秦家人呢？”

“豈有此理，”寧老太臉色鐵青，眼里的黑火恨不得燒了寧魚兒，“剛過三天，連祖宗你都不認了？”

“祖宗要是知道你賣寧家的孩子，怕是都得爬出來跟你好生聊聊。”

“你……”寧老太嘴角強烈地抽搐著，指著她的手指顫了又顫，“你……我是你阿婆！你要氣死我啊！”

寧魚兒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但仍是看得出來還在笑，“你是我阿婆，我是你孫女，這些我都記得，你賣我的事情，我也都記得，還有你縱容大嬸嬸欺負我阿媽和小六，我更能記一輩子呢。”

“你威脅我？”寧老太怒視著寧魚兒。

“威脅談不上，”寧魚兒甩開林玉蘋，抬腳朝寧老太走去，到了跟前她停下來，抿著唇角輕輕一笑，“只要阿婆把錢還給我們。”

少女頂著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胖臉，讓人看了莫名地覺得有些兇悍。

跟之前的那個胖傻妞完全不一樣。

難道是投河腦子進水了？

“什么錢？那是我兒子的錢！”寧老太在家里橫了幾十年，可不是隨便人就能拿捏的，反正她就是一口咬定，“建書是我兒子，我幫他管錢，天經地義。”

“剛才不是說錢不干凈嗎？”寧魚兒食指摩挲著下巴，笑瞇瞇地說道。

“那是林玉蘋說的，我可什么都沒說。”寧老太雖然非常不喜歡蘇凝，但對她那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給她十個膽子也干不出那事，再說還有哪個男人比得過她的兒子。

林玉蘋被打臉，臉上掛不住，但也不敢說什么。

“阿婆既然知道大嬸嬸亂嚼舌根，為什么又不站出來主持公道呢？”

寧老太硬著臉呵斥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

“哦，”寧魚兒伸手過去，“錢還給我們。”

“都說了，這錢……”

“阿媽也說了阿爸沒給錢。”

“那你說——”寧老太咬牙切齒，“錢從哪兒來的？”

“話說在前頭，如果是阿媽自己掙的錢，你就馬上把錢還給我們。”

寧老太仔細想了想，蘇凝啥本事都沒有，能拿什么在鎮上賺錢，便很有把握地答應了。